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日不荒唐！”
男子說話，高傲而且無情。
“只是屬下最近有心上人惦記著，不然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如今快活城的生意越來越好，多數時候屬下都是來鎮場子的，我知道主子您不方便，這樣辛苦的差事，自然是我來做。”
“今日，我也在前廳坐了一會兒，便感覺有個人的氣息，我十分熟悉！”
他低聲開口。
“主子熟悉的人，豈不是身份貴重。一會兒我讓紅姑去查查賓客的名單，晚點看看有無異常！”
“我只是敏感而已，他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若此處的一切被發現了，自然是不容小覷的！”
他淺淺地勾起一絲笑容，眼角微微的揚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女：“你這到底是多大的火氣，快活城是做生意的，不是給你糟蹋的，儘管每天都有些損耗進去，但是你不能增加成本啊，少女失蹤的事情，朝廷已經開始重視了，如今你這般不珍惜，小心到時候人越來越少！”
“這不是還有您在嗎？快活城怎麼可能會缺人，再說這城內的客人都是越玩越大，最近被玩死的，玩殘廢的那麼多，我都不好說什麼，畢竟我們這裡是快活城！”
“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做了這些事情，日後也是掣肘。朝廷對於少女失蹤的追查，我會想辦法圓過去的，畢竟我想要這事情落在我身上很容易！”
他絲毫不在意那姑娘，卻自顧自地開始好奇起來。
“我在想，到底是哪裡的姑娘，能讓你如此求而不得。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難道在這京城之中還有你不敢動的人！”
孫興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個確實棘手，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
話音剛落，夜宸按住了顧清婉，在一道冷清的視線注意到這邊之前，先躲了過去。
“撤出去，我還有事情與你說！”
高傲的男人不正眼去看那少女，冷聲下了命令。
孫興奇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連忙找人將少女帶了出去。
“走吧！”
夜宸垂下眸子，拉住顧清婉的手腕，很顯然顧清婉對於接下來的話題很有興趣，夜宸的力道大了一點，直接將顧清婉拉入自己的懷中。
“繼續留在這裡，太危險！”
顧清婉看著那少女軟綿綿地被人丟出來，幾個人走到後院，就像是拋棄屍體一樣的隨手一扔。
顧清婉好奇，便跟了過去。
這裡不像是前廳那般危險，夜宸索性也就隨著顧清婉的性子走了。在那後院，還有幾具滿身是血的少女的屍體，那少女奄奄一息地閉著眼睛，在那一群人之中跟屍體沒什麼兩樣的。
“小姐！”
夜宸拉住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作為一個大夫，顧清婉應該看過不少血淋淋的場面，這卻是第一次讓顧清婉感覺到實打實的害怕。
恐懼的感覺慢慢地將顧清婉包圍，之後顧清婉攥著夜宸的胳膊，指節發白。
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這種傷痕累累的現場，年紀大點的大夫都看不下去，別說顧清婉是個姑娘了。
夜宸很理解，生怕顧清婉留下什麼陰影了。
“他們！！他們都是禽獸嗎？”
顧清婉的眸子裡面，一抹水汽蔓延，夜宸說得對，她不該來的，這種人間煉獄的地方，她看著簡直瑟瑟發抖，顧清婉也不得不承認，她害怕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害怕的感覺。
只不過，她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她也想到很多事情。
倘若沒有重生，倘若沒有預見，她遇上孫興奇，豈不是九死一生嗎？
這奄奄一息渾身傷痕的少女便是證據，顧清婉甚至感覺這一切像是衝著自己來的。恐懼來得十分兇猛，讓顧清婉很難對於這件事情袖手旁觀。她的眸子裡面憤恨滿滿的，顫顫巍巍地蹲下來。
“小姐，別去！”
顧清婉摸出一顆藥丸，塞到了少女的手中：“想活命，就吃了它！”
顧清婉的聲音冷冷的，帶著顫抖。終究是一條命，她還是有惻隱之心的。此時，她的手腕被夜宸捏住。夜宸的目光復雜，一把將倔強的她拉到了胸前：“聽話！”
他安撫著顧清婉，拉著她離開了那骯髒，滿是血腥味的地方，他回到他們原本應該在的房間，叫停了兩個少女，便開門帶著顧清婉走了出去。
夜宸知道從哪裡離開，一把將顧清婉抱起，來不及走大門出去，直接一躍離開。
他們徹底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個像是人間地獄一樣的地方。
人間煉獄。
顧清婉反覆琢磨這個詞語，伸手攥住夜宸的衣襟，將那面具拿了下來。
“阿宸，我覺得好殘忍啊！赤峰日下，怎麼還會有人活在這種不幸之中，她們的生命可能只有一天，或者更短，但是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孩子而已，一群可憐的孩子！”
顧清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表示緊張，沉重，甚至害怕。
夜宸沒說話，就這樣一路抱著她。
他知道，顧清婉大概腿軟了。
他能夠感覺得到懷中的顧清婉還在瑟瑟發抖，難道夜宸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嗎？想到這些事情，夜宸垂下眼眸，看著顧清婉。
回到了丞相府，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下了，夜宸幫顧清婉打了洗澡水，便轉身出去了。
夜，冷冷的。
顧清婉在溫暖的木桶之中，依舊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寒冷在心中蔓延。
她咬著下唇，呼之欲出的緊張。
她今天很累，小憩了一下卻做了一個噩夢，張牙舞爪的孫興奇的目標變成自己，在那令人恐懼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似乎高估了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的接受能力。
原本以為死過一次，這外面的殘忍對自己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暴君肆虐，殺戮不斷的時候，端朝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在她眼前沒了性命，其中還包括一直照顧她的人，保護她的人，還有就是顧清婉的骨肉至親。
顧清婉猛地驚醒，感覺四周無數眼睛再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