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為俊傑。
做人嘛,該慫的時候就得慫。
不過轉念一想,眼下也不失為是一次機會。
趙沅芷看向滿桌酒罈,忽然有了主意,眉頭一挑,繼續說道:“莫要以為我是在胡說,若是不信,咱們可以來比拼一番。”
嚴崇厚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放聲大笑之餘,還不忘譏諷道:“就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比拼?”
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這麼狂妄自負嗎?
趙沅芷心中實在是膈應,板起臉,嗤笑道:“你要是怕了,那就當我沒說。”
嚴崇厚冷哼道:“小爺自打出生以來,就不知道怕字如何寫。”
趙沅芷涼涼接了句:“快二十年學不會一個字,你可真是夠聰明。”
嚴崇厚一噎,雙眸狠狠颳了一眼,喝聲道:“趙沅芷,你別給臉不要臉。”
趙沅芷淡淡道:“強者自已掙臉,只有弱者才需要別給臉。”
強者?
區區弱女子也敢言強者?
嚴崇厚覺得好笑之餘,亦是對這樣的說法十分新穎,目光再次掃視,認認真真將眼前少女打量一番。
“你當真是趙沅芷?為何覺得你與從前不一樣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與我已是近兩年未見,覺得不一樣也無甚稀奇。”
趙沅芷心虛,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視線一轉。
放眼看去,桌上放著十多壇酒,另有牆角半車,加在一起少說得有三十壇。
一罈酒估摸著有兩斤左右,度數與後世啤酒差不多。
後世一瓶市面上常見的啤酒,有600毫升、550毫升、500毫升、450毫升、330毫升等等。
趙沅芷心思百轉,迅速在腦海中進行換算。
當然,毫升和斤是不能直接進行換算的。
斤是後世重量單位,即1斤=500g。
而毫升是容積單位,1毫升即為1立方厘米,1000毫升即1000立方厘米。
但在標準狀態下,如果將其按照水的比重來計算,即1000毫升水的質量是1000克,也就是1公斤或2斤。
所以1斤水=500克=500毫升。
如此得出結論:一罈酒=兩瓶容量為500毫升的啤酒。
趙沅芷喝啤酒最好的成績是二十四瓶,摺合換算大概能喝十二壇酒。
十二壇以內不倒,十二壇以後......
暫且不做考慮。
趙沅芷清了清嗓子,轉言道:“閒話少敘,眼下只問你敢不敢與我比鬥喝酒。”
嚴崇厚聞言,心中生出別樣情緒,眼中精光一閃,詢問道:“既是比鬥,輸贏又當如何?”
趙沅芷深深吸了口氣,直言道:“若你輸了,不僅要放了卓群,還要到趙府去找我父親,當面退親。”
嚴崇厚眼神陡然變得凌厲,沉聲道:“你想要與我退親?”
目光兇悍的像是要吃人的野獸,聲音更像是寒潭凝冰。
趙沅芷莫名心慌,強壓恐懼情緒,硬著頭皮點頭,說道:“若你輸了,那就是你要親自上門退親。”
嚴崇厚冷笑道:“明明是你想要退親,卻是要讓我來揹負汙名,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還要我笑著面對,你當我是什麼?”
這話說的,多少讓人覺得有些理虧。
趙沅芷略顯幾分尷尬,輕咳一聲,開口道:“婚姻大事,講究你情我願......”
嚴崇厚當即打斷道:“你說錯了,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趙沅芷心中不甘,轉言道:“你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不等聽完,嚴崇厚再次出聲打斷道:“你又錯了,甜不甜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能不能夠解渴。”
該死,怎麼什麼話都能接?
趙沅芷氣急。
嚴崇厚眼神玩味,忽然話鋒一轉,開口道:“你若是輸了,又當如何?”
趙沅芷憋著一口悶氣,氣呼呼道:“我若是輸了,心甘情願與你成婚。”
嚴崇厚嗤笑道:“聽聞你曾執掌過趙府中饋,想來是那時候學來的本事,只算對自已有利之賬,旁人盈虧是一點都不管。”
這男人,嘴巴跟刀子似的,損起人來一點不含糊。
趙沅芷聽出話中那份陰陽之意,正欲開口。
嚴崇厚自顧自說道:“不管你情不情願,三個月後都得嫁給我,這可算不上是籌碼,得換。”
趙沅芷反問道:“你想要什麼?”
嚴崇厚忽然近前,逐字逐句說道:“我要你於正午時分,在朱雀大街之上當眾跪下磕頭認錯,親口承認你趙沅芷有眼無珠,有心無情。”
朱雀大街乃是京城中軸大街,從南到北,直通皇宮。
趙沅芷明白,這是赤裸裸的羞辱,但心中並未感到憤怒。
想要達到目的,自然少不得承擔風險。
更何況,她所提出的要求,對於嚴崇厚而言同樣是一種羞辱。
“就這麼定了。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希望你到時候不要食言。”
“你說想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吧?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儘管你不是君子。”
嚴崇厚笑容逐漸邪魅,當中似又夾雜著失落與悲傷。
望著近在咫尺的英武面龐,趙沅芷忽有生出些許小心思。
沈卓群得了好友遊浩宇,以及表弟趙柏言相助,擺脫繩索束縛之後立刻衝上前,一把拉開表姐,將其護在身後。
“嚴崇厚,你個卑鄙小人,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傷害表姐一根頭......”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清脆之聲。
嚴崇厚拔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割斷趙沅芷一縷秀髮。
刀是一柄短刀。
火光映照之下寒芒閃動。
夜風冷冷,晃動院中枝葉。
許是感到了肅殺之意,月兒躲進雲層當中。
嚴崇厚雙眸如電,身形一轉,手中短刀便擱到了沈卓群肩頭,慢慢貼近脖頸。
“我這一刀,斷的可不止她一根頭髮,你又能如何?”
短刀貼著脖頸,沈卓群能夠感受到刀身傳來的冰冷之意。
這一刻,他動也不敢動,心中雖是害怕,但依舊嘴硬道:“我不信你敢殺了我。”
“你以為我當真不敢嗎?”
嚴崇厚眼中顯出一抹殺機,短刀微動,瞬間劃出一道血痕。
他不是在玩笑,而是真的敢舉刀殺人!
遊浩宇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萬分焦急,大喊道:“不要,快住手。”
趙柏言亦是出聲道:“刀下留情。”
嚴崇厚恍若未聞,眼中殺機逐漸濃厚,手中短刀更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