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皮外傷就算是不處理，也不會死人，夜宸殿下可是收拾一下東西，搬出我丞相府去了。反正夜宸殿下喜歡自殘，可能也感覺不到疼的！”
夜宸想起顧清婉上次說的話來。
他還記得上次顧清婉要趕他走的時候的決絕。
他記得。
但是醒來第一眼就看到這場景，他不握那劍刃，顧清婉也不會多受傷害，但是夜宸就擔心有個萬一。
“小姐，別那麼喊我，我不走！”
他很堅決，賴上顧清婉了。
“愛走不走，你不走我走！都這個時辰了，我實在沒精力跟你在這裡耗著了！”
顧清婉想走，夜宸見拉她不行，乾脆直接從後面抱住了她。
那嬌軟的身子，瞬間落入寬大的懷抱之中，夜宸還沒有說話，顧子彥就沒眼看了。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這裡面的可是他親妹妹，但是礙於暴君的壓迫，顧子彥終究是不敢去說什麼的，他的目光落在林淮身上，示意林淮先回避一下。
他沒見過求死那麼上杆子的人，或許他妹妹不怪夜宸了，林淮就不用死了。
所以現在私人空間特別重要。
但是林淮卻像是石像一樣繼續跪著，堅定不移到夜宸沒說起來，他不動一下。
顧子彥就差伸手去拖他了，他卻還是一動不動。
一直到夜宸抬眸，那冷到足以殺人的眼神望向林淮：“滾出去！”
林淮這才一溜煙撤了。
原本狹小的屋子，現在總算寬敞一點了。
“放開我！”
顧清婉厲聲道。
“夜宸殿下這樣，不合規矩。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深更半夜的，我不信這世界上沒有能約束你的人，比如……”
夜宸的語氣再次軟下來，顧清婉都懷疑夜宸是否精神分裂了。
“小姐！”
他的喉嚨乾乾的。
“我不走，除非你讓我死在這裡！”
“你要是學你那喜歡自殺的手下，我攔不住你的！”
她白了一眼，隨即說道。
夜宸抱著她的手鬆了松，隨後跌坐在身後的床榻上，方才還生龍活虎，一瞬間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臉色慘白地倒了下去。
顧清婉又是心中一緊。
剛才她生氣到忘記夜宸毒發的事情了。
顧清婉深深皺眉，蹲了下來。
“阿宸，你沒事兒吧！”
她拉開夜宸的衣襟，那血肉模糊依舊能夠引起顧清婉的注意，顧清婉咬著下唇，內心複雜。
夜宸的手突然抓住了顧清婉的手，這次他學聰明瞭，用的是沒受傷的手。
“我不需要自殺，很快就能死在這裡了！”
平靜如水的眸子，藏在這面具之下，此刻顯得有些悲涼。
顧清婉深吸一口氣，再說不出剛才那麼心狠的話來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夜宸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他果然是沒賭輸的。他毒發是真的，昏迷之後再次醒來也是真的，醒來剛好救了顧清婉也是真的，但是再次毒發虛弱卻是假的。也不能說是假的吧，夜宸現在確實在被毒發折磨，頂多是他的傷情沒有真的急轉直下。
“你到底是怎麼毒發的！”
顧清婉洗了帕子，重新擦拭他的傷口。
夜宸嘆氣。
他去擁住她，顧清婉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將他壓得死死的。
但是現在她脫他衣服，他卻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有一句怨言。
夜宸的眸子裡面沒有一點閃躲：“前兩天，就已經隱隱不適了，我中毒不是一日兩日了，小姐救我那日是最嚴重的一次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呢？”
顧清婉前些日子滿腦子都是夜闌的事情，孫興奇的事情，夜宸也只是想要再等等，哪裡知道顧清婉不在府中，他出去一趟用了點武功，跟上次一樣氣血逆行，提前毒發了。他可是沒想到，林淮直接將自己暴露出來了。
他原本無依無靠小可憐的人設立不住了。
無論如何，林淮都該死。
夜宸只是更在意，如何能好好留下來。
“以毒攻毒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更何況我不會隨時帶著那要命的毒藥，那日剛好被你趕上，我去採了不少草藥，剛好有那一株！反正你人之將死，我就隨便試試，但是今日的事情今非昔比了，我還是要刮掉你的腐肉，會給你泡上止血的藥劑，能夠促進傷口癒合，只不過現在你那麼清醒，一定會很痛的！
而且，我不保證，我治得好你。如果你有更好的大夫，為了你的性命，我建議你另請高明！”
顧清婉肯定，在之後的日子，夜宸會遇上一位能治好他的人。
不然兩年之後，他是如何登頂未來暴君的。
顧清婉只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強行改變了夜宸的境遇，改變了夜宸的命數，所以說夜宸如今找不到那有本事的大夫了。
如果不是這樣還好，他乖乖回去找那大夫，馬上就能藥到病除。
“小姐！”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到這個時候還要瞞著我，不管不顧自己的性命，我一輩子不可能再跟你說一句話！”
“我跟著小姐，是來報恩的。如果我身邊還有另外一名大夫的話，我為何要跟在小姐身邊呢！”
夜宸的話，顧清婉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以為的。她想要永絕後患，卻意外用毒草以毒攻毒救了他，但是現在想想，萬事皆有可能，有沒有可能這說辭一開始便是不成立的，夜宸來丞相府有別的目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去想夜宸。
可能她只是自私地希望得知，夜宸在外面另有名醫，而那名醫能救夜宸的命。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算是顧清婉被夜宸利用，她也覺得一切值得了。
顧清婉想著，認真地看向夜宸。
“此言如有虛假，我定不得好死！”
“說話就說話，誰要你發誓了，這些話不能亂說！如果你做好準備，我姑且一試，我怕出了什麼問題你會沒命，我才會提前知會你一聲，這是個生死局，我也很沒把握！”
夜宸輕笑，在顧清婉的攙扶之下坐起來。
“死在小姐手中，算是我的命了！不過面對這生死之前，我能與小姐討一樣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