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以死相逼

在噩夢中，我非常地矛盾。

我不吃掉他們，就會餓死。

可他們都是我命中重要的人。

把他們吃掉，就等於吞掉我自己善良的一面。

把屬於我自己，美好的一面，也全部吞掉。

“不！我不會吃掉你們的。我是人，我不是蟲子！”我咬牙大喊。

可我。

還是張開血盆大口，朝爺爺與方有容撲了過去。

“不！”我看著爺爺消失，驚呼一聲，淚水湧了出來，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時，我發現外面飄起了白雪。

寒風從洞口吹了進來。寒冷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爬出洞口。

晦暗的廣闊世界裡，白雪在揮揮灑灑地落下來。

竟然下雪了。

山裡的冬天來了。

“我還活著，還沒有讓先天神蟲佔據身體。”我劫後重生，看著風雪的世界，心中多了一絲希望。

可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小赤蛇溜動，落到我的心口上。

“好朋友！現在，只有你能陪著我了。如果在吃光食物之前。我還沒能戰勝先天神蟲。我會餓死在這裡的吧！”我苦笑著說。

我靜靜地看著。

天漸漸地亮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雪景很美。

我從食物之中，意外地找到了一壺酒，喝了兩口之後，精神大陣，身體沒有那麼寒冷了，心情也恢復了很多。

“先天神蟲！小爺不會輸給你的。這一次，不馴服你。我便與你同歸於盡。在最後的時刻，我會從這裡跳下去。咱們一起死。”我下定了決心。

如果我沒有辦法，贏過先天神蟲。

那麼，便縱身從這裡躍下來。

落入萬丈深淵。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身體讓給一隻蟲子。

我整個上午，都在休息。

到了下午，精神稍稍好轉了一些。

我嘗試著運氣，氣息上行，氣沉丹田，護住識海與靈臺位置。

可惜，執行到一半，便受到了阻礙。

先天神蟲，又開始冒出來。

它是不會讓我恢復道力的。

“好！那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裡。”我冷笑一聲，心中的決心更大。

我不再強行運氣療傷，坐在洞口位置，喝酒看風景，再與小赤蛇說話。

風雪寒徹！

孤寂茫茫！

天黑下來之後。

夜晚來臨後，先天神蟲的折磨，如影隨形。

昨天只是血管、經絡承受劇痛。

從今天開始，每一寸骨頭，都承受痛苦。好像每一根骨頭，都讓人敲碎了。

“孟無，答應我。把身體讓給我。我會讓你領教到，什麼叫做先天神蟲的威嚴！”它喊道，“黑玄司七大高手，你孟家的大仇人。我都幫你殺掉。你的痛苦，也會瞬間消失！”

我左手劇痛無比，像是有一隻觸角要長出來。

後背也有撕裂的感覺，一雙翅膀就要鑽出來。

“好好！那我們就一起死！我警告過你！”

我強忍著劇痛，一步一步朝洞口移動，雙手撐著洞口，眼前白茫茫一片，還有霧氣在吹動，“小爺是人！絕對不會向你蟲子屈服！咱們現在，一起死掉。”

我看著茫茫的世界，已經下定決心。

“你不會死的！有我的幫助！你可以報仇！可以娶方有容！我只要你的身體和靈魂。我幫你完成一切願望。”一個聲音，從我心底深處傳出來。

“那個女人，嘲笑你是下九流，配不上她高貴的女兒！你能忍受嗎？命格這種說辭，不過是對你的嘲諷！你在鳳縣上學，三年多麼地卑微。你喜歡的葉小媛，為別的男人……流……產！”它接著說。

“你給我閉嘴！”我大叫。

但它的話，還是讓我聯想各種悽苦、悲傷的時刻。

自卑、孤獨、落寞。讓人瞧不起，挨的白眼，在一瞬間，全部湧上我的心頭。

這是先天神蟲對我的蠱惑。

“不！我不接受！我孟無，是神相傳人！我不在乎世人的眼神！”我劇烈地搖頭，右腳朝前面伸出，已經懸空了。

呼呼的寒風吹來。

“瘋子！你是個瘋子！我是你的影子。跟著你一起降臨人間。你的身體，有一半是屬於我的。快停手。”它急躁地叫喊。

我左手越發地灼燒。

嘭地一聲。

裹著左手的鎮蟲符紙，順勢吹動，飄動幾下，落到洞外，順著風吹到遙遠的地方。

先天神蟲的煞氣，越發地狂躁。

“哈哈！你跟著我出生。我若死了，你也會死的。你是影子，就該明白，我是主人。你給我滾遠一些。現在，我決定去死！”

我大聲地叫著，一邊叫喊著，淚水也跟著流了出來。

我對人間，還有許多不捨。

可我，必須保持著獨立的人格。

唧唧！

這時。

遠處，傳來了屍猴的叫喊聲……

片刻之後，又陷入寂靜之中。

痛苦，不斷地襲來。

我的手骨，腳踝，頭骨，每一個地方，都像針扎一樣。

我差點就要認輸，屈服先天神蟲的霸道。

但我腦海之中，僅存的一絲意識：我是人，永遠不能變成一隻蟲子，更不能讓一隻蟲子折磨。

“少爺，你不能死的。你不能死的。”奪魄美人冒出來，焦急地喊道。

“哈哈！我不會屈辱在一隻蟲子手下。我是人。”我大聲地叫喊。

我下定了決心。

我身子往前傾，左腳要接著朝前走了。

我不再苟且偷生了。

“你……你是個怪物！我服了你。沒想到，你的求死之心，竟然如此地堅強！我不逼你了。”它的聲音響起，“你說得沒錯。你死了，我也會死的。我不逼你了。”

先天神蟲，感知到我求死的決心，竟然退縮了。

它話聲一落，我身上的灼燒感，漸漸地消退。

與此同時，我感知到玲瓏蜈蚣活動的蹤影。

“少爺，回來吧！”奪魄美人說道。

我嘴角翹起，笑了起來，“看來，老蕭說得沒錯！永遠，不能向蟲子屈服。”

我退了回來，盤腿而坐，吐納呼吸，感知到玲瓏蟲越來越明顯，山中的自然靈氣飄逸在四周。

我貪婪地呼吸，氣血上行，腦袋變得空明起來。

消失不見的道力，又可以重新凝聚了。

“少爺，你贏了。你比我想象之中，要厲害得多。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少年。你所經歷的，這比在地獄中的折磨，還要厲害？”奪魄美人柔聲說。

她上前，一雙手輕輕地，揉著我的太陽穴。

“你去過地獄嗎？”我問，“你怎麼知道，我所承受的折磨，比地獄還要厲害。”

奪魄美人一愣，接著幽幽地說，“我去過幽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