職場中的女性不一定非得練就一身好酒量,但酒量好的女性在職場中也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趙沅芷現今就是要藉著一雙翅膀,來完成這個時代追逐自由的第一步蛻變。

每一口喝下的不是酒,而是對擺脫束縛的渴望,強烈到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她想要打破時代對女性的桎梏。

這是一條艱難而又無比漫長的道路,但她不懼前途千難萬險,孤身踏上不歸路。

不為證明什麼,只為能夠活的灑脫一些。

啪!

一聲悶響。

趙沅芷拍開酒罈,視線掃視,詢問道:“哪一隻碗乾淨些?拿來我用用。”

嚴崇厚冷嘲熱諷道:“方才不是挺豪氣,如今端個碗像什麼樣?”

趙沅芷眉目淡淡,回應道:“咱們比的是誰喝得多,又不是比誰喝的快,你管我是用壇還是用碗。”

嚴崇厚覺得這話在理,也不爭辯,轉頭對家僕吩咐道:“快馬去將我帶回的那塊玉碗拿來。”

趙沅芷出聲道:“別麻煩 了,這裡若是沒有,我用壇喝也是一樣。”

嚴崇厚當即說道:“難道你開一次口,這點小事自然該滿足,來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算不算麻煩。”

言罷,轉過頭,吩咐道:“熊震山,你親自跑一趟。”

虯鬚大漢不願錯過眼前這場好戲,乾笑幾聲,說道:“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我,就讓小芬去。”

不等回應,自顧自走向人群,從中拽出一個乾瘦小年輕,悶聲道:“老子喊你,你小子躲個球,趕快去把碗拿來,別讓少夫人等急了。”

小年輕哭喪著臉,無奈道:“叔,俺叫肖豐,不是山上的娘們小芬。”

熊震山不在意這些小事,催促道:“哪裡那麼多廢話,趕緊去。”

遊浩宇輕輕撞了下身邊的好友,壓低聲音說道:“聽到了吧,他剛才說了山上,沒準還真讓你給說中了。”

沈卓群認真打量著院中家僕,只覺得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子匪氣。

“你說嚴崇厚招這麼一群人做家僕,腦子是不是多少有些問題?”

但凡匪類,手上哪個不沾人血?

朝廷的態度向來是殺一儆百,從未有過招安的情況。

若是把這件事給捅出去,定是能讓嚴崇厚吃不了兜著走。

沈卓群目露兇光,思量著離開這裡之後就去衙門報官,好叫嚴崇厚這惡人受些苦難。

遊浩宇低聲道:“他腦子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你腦子絕對不清醒,否則也不至於弄出這些事出來。”

趙柏言笑了笑,開口道:“真要比的話,我個人覺得表哥比嚴家兄長要好。”

沈卓群有些反應不過來,吶吶道:“柏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遊浩宇嬉笑道:“我都聽出來了,你還裝什麼傻?意思就是說你與表姐更加般配。”

沈卓群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話才好。

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

如今被好友這麼一起鬨,再看向表姐時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異樣。

斗酒還在繼續。

趙沅芷神色平靜,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她之所以要碗,只不過是單純找個藉口,好趁機緩一緩。

喝酒最忌喝的急、喝的快,想要發揮最大實力,那必須得講究一個“細水長流”。

如此一來,便出現了反轉。

這邊才喝小半壇,那便已經喝完了一整壇。

嚴崇厚摸去嘴角的酒漬,滿臉得意,開口道:“喝個酒,娘們唧唧,真是不像樣。”

趙沅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快你快,全京城你最快,人送外號虞國第一快槍手。”

嚴崇厚聽著感覺有些不對,不像是夸人的好話,可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想了想,開口道:“夸人都不會誇,你還能有什麼用?好叫你知道,本少爺的兵器是刀,不是槍。”

趙沅芷勾了勾嘴角,淡淡道:“但凡是個男人,都會玩槍,若是不會......那他定不是個男人。”

嚴崇厚正色道:“長槍雖是百兵之王,但短刀亦是不遑多讓。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你若是不懂,就不要胡亂開口,免得讓人笑話。”

這個時代,當真是無趣。

連黃段子都聽不懂,往後該怎麼調戲良家少男?

趙沅芷忽然生出一股“高手寂寞”之感,輕嘆道一聲,說道:“你說的是長槍,我說的是短槍,每個男人都有,你低頭就能夠看到。”

嚴崇厚起初是不解,隨後低頭一看,瞬間會意。

此槍非彼槍。

所謂玩槍,指的是......

嚴崇厚只覺得臉色一股燥熱,當即大喝道:“你這女人,當真是不知羞恥,一點都不知道何為婦道,臉面都不要了嗎?”

言語中充滿憤怒,亦是略帶幾分羞澀。

趙沅芷抱壇飲了一口酒,神色平靜,開口說道:“我是個姑娘,不是婦人,因此不需要守什麼婦道。”

嚴崇厚氣急,陰沉著臉,怒斥道:“姑娘就不用守婦道了?虧你還是吏部侍郎家嫡長女,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趙沅芷視線輕掃,眸中盡顯不屑之色,淡淡說道:“面上裝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私底下不知腦子裡裝著什麼齷齪......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擱我這玩什麼聊齋呢?”

嚴崇厚聽不懂話中之意,卻也猜得出來不是什麼好話,當即猛地一拍酒桌,喝聲道:“行舉毫無大家風範,言語粗鄙不堪,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趙沅芷微微擰眉,好奇道:“罵人都不會,你腦子裡裝著的詞語真有那麼匱乏嗎?”

嚴崇厚冷哼道:“爾無顏,吾能奈何!”

才說完,這就開始咬文嚼字了?

趙沅芷倒是能聽懂,翻譯過來大意就是說:你都這麼不要臉了,我還能怎麼著你。

算得上是精準概括重點,但實在缺乏攻擊力。

“嘖嘖嘖,才說你胖,這就開始喘上了,你可真是......”

“閉嘴。”

嚴崇厚豁然起身,指著鼻子大罵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很好,這句也聽懂了。

大意就是:老鼠都有皮,你作為人怎麼能沒臉皮,如果你沒臉皮,不如早早死去。

雖然依舊不夠看,可也確實比先前那句話的威力大了一點。

只不過,還是有些不夠。

趙沅芷眉頭一挑,含笑道:“你在床上,也是這般短而無力?”

就如同後世的相親局,第一印象很重要。

她心中想法並不複雜,只想著在有限的時間之內,留給對方一個極其差勁的印象。

說來也是無奈。

畢竟她如今的樣貌可是美豔,十分吸人眼球,想裝醜都不行。

因此只能從內在上下手。

遊浩宇看得目瞪口呆,愣愣開口詢問道:“不是說咱家表姐溫文爾雅,端莊大方嗎?怎會這般的......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