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趙沅芷踏步向前邁進,伸出手握住刀刃。

嚴崇厚眸光一凝,喝聲道:“不想要你的手了嗎?還不快鬆開。”

刀很快,只輕輕一握便劃破手掌。

很痛,非常痛。

這種痛比被紙片劃破還要強烈百倍千倍。

握住刀刃的手在顫抖,但依舊沒有要鬆開的跡象。

若要問為什麼?

只能說電視劇裡頭是騙人的!

就在剛才,頭髮被割斷的瞬間,趙沅芷忽然想起電視劇中的狗血橋段,腦子一抽,心裡還沒想明白,身體便率先有了動作。

都裝到這個地步,還能怎麼辦?

趙沅芷強忍手掌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收斂臉上所有神情,緩緩開口道:“此事皆因我而起,若你當真想要殺人,那就拿我開刀吧。”

嚴崇厚厲喝道:“你以為我不敢?”

能奈何?

無可奈何!

自已裝的B,含著淚也要撐下去。

趙沅芷心中忐忑,大著膽子,一點點用力推開短刀。

她每多用一分力,短刀便退一分。

嚴崇厚眼中殺機逐漸被疑惑取代,隨即又被憤怒淹沒。

“為了一個小白臉,竟是讓我這般難堪,你可知婦道二字如何寫?”

趙沅芷微愣,下意識轉頭看了表弟一眼。

不得不說,沈卓群的確是生的白,樣貌亦是清秀,一張娃娃臉上滿是驚恐,十分惹人憐惜。

這樣的少年,對於三十幾歲的阿姨來說可謂是殺傷力十足!

“表姐,你......”

剛從刀口脫困,沒來得及慶祝大難不死,沈卓群眼見表姐手掌鮮血滴落,眼眶瞬間溢滿淚水。

遊浩宇急忙衝上前,匆匆將好友拉到一旁。

趙柏言高呼道:“嚴大哥,有話好好說,切莫傷了長姐。”

虯鬚大漢左看右瞧,弄不明白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風停,樹止。

月兒重新探頭。

院中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耳畔只有沉重的呼吸之聲。

趙沅芷推開短刀,慢慢鬆開了手掌。

“嚴崇厚,我救人的舉動,在你看來竟是不守婦道嗎?”

“你我之間雖無夫妻之實,但已有夫妻之名。當著我的面,你如此對待一個男人,還想要我如何看待你?”

“他是我表弟。”

“表弟?又如何?你的這番作為,豈是僅此一句話就能夠解釋的通?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想與我退親,就是為了你的這位表弟。”

嚴崇厚面色陰沉,大有一言不合再次舉刀的意思。

一旁三人聽得呆若木雞。

遊浩宇下意識轉頭,低聲詢問道:“卓群,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柏言眉頭緊皺,遲疑道:“表哥,你與長姐之間,當真是有什麼嗎?”

沈卓群只覺得心神震盪,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吶吶道:“我不知道啊!”

趙沅芷這才想起這是在封建王朝,除了同姓之親不可成婚之外,表哥表妹、表姐表弟之間是可成婚。

這叫親上加親。

當然,並非是她看上了自家表弟,而是剛才的舉動在嚴崇厚看來,就是有著另外一層意思。

大男子主義,針孔大的心眼。

趙沅芷深感無力,當下吐槽道:“你好歹頂著一張帥氣的臉蛋,能不能不要張口就說出這樣沒腦子的話?”

帥氣?

沒腦子?

她到底是在夸人,還是在罵人?

嚴崇厚心中又是氣憤,又覺得有幾分欣喜,情緒可謂是十分複雜。

“你表弟為了你深夜私闖民宅,只為抓我一個把柄,好叫你能有所依仗,以此威脅我退婚,難道不是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越扯越遠了,跟你說話可真是累人。”

趙沅芷長嘆一聲,重新將話題拽了回來,正色道:“別的先不說,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斗酒?”

嚴崇厚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想要質問更多,卻又羞於開口。

夜色漸深,寒意越重。

趙沅芷不耐煩繼續糾纏,直言道:“說話做事這麼不乾脆,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嚴崇厚整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咬牙切齒道:“這會聽準了,你罵我不是男......”

趙沅芷直接打斷道:“怎麼,是要脫下褲子證明嗎?”

脫褲子?

嚴崇厚感到了羞辱,手中短刀一揚,架在嬌嫩細白的脖頸上。

不等開口,趙沅芷忽然向前踏出小半步。

僅僅一個簡單的動作,嚇得嚴崇厚立刻收刀,閃身退後一步。

“你找死?”

“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來了,還問我是不是找死,你可真是有意思。”

言罷,不等回覆,趙沅芷轉身走到桌旁,拍開酒罈上的封口,一口氣喝下半壇。

院中一眾下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沒見過如此喝酒之人,只不過沒見過這般“兇猛”之人會是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

虯鬚大漢眼中精光一閃,高聲喝彩。

嚴崇厚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滾一邊去。”

虯鬚大漢乖乖退道一旁,憨笑道:“未來少夫人當真是女中豪傑,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少爺。”

世間女子千千萬,能令人眼前一亮之人寥寥無幾。

無關樣貌,只說身上那股氣質。

試問京城閨閣千金,哪個不是行舉得體言行有度?

似趙沅芷這般的千金小姐,滿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來。

嚴崇厚嘴角上揚,開口道:“我可沒答應要與你斗酒。”

趙沅芷扯了扯嘴角,也不開口,直將一罈酒喝完,方才出聲道:“這一罈酒算是我送你的。”

說完,再次拍開一罈酒。

未曾言語,只是將眉頭一挑,嘴角上揚。

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挑釁。

一眾家僕看得焦急,卻又不敢出聲說些什麼。

虯鬚大漢最是受不了這樣的場面,當即開口說道:“少爺,未來少夫人這是在挑釁你,常言道輸人不輸陣,只要喝不死,那就得往死裡喝啊!”

遊浩宇從未見過敢如此與主子說話的家僕,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這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你可知道是什麼來路?”

沈卓群此刻還陷在剛才的情緒當中,根本無暇去想旁事。

趙柏言忽然介面道:“看著像是在軍中待過,一身氣勢不俗,極有可能上陣殺過敵。”

遊浩宇心有疑惑,遲疑道:“不能吧?若真是這樣,怎麼會跟在嚴崇厚身邊當家僕?”

趙柏言搖頭道:“當中隱情,怕是隻有他們自已才知曉。”

沈卓群似乎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去年京郊大營派兵剿匪,持續了半年時間,聽說殺了很多人。你們說,那鐵塔般的大漢,有沒有可能,他不是兵,而是匪?”

遊浩宇滿目震驚,正欲開口。

院中忽然爆發一陣喝彩。

轉頭看去,就見嚴崇厚喝乾了一罈酒。

遊浩宇感慨道:“那傢伙喝得可真是夠快的啊!”

趙柏言嘴角上揚,淡淡道:“是不慢,但長姐比他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