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婉能感覺到，夜宸的聲音清晰地就在耳際。
這些日子，她雖然睡在夜宸這邊，外面看著不合規矩，但是夜宸卻在這寢殿裡面讓林淮另外鋪了床榻，規矩而小心。
他不會突然這般靠近自己的。
規矩上的事情，夜宸原本做的一點都不差，便讓顧清婉有了一種自己被尊重的錯覺。這會兒想著，什麼叫做尊重……
還好，他這樣做了。
“下去！”
顧清婉的聲音倒是不帶什麼感情。
感覺到夜宸不是特別靠近自己，她往前挪了挪，再坐了起來。
“夜宸，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規矩！”
夜宸也是尷尬了片刻，原本稜角鋒利的臉上，處處都是不自然。
她覺得可以的時候，有什麼規矩啊，深更半夜趕到自己房裡寬衣解帶。
她覺得需要有規矩的時候，哪怕自己往前一步，她也會臉色難看，神色自若地提醒自己保持距離。夜宸耐著性子問她：“我只是擔心你是不是對這裡不適應！”
“是！”
顧清婉直接開口：“我在這裡，呼吸都不舒服，這裡又幹又冷，我誰都不認識，我想回去了！”
她的語氣很堅持。
夜宸早想到她會不習慣這裡的一切，來到這裡這麼久，顧清婉也是一直在忍耐，她的性子很好，為了自己的事情豁得出去，所以夜宸是一直覺得，顧清婉會陪他到回去。
反正，也多不了幾天的功夫。
沒想到這一日，顧清婉就不幹了。
“好，我讓林淮安排，陪你回去。送你到京城附近……只是你此次回去，不知道二皇子會如何發難，這些事情婉婉你可想好了！我若是與你一起回去，定然是……”
“夜宸，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我，對丞相府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至少我覺得這種事情我可以應付得來。
而這邊境的事情，我卻不可以！”
“好！”
夜宸痛快的答應：“讓婉婉你不舒服的，只有這件事情？你可不要嚇唬我，讓我覺得我會失去你了！”
顧清婉抬眸：“看不出，你這樣沒有自信啊！”
“沒有塵埃落定之前的每一日都是如此。我並非二皇子，天生受到家人器重，甚至我做這些事情名不正言不順。一朝成功，萬民朝拜，若是失敗了，那便是要被挫骨揚灰的。我準備了那麼多年，如今算是勝券在握吧，但是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夜宸這樣說，也是沒錯的。
顧清婉只是稍微愣了愣，看向夜宸那張稜角分明的臉。
現在走和夜宸一起走，對夜宸而言，她在這裡毫無幫助。就連顧清婉想要解毒的事情，如今也是不想了。
在這苦寒之地，她未必有機會找到解藥。
知道了夜宸中毒的原因，也要回到京城，才是最好打算。
夜宸伸手，將顧清婉攬在懷中：“我會盡快回來，不會讓婉婉孤軍奮戰的！”
夜宸更擔心的是二皇子，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對顧清婉沒有一點意思，也會為了與自己作對，想方設法將顧清婉留在身邊的。
何況，他離開京城之前便知道，二皇子對顧清婉有點意思。
或許不是男女傾慕的意思，亦或者如此，他都動了想要娶顧清婉的心思了，還能有假嗎？
夜宸固執地將顧清婉帶在身邊，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顧清婉感覺到這男人的體溫，還有他的不捨得。至於蘇綾羅的事情，她一句都沒有主動去問。
吃味與否，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她回不到過去了，氣死都沒有用。
想著，顧清婉的眸子裡面，莫名的緊張。
她的臉上，難以預見的失落。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夜宸就這樣抱了她好久，青天白日的，他們也沒有做什麼動情的事情，說什麼情話，他就突然這樣摟著自己不撒手了。
顧清婉內心還有幾分緊張的：“你能先放開我了嗎？我們又不是生離死別，你的事情結束，你也可以回京城……不對，你還是不要回來了，在這裡要安全得多！”
現在距離夜宸成為暴君，還要早好幾個月呢。
因為自己與夜宸的關係，顧清婉已然改變了很多事情的走向。
比如顧南燁不再喜歡媛兒，媛兒也沒有成為二皇子的正妃，帶頭欺負丞相府。包括自己與夜宸的事情，夜宸原本的去留，一夕之間，盡數被改變。
顧清婉不願夜宸回到京城。衝動只會給他們兩個人帶來未知的危險。
她身處在亂世之中過，所以面對所有事情的處置方法都是淡然和謹慎。現如今自己已然是站在這裡了，不能後悔了。
夜宸這才放開她，覺得今天的顧清婉有些不一樣，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了，眉眼之間有難以掩飾的疏離，疏離歸疏離，她對自己，依舊十分關心。
夜宸忙完了正事，轉而拉住顧清婉的手腕：“我知道你怕冷，更知道你也許不習慣這裡，不過來都來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夜宸嘴角難得掛著笑意，沒有安排顧清婉什麼時候離開，卻還是依依不捨地想要跟她多呆一會兒。
顧清婉的性子乖張，正經的時候卻也很正經的，面對夜宸的邀約，她就理智搖頭：“早些安排回去吧，我不想要出去。
太冷，而且這裡沒有我的絲毫回憶！”
夜宸沒勉強，點頭應下。
晚上的晚膳，夜宸特地吩咐，無論如何，準備的該是端朝的菜色，生怕顧清婉再說，這裡不屬於自己。天知道顧清婉的每句話，夜宸都相當的放在心中，心心念念，卻也小心翼翼地。
與顧清婉一樣奇怪的是林淮。
往日林淮會貼身伺候，他身邊體己的人雖然不止林淮一人，但是隻有林淮認識顧清婉，在端朝的時候林淮也一直都在身邊。今日夜宸沒遇上林淮，詢問了一句暗衛才告訴他，林淮現在在訓練場加操呢。
下午剛回去，就似發洩什麼情緒一般，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下午林淮在夜宸身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