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清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正對著夜宸。
“有一件事情，其實我也算是騙了你！我那日在牛頭山不想要救你，我想要殺了你！”
這話說出去，顧清婉就後悔了。
重生的事情太過荒謬，夜宸未必會相信。就算是夜宸相信了，他這樣性子的人，知道顧清婉狠心決絕，都是為了家人的時候，他會不會憤怒不已呢。
而且，又是在夜宸那麼重要的時候。
“為什麼？”
夜宸低垂著眸子，問道。
因為顧清婉當日用的，確實不是解藥，而是劇毒。
她是大夫，那日的事情或許是誤打誤撞，不過確實給了夜宸一個新的人生轉機。他是確信顧清婉的醫術，是知道以毒攻毒的事情，而不是剛剛好，救了他的命。
夜宸的眼睛很紅，死死的盯著顧清婉。
“因為，我害怕！”
顧清婉終究還是把坦白的心思收回去了，他若是憤怒，自己捨不得殺他，那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採藥受傷，落入山洞，彼時我知道你可能會殺了我，你可能不是好人。我才剛剛回到丞相府，見到我所謂家人，幫祖母找到雪蓮，我連命都不要想要回到家裡，難道我會放任你在那地方傷了我的性命？
事後我會後悔，我是大夫，學習醫術不是為了殺人的，而是為了救人。
我們的事情從那日開始，我確實對不住你夜宸。所以我們之間……”
夜宸的臉色難看，想不到真相竟然如此決絕。
夜宸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這種心思，現在真相抽絲剝繭一般，出現在夜宸面前，他雖然不覺得這是大事兒，事情被顧清婉說出來，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你與我說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麼，婉婉，你是真的覺得我會因為這件事情，與你有多大的間隙嗎？婉婉，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明明是兩情相悅，有些事情不必宣之於口也是好的，我實在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知道蘇綾羅的事情與我鬧脾氣，還是乾脆與我情斷！”
“我只是想家了！”
她還想要活著回去呢。
只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很憋屈。
夜宸願意把話說清楚，她也願意。這件事情，她很早之前就想說了，她不想要將錯就錯，騙了夜宸什麼東西。
顧清婉想著，眉眼之間一抹說不出的勉強。
“回去等我，我很快來找你。
說說你也真的狠心，將我的美夢打碎，並且離開我的身邊。你是後悔與我在一起了，還是說……”
夜宸終究語氣軟下來，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鬧什麼脾氣，你能容得下我與蘇綾羅這樣相處呢。我還以為，你會將我也帶回去呢。
再說婉婉，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哪怕你把話說到這個決絕的份上，我也不覺得，我與你之間會有什麼嫌系。那日你救我，確實是我們的開始，只不過我喜歡你不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頂多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下而已。
我甚至有些後悔，你最愛我的時候做了正人君子，若不然我就不用如此這般擔驚受怕了。”
夜宸的語氣開始軟下來，也算是哄哄顧清婉了。
顧清婉嘆息：“或許吧！
每個階段的選擇都不一樣，還有阿宸，我是真的沒有其他打算，便只是覺得我回去，應該比留在這裡好。
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子，我本就過不下去，不知道你懂不懂！”
夜宸自然不會強迫她了。
夜宸也知道，顧清婉要的不是什麼在這邊境國家，成為自己妻子的身份。
不是夜宸不捨得去給，而是覺得若是自己不能成功，這樣的身份對於顧清婉來說，就是致命的累贅。
夜宸珍惜顧清婉，才會在這個時候想出這些事情來。
他將顧清婉抱在懷中。
“我知道，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
婉婉，這一路上你為我已然付出的夠多了！”
顧清婉沒有拒絕夜宸的擁抱，經歷那麼多事情，他們仍舊能夠惺惺相惜，顧清婉心中不舒服，可以繼續跟夜宸發脾氣，也不想因為過去的事情徹底決裂。
畢竟，誰佔了誰的人生還不一定。
她的決定不變，因為說出口的話不能反悔，她很驕傲。
而且，她確實想要回去了。
消失多時，生死未卜。
顧清婉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家裡面的人會如何擔心呢。
她想著，抿嘴輕輕的笑了笑。
那一夜，夜宸都沒有睡好，卻看著顧清婉翻身，呼吸均勻，一直到了第二日，林淮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夜宸想要多留顧清婉一會兒，便說午後再出發，安排廚子，準備了端朝她最喜歡的好吃的。
顧清婉看向夜宸，剛準備吃飯，便聽到鎮南王來報告重要的軍情。
顧清婉放下筷子，表示會等著他回來，她的指尖輕輕的叩著桌面，說實話，不是很餓的樣子。
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衝進內堂。
有了之前的事情，林淮也不在這裡，恐怕是愧對顧清婉，不敢觸黴頭。
所以蘇綾羅想要溜進來，輕而易舉。
她穿著丫鬟的衣服，顯然凍壞了，進來之後卻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都說這邊境苦寒，包括夜宸在內已然習慣，平時遇上這種天氣也是不驕不躁的。
唯有顧清婉來了之後，炭火像是流水是的送了過來，把這裡哄的比夏天還要溫暖。
夜宸對顧清婉，真的是仔細的不得了。
蘇綾羅抬起頭，那身丫鬟打扮都壓不下去蘇綾羅與生俱來的驕傲，她抬眸看向顧清婉，驕傲道：“我們又見面了，我還以為你一直躲著，不願意見我的！”
顧清婉不知道自己也蘇綾羅有什麼矛盾，抬眸看她。
她的眼神更加淡定，她本就不是媛兒那種國色天香，算得上是標誌，與那一身明媚的蘇綾羅也不同。
“綾羅郡主穿成這樣來找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夜宸說了，這邊境的事情，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要過來騷擾我，我不感興趣！”
她淡定的坐下，幫蘇綾羅倒了一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