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顧清媛還在閉目眼神，那杜姨娘突然開口：“我還以為二姑娘眼高於頂，卻沒想到二姑娘喜歡那種書生啊。憑藉老爺夫人對於二姑娘的寵愛，日後說不定嫁個高門大戶都不成問題，二姑娘何苦如此作踐自己？”
杜氏一副看戲的姿態，再淡淡道：“這種人，我們清羽都是看不上的！”
坐在一邊的顧清羽忙幫腔一句：“是啊二姐，我到底覺得你不愛大哥這種英偉不凡的，也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你儘管不是大夫人的親女兒，以往大夫人多疼你啊，三姑娘沒回來之前，簡直就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了。”
顧清羽隨著杜氏，長了一副媚相，舉手投足之間也不見得有大家淑女的樣子。到底是妾氏的女兒，登不上什麼檯面，平日在府中也不顯眼，年紀還要比顧清婉小一些，平時也不太受到家裡的照料。
自打她來到這馬車上，杜氏母女的話題就沒有斷過，沒出這事情之前，顧清媛還能呵斥兩句，畢竟她可是大夫人房中的姑娘，但是現在……
“杜姨娘，父親都說了不要提起這件事情了，媛兒看著杜姨娘怎麼不知道教訓呢？昨日媛兒才是受害者，我怎麼想過李仲是這種人，我不過是想要切鑑賞詞罷了！”
杜氏沒有搭腔，繼續跟顧清羽說道：“清羽，你小時候讀書就不多，是不如二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孃親是個妾氏都知道，平日裡遠離外男，怎麼讀書讀多了，思想便就開放了？入夜之後私約外男也可以說的如此風雅了嗎？”
這杜氏說的顧清媛臉色更加難看：“三姑娘身邊的護衛都要自己去選，我找人鑑賞一下詩詞有何不可，我再說一遍我可沒有入夜之後約了李仲，杜姨娘再亂說汙了我的名節，小心我告到母親那裡去！”
丞相府大夫人御下極嚴，所以杜氏畏懼。
杜氏卻不想，一個養女竟然也能站在她頭上，從顧清媛被趕下了大夫人的馬車之後，不過是逞著嘴皮子功夫。要知道她年輕漂亮，比起那年老色衰的大夫人倒不至於失寵，儘管已經生下一男一女，但是府中只有一個妾氏，她也想要爭寵。
奈何她的兒子太正直，女兒也不爭氣，都不被府中喜歡，所以杜氏才會深居簡出，以免麻煩。
奚落了顧清媛之後，她卻也想著利用顧清媛。
“三姑娘是誰，現在可是老爺夫人的掌上明珠，三姑娘本就是嫡出，想想三姑娘回來之前的二姑娘，在府中還不是風光無兩。我是個妾氏，我也讀得懂二姑娘的心思，二姑娘自從得知三姑娘要回府，便就費勁兒去巴結了大公子，為的不久是在府中站住腳跟嗎？你可是丞相府養女，有些事情可是你能夠去妄想的！”
“杜姨娘，你到底在說什麼！”
杜氏眯起眸子：“三姑娘回來那日，你與那農婦見面說的話，我不小心聽見了。你有意讓大公子對你傾心堅持，嫁進丞相府的事情我也知道。清媛姑娘看著聰明，從養女變成嫡出的少夫人，這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但是二姑娘倒是也糊塗，你顧家女兒的事情名滿京城，你讓丞相府如何不顧臉面，將女兒變成兒媳？”
顧清媛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你這一趟可是走錯了，若是昨日進入你房中的是大公子，或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顧清媛聽著，似乎聽出了苗頭，她很有興趣卻不敢認下這件事情。
“二姑娘，我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有大夫人在前面，我一個賤妾什麼都得不到，甚至有的時候還要清羽養在我這裡，都沒有機會跟藉著相府的名聲，多認識達官貴人。這大公子的婚事我不在意，我不像是大夫人多有顧慮，我只需要在丞相府有個依靠，倘若二姑娘願意做我的依靠，我們便是一條船的人！”
顧清媛沒想到，平日裡默不作聲的杜姨娘竟然還有這種心思。
然而顧清媛連著輸了幾次，早就想到因為顧清婉的防備，若是什麼事情都要自己親自出手的話，恐怕日後會更加危險，所以現在顧清媛只想要找個幫手，一個自己確實可以信賴的幫手。
“我若是嫁給了大公子，日後母親年長，大姐出嫁，這府中一切事情可都是我這個長媳在操持，幫清羽找個好的婆家自然不在話下了，但是杜姨娘這樣說了，可是有萬全的辦法了？”
杜芸只是一個姨娘，手段也只有那些。
顧清媛雖然從小要強，但是抵不過自己打小就是農婦的女兒，小家子氣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裡面，卻也覺得杜姨娘說的與自己想的差不了多少，小門小戶，就是如此，一貫的小家子氣作風。
但是他們卻在這個時候達成共識。
到了那日住下的客棧，眾人繼續留下來過夜。
畢竟顧家老太太最怕舟車勞頓了，這幾日下來氣色差了不少，顧清婉的腳受傷了，便仔細敲著老太太，回去之後寫了一份溫補的方子。
因為丞相府沒有帶著大夫一起出門，所以她交給顧遙的時候，顧遙眼前一亮。
“果然是三妹心思玲瓏，想的事情正好與我一樣，我本想著明日祖母回去再連夜喊大夫過來看看，給祖母補補身子，上次三妹送的雪蓮療效很好，只是雪蓮珍貴……”
顧清婉從包袱裡面掏出自己煉的藥：“姐姐若是信我，我這裡還有一些補藥，看著祖母現在的身子，應該是合用的！”
顧遙笑意盈盈的接過了顧清婉手中的東西，拍拍顧清婉的手臂：“我若是嫁人，府中還有你在便也就放心了。不然只剩下媛兒姑娘主事，我都不敢想日後府中會變成什麼風氣。”
這一句話，又把顧清婉帶入了緊張的現實之中。
顧遙的婚事，到現在她還沒著落。似乎上次提醒了顧遙之後，反而因為她心急了適得其反了。
眼見著就要到顧遙與孫家公子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了，顧遙的性子本就貞烈倔強，所以顧清婉擔心顧遙看上了孫家公子這事情難以扭轉。
……
“阿宸，疼啊！”
房間裡面，顧清婉嬌呼一聲，那聲音細細軟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