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68年的那個金黃色的秋天,一個名叫羅斯瑪麗·韋斯特的叛逆少女,如同初秋的落葉般飄進了弗雷德·韋斯特的世界。她只有15歲,卻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自已獨特的見解,尤其是在見到弗雷德的第一眼,她就認定了這個男人。
羅斯瑪麗出生在一個充滿暴力的家庭,她的父親是個虐待狂,對母親下手毫不留情,母親在懷她的時候,因為父親的虐待而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甚至在醫院接受過電擊治療。有人說,正是那些電擊治療,像是給羅斯瑪麗的生活烙下了永恆的疤痕。她的成長之路充滿了荊棘,學習不順利,脾氣火爆,朋友更是寥寥無幾。13歲那年,母親終於無法忍受父親的虐待,選擇了離家出走,留下羅斯瑪麗獨自面對父親的暴虐。
而弗雷德·韋斯特,這個看似普通的建築工人,背後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辛酸。他有八個兄弟姐妹,據他自已後來被捕時所言,少年時代就常常目睹父親與妹妹們之間扭曲的關係。家庭貧困,孩子眾多,母親性格暴躁,對他也是體罰不斷。17歲那年,一場車禍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頭部嚴重受傷,母親說從那以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脾氣暴躁,動輒就動手打人。車禍之後,他輟學去了建築工地,靠著一雙勤勞的手勉強維持生計。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他曾因企圖性騷擾一名13歲少女而被指控,但他堅稱是因為車禍留下的舊傷導致他無法控制自已的行為,最終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卻被父母掃地出門。
21歲那年,弗雷德與一位名叫雷娜的性工作者結了婚,當時雷娜還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然而,弗雷德對此並不在意,兩人結婚後不久,雷娜生下了一個女兒查梅因。幾年後,他們又迎來了第二個女兒。儘管生活依舊艱難,但弗雷德似乎找到了自已的歸宿,與雷娜和女兒們過著簡單而平靜的生活。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平凡的家庭,竟會與羅斯瑪麗·韋斯特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演繹出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當羅斯瑪麗與韋斯特的命運交匯,兩顆孤獨而受傷的心瞬間擦出了火花。他們像是兩個在寒風中顫抖的靈魂,找到了彼此的溫暖。然而,想要走到一起並不容易,他們面臨著兩大難題:一是韋斯特那位難以擺脫的妻子雷娜,二是羅斯瑪麗那位霸道專制的父親。
就在他們相愛滿一年的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韋斯特的妻子雷娜和他們的第一個女兒查梅因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韋斯特向警方報案時淡定地表示,雷娜大概是帶著女兒跟別的男人跑了。由於雷娜的私生活向來多姿多彩,警方對此說法並未產生太多懷疑。
一年後,羅斯瑪麗懷著韋斯特的孩子,儘管她的父親對此極為不滿,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搬出了家門,與韋斯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們在英國格拉斯哥郡的一排小房子中,具體說是克倫威爾街25號的圍牆內,安下了自已的小窩。
婚後,羅斯瑪麗彷彿開了挖掘機,一口氣生下了8個孩子。雖然這些孩子的父親可能並不都是韋斯特,但韋斯特心大得很,對每個孩子都視如已出。
這對夫妻的生活方式可謂是獨樹一幟——毒品和亂交成了他們生活的主旋律。韋斯特甚至把家裡的部分房間低價租給了社會底層的流浪者,這一舉動還讓他榮獲了英國政府的公益獎章。這些租客五花八門,男女老少皆有,有的匆匆過客,有的長期駐紮,有的則永遠沉睡在了院子的花園底下。
韋斯特不僅提供毒品給這些租客,還慫恿羅斯瑪麗從事賣淫活動。他甚至在閣樓上為羅斯瑪麗佈置了一個專門的房間,安裝了攝像頭,以便他隨時偷窺。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1993年末,謠言開始四起。韋斯特與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女兒安妮因為長期遭受羅斯的毒打,終於引起了校方的注意。校方安排了社會工作者對安妮進行心理輔導,沒想到安妮卻爆出了一個驚天秘密:她提到了一個失蹤多年的姐姐被埋在天井下面。
1994年2月,警察帶著挖掘工具前來調查。果不其然,在天井下面他們發現了16歲的希瑟·韋斯特的遺體。更令人震驚的是,隨後還挖出了九具年齡在15-22歲之間的女子的屍體。接著,在韋斯特以前的家裡,他們又發現了他的另一個女兒查梅因的屍體,死時年僅8歲。當人們再次發現韋斯特的第一任妻子雷娜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屍體時,這個數字已經增加到了駭人的12個。
