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總說我倆在一起是比親人還親的人,要坦誠相待,可是,我卻向他隱瞞了我小說賺錢的事。
有天我去倒茶,他翻看了我的手機,看到我賬戶裡突然多了幾萬塊錢,問我錢是哪裡來的。
我就實話告訴了他。
清禾一臉不可置信,他質問我為什麼要欺騙他。
我搖頭說沒有。
“你不是說失敗了嗎?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我為了讓我爸媽同意費了多大勁嗎?我爸媽一直不讓我娶你的最大原因不是因為你年齡比我大!也不是彩禮要得多!是因為你不會工作賺錢!”
“你既然有這樣的的本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是怕我問貪圖你賺到的錢嗎?我體恤你沒有經濟能力,出去玩所有的費用都是我出,可你呢?卻瞞著我!”
清禾越說越憤怒,最後竟然氣得直接離開了酒店跑了出去。
我急得慌忙跟出去,卻忘記了帶房卡,清禾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事情變得很糟糕,我也很後悔沒有早點告訴清禾。
那天晚上清禾很晚才回來,他回來後一言不發,背對著我在床上躺了下去。
我叫了他幾聲,他不搭理我,我就想等他消氣了再解釋。
可幾乎一整晚沒睡,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著的我,醒來後發現清禾早就收拾東西不見了。
我發資訊打電話也不回,我很慌,可三天過去他還是不願理我。
回到家後,我媽問我說清禾那邊怎麼說,我不吭聲。我媽急了,居然大聲說:“他就不應該纏著你,你都多大歲數了,沒有他纏著你,你在我們這裡怎麼就不能找個好人家,前面相親的幾家都不錯,也都很滿意你,也就是你,怎麼就栽在他身上了!”
“實在不行,你過幾天就去相親吧!”
我不可思議,心中本來就很煩悶,此刻一聽更是急了,但越急,心中反而越冷靜,我一言不發回了房間。
而此刻站在院子不遠處的清禾,把一切都聽在耳朵裡,我的沉默讓他誤以為是預設了。
後來我再給清禾發資訊時,發現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這一刻,我才徹底絕望,清禾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在家裡整日盯著手機發呆,每天都會給清禾發一條訊息,期望他有一天能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但是沒有,一直都沒有。
我媽真的給我安排了相親,我不去,我媽就罵我,我媽和我爸輪番來教育我,我還是一言不發。
我不再和他們講話,天天抱著手機坐在房間裡。
我知道他們也是為了我好,我現在這樣不對。
我爸媽也生氣了,見我不理他們,他們也不理我,跟我賭氣。
所以在我想主動和他們搭話時,並沒有人理我。
我心裡越來越壓抑,因為和清禾的事,我沒少被他們教育,也因為被逼著相親,我早就心裡十分鬱結。
我想哭,想發洩出來,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和言姝是最好的閨蜜,我們是從小長到大的情誼,可是她也不贊同我和清禾在一起。
在言姝眼中,我遠嫁是不會幸福的,但他沒有試圖勸我,只是眼裡的陌生還是刺痛了我。
其實很早以前,我們倆就有著共同的想法,就是不結婚。
我們當時雖然只有十幾歲,但見多了不幸福的婚姻,對婚姻都抱著恐懼的心理,但我後來卻想嫁給其貌不揚的清禾,這對言姝來說,或許是一種背叛。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也許是尊重我的選擇,言姝雖然不認可,卻也沒有反對,只是在她眼中,我或許再也不是從前的我。
我們之間早已不再像過去那樣長時間不聯絡也會有說不完的話題,現在,她對我似乎已經無話可說。
所以,我當時是沒有朋友的。
我沒有想過聯絡劉悅,她的日子已經夠苦了,在她離婚後我好幾次說想去看她,都被她拒絕了。
她是沒上過大學的單親媽媽,我是個春風得意的大學生,要是我,我也許也不想別人看到自已的窘迫。
沒有人和我說話,我也也就不強迫自已和其他人交流了。
當我媽終於發覺我不對勁時,為時已晚,那時候我已經重度抑鬱加輕微的自閉症。
但我沒有自殺傾向,我只是不願意和任何人交流了,整日窩在房間裡發呆,或者一句話不說,出門找個安靜的地方發呆,不打遊戲不聽歌,像個行屍走肉。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連我自已也不知道。
我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也並沒有受到致命的感情摧殘,許是我太脆弱敏感,才生病吧。
爸媽帶我去醫院確診後,很後悔後自責,卻再也不敢責怪我。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想不明白,很多時候有人跟我說話,我明明想回答,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連嘴都沒張開過,別人也以為我不想理他。
索性我就不再思考別人問我的問題,拒絕交流。
爸媽見我這樣,聽從醫生的建議,找關係好的人來陪我,從我為數不多熟悉的人中挑中了言姝。
但言姝來的那天,我把自已鎖在房間裡,拒絕見任何人。
敲門聲持續了半天,我在房間裡拿紙團塞住耳朵坐在牆角,也坐了半天。
我生病的事在村子裡傳開,他們不懂什麼抑鬱症自閉症,只當我是瘋了,精神有問題,這樣,也就再也沒人敢來提相親的事。
但是爸媽卻瞬間老了十歲,我總是聽到我媽唸叨作孽呀,她的白頭髮長了好多。
不知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多久,我因為拒絕吃藥,病情惡化,已經還是有些思緒混亂,常常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劉悅來看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寧願暫時把甜甜交給石謙,也要來看看病重的我,我在她心裡,是她為數不多十分重要的朋友。
她來見我時,我看見她,盯了他看了許久,沒有說話。
這是我爸媽意料之中的反應,劉悅卻瞬間溼了眼眶。
他從沒見過如此陌生的我,像是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
好的一點是,我不排斥見到她。爸媽拉下臉聯絡過許多我關係好或不好的朋友,真正願意來的寥寥無幾,來之後大多也被我拒之門外。
劉悅已經算是特殊待遇,爸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