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季喜獲二子,內心可是十分的高興;為了讓自已的親朋好友也都能分享自已人生中的絕大喜悅,他給自已的結拜大哥、內黃縣縣太爺張耳張大人修書一封,告知了這個天大的喜訊。
很快,劉季的結拜大哥、內黃縣縣太爺張耳張大人就回信了;在信中其對劉季表達了祝賀,並說自已也喜得一子,與劉季的女兒年紀相仿,不知可能結為兒女親家?
面對這個要求劉季自然立刻回書,滿口應承了下來。
是啊,這可是一樁親上加親,永結同好的天大之好事啊!
很快,劉季的結拜大哥、內黃縣縣太爺張耳張大人就把彩禮給寄送了過來——那是一把小小的金質梭子。
這年秋季,這劉季被安排從沛縣泗水亭押送一百餘名刑徒,前去千里之外的驪山去修築那始皇陵。
修築那始皇陵可是一件令人聞風色變的辛苦差事,三年一輪換,每次輪換回來的苦力可都是十不存一;而且據傳說最後一批苦力由於知曉這始皇陵的終極機密,在那始皇陵封墓之時會全部被殺人滅口。
擊鼓傳花,就看誰是那一批最為倒黴的苦力了。
即便是劉季這麼一個押送囚徒去修築驪山大墓的差事也絕非是什麼美差——長途跋涉、櫛風沐雨,誤了到達日期是一件很是常見的事情,然而秦朝的法律可是十分的嚴苛,一般來說只要耽誤了苦力的到達日期,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統統斬首示眾的;而且由於工地上傷、亡、病率居高不下,因此一路上苦力們都會處心積慮去逃走,而逃跑率稍微高一點這押解人也會被斬首示眾;甚至很多苦力為了順利逃走,會選擇孤注一擲,殺傷甚至是殺死那些押送官吏!
這劉季懷著很是沉重且複雜的心情,押送著這麼一大幫子的囚徒,就這麼上路了。
秋雨連綿。這劉季一干人等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在齊膝深的泥漿之中艱難跋涉,用了十天時間才走了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到達了豐縣西邊的隱龍澤旁。
按照這個進度一推算,這一次劉季等一行人不僅要耽誤到達日期,而且還要耽誤不少。
另外一個非常棘手的事情就是自已所押解的囚徒已經逃跑了大約一半人了!按照這個速度,還沒到驪山大墓工地這幫囚徒就會跑個一乾二淨。
甚至劉季還聽到了一些風聲,大意就是自已所押解的這幫囚徒有很多人準備聯合起來,殺了劉季這個“絆腳石”以便集體逃跑!
要知道在這幫子囚徒之中可是有著不少的殺人重犯,他們在情急之下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說自已腰懸佩劍,而那一大幫子囚徒全部都是手戴枷鎖、腳纏鐵鐐,行動很是不便。
老古話對此闡述得可是十分的精闢:雙拳難擋四手,獨虎不敵群狼。
這下子劉季可是更加的緊張了。
自已辛辛苦苦為朝廷辦差,最後卻要死於非命,自已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這種極其冤屈且悽慘的大結局的。
這天晚上,劉季派屬下在附近的農家買了一些米酒,自已則開懷痛飲了起來。
這劉季雖然極為好酒,然而辦公差的時候可是從不飲酒,更別提這種押解囚徒的敏感公差了。然而這一次,由於實在是心情糟糕,劉季生平第一次破例了。
這隱龍澤邊距離自已的老家中陽裡只有十餘里之遙,自已小的時候經常來這裡採桑葚、釣魚、捉蝦、摸蟹,對這裡可是既十分的熟悉又充滿了感情。
甚至這裡還是自已的誕生之地,也是自已的受辱之地。
當然了由於種種的因素,這裡也給自已的出生蒙上了一層很是神秘的色彩。
然而命運的齒輪再次把自已拋向了這裡,這怎麼能不讓自已心生無限的傷感呢?
現在的自已將要何去何從呢?
如果自已硬著頭皮帶著這幫子囚徒繼續前往那驪山大墓工地,下場無非是如下三種:被朝廷依律斬首示眾;被這幫處心積慮想要逃走的囚徒殺傷甚至是殺死;被朝廷僥倖赦免,但也會受到其它極其嚴厲的懲罰。
而在自已這三種下場之中,第一種和第二種的可能性可是非常之大的。
如果現在自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破罐子破摔將這幫子囚徒全部放走,自已也遠走高飛,下場無非是如下兩種:被朝廷抓捕後斬首示眾;苟且偷生。
而在自已這兩種下場之中,第一種的可能性也是非常之大的。
自已的家族雖然並非大富大貴,然而世世代代可都是一等一的良民,安分守已;自已甚至還在這沛縣謀得了一官半職,並抱得美人、兒女雙全。然而如今自已要去做一名人人可以得而誅之的在逃命犯,自已的心理落差那可不是一點半點兒的。
想到這裡,這劉季的內心就會無限的哀愁與糾結,只能透過狂喝濫飲才能得到片刻的麻醉。
秋雨連綿,淅淅瀝瀝,陰風陣陣,寒意逼人。
看來自已只能去和命運之神來賭上一把了!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男子漢大丈夫與其窩窩囊囊而死,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沙場!
這劉季素來愛好賭博;在他漫長的賭博生涯之中,自然是有輸有贏,劉季都統統笑納了;然而這一次可是“命運之賭”,輸的代價可是極其沉重的,也是自已所萬萬不能去接受的。
那就這麼決定了!
想到這裡,早已酩酊大醉的劉季索性眼睛一瞪、牙關一咬,一聲“老子操、操你媽了”的大喝,起身將已經快空了的陶酒罈子給砸了個粉碎!
見狀那一大幫子囚徒全都愣住了。有些囚徒業已靠著大樹沉沉入睡,有些囚徒正靠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兒小聲地聊著閒天兒,有的則虎視眈眈,繞到了這醉醉醺醺的劉季的身後準備“做掉”押解人劉季,拿到他身上那一把開啟自已身上枷鎖的鑰匙,開啟枷鎖,遠走高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