1992年的金秋十月,整個英國都沉浸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因為韋斯特夫婦因涉嫌多起謀殺案而被捕。面對警方提出的近20起謀殺指控,韋斯特竟然像個小學生承認作業沒做完一樣,爽快地承認了所有罪行,還一臉認真地說:“都是我乾的,我媳婦可沒參與。”
不過,他那“天真無邪”的媳婦羅斯瑪麗可就不這麼想了。被捕後,她立馬開啟了“甩鍋”模式,把所有的鍋都甩給了韋斯特。她告訴警察:“我就是個天真爛漫、容易被騙的小姑娘,當年一不小心就被這個內心陰暗、表面卻偽裝得很好的老男人給騙了。這20年來,他乾的那些事兒,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韋斯特在獄中聽到媳婦的這番話,心裡那叫一個氣啊!他覺得自已就像是被拋棄在孤島上的孤魂野鬼,那種被背叛的感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於是,他開始琢磨著怎麼自殺。他寫給孩子們的信裡,充滿了對羅斯瑪麗的抱怨和憤怒,說她不跟自已站在一起,還煽動別人背叛自已。
但話說回來,自殺這事兒對韋斯特來說,真不是啥大問題。他殺過那麼多人,早就看淡了生死。他覺得人生嘛,要麼死得痛快,要麼死得慘烈。他見過太多人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所以對他來說,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過,雖然他對羅斯瑪麗滿腹怨言,但他心裡還是愛著她。他意識到自已的弱點,擔心自已在未來某一天會犯錯,會抱怨這個心心相印的伴侶,甚至可能會出賣她向警方供出她。而一旦自已死了,就再也不能怪罪她,也不能把她牽扯進來了。
於是,在1995年新年的第一天,距離公開審判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韋斯特選擇了在獄中用毛巾上吊自殺。他走得那麼突然,那麼決絕,彷彿早已看穿了生死的奧秘。
獄中的羅斯瑪麗得知丈夫的死訊後,卻表現得異常冷靜。她絕口不提丈夫自殺的事情,彷彿這件事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但她的律師卻開始為她進行無罪辯護,說由於證據不足和媒體的大量報道,導致羅斯瑪麗無法得到公正的審判。這場官司,就像是一出鬧劇,讓人哭笑不得。
1995年10月25日,一場令全城矚目的審判終於拉開帷幕。法庭上,控方律師布賴恩·萊韋森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劍,直指韋斯特家的黑暗。他嚴肅地說:“韋斯特的家,那是一個非語言所能表達的恐怖之地。”他輕輕搖了搖頭,“我始終強調,我們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無論是弗雷德·韋斯特還是羅斯瑪麗·韋斯特——親手殺害了任何人……但我們有的是環境證據。試問,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裡,發生瞭如此多的謀殺案,羅斯瑪麗·韋斯特真的毫不知情嗎?”
辯護人自然不甘示弱,但在他們嚴正的抗議聲中,法官還是決定讓控方請出證人卡羅琳·歐文斯。她,一個當年17歲的少女,曾在1972年到羅斯瑪麗家當過保姆。僅僅工作了四周,她便試圖逃離,但遭到了韋斯特夫婦的殘忍攻擊。他們封住她的嘴,對她進行了性侵。事後,韋斯特威脅她,如果敢亂說,就把她埋到院子裡的花園裡,還說:“那裡已經有幾百個女孩了。”但卡羅琳選擇了報警,儘管韋斯特夫婦最終被拘留,但僅僅因為下流的攻擊行為被罰款了事。
這一指控,彷彿為後來發生的所有謀殺案描繪了一幅可怕的藍圖:年輕女孩被引誘到韋斯特家,那些不構成威脅的會被放走,而其他的則會被殺害。琳達·高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的屍體在韋斯特家的浴室下面被發現。琳達的母親在法庭上,用顫抖的聲音和令人心碎的細節講述了她尋找失蹤女兒的經過。當她來到克倫威爾街時,一個穿著琳達衣服的女人開了門,那女人就是羅斯瑪麗·韋斯特。她說那些衣服是琳達突然離開時留下的。介紹琳達到韋斯特家的是本·斯達尼蘭,他回憶說,羅斯曾經說過琳達被趕走了,因為她對孩子們不好。兩人都確認,韋斯特夫婦曾鼓勵他們與羅斯發生關係,而且他們的家經常受到輯毒警察的突然檢查。
伊麗莎白·布魯爾,曾是韋斯特夫婦的租客,講述了另一個受害者雪莉·羅賓森的故事。雪莉因為和韋斯特發生關係而懷孕,擔心遭到羅斯的報復。1978年5月,懷著八個月身孕的雪莉突然失蹤,韋斯特的解釋是她“去德國看親戚了”。
歐文·馬歇爾,曾經和韋斯特的女兒希瑟交往過。他描述了1987年希瑟失蹤的那段時間,他在夜裡聽到克倫威爾街傳來的尖叫聲。羅斯的解釋是希瑟做了噩夢。後來,希瑟離開了家,而弗雷德·韋斯特很快在後院建起了一個天井。
鄰居伊麗莎白·阿吉厄斯作證說,當韋斯特夫婦搬進克倫威爾街時,韋斯特曾帶她看過整個房子。他用淫蕩的目光看著地下室,並說:“我會把這個當成我折磨人的地方。”阿吉厄斯還透露,羅斯曾承認自已是個妓女,而韋斯特則喜歡從臥室牆上的小洞窺視她的活動。
另一鄰居艾麗遜·錢伯斯則描述了韋斯特的吹噓。他說自已去找處女時,羅斯瑪麗總會在場。他們特別喜歡找離家出走的孩子,因為羅斯瑪麗在車裡,那些小姑娘們會覺得很安全。
關於韋斯特夫婦的女兒們所承受的恐怖,從安妮·瑪麗·戴維斯那裡得到了證實。她是韋斯特和第一任妻子雷娜的女兒。八歲時,她就被父親強姦,並受到繼母羅斯的性虐待。從13歲起,她就被迫與羅斯瑪麗的男客人一起睡覺,父親還在旁邊看,有時候還會獎給她一盒巧克力。這對夫妻的相互溺愛簡直令人髮指,安妮說:“羅斯瑪麗是如此地愛我的父親,她會為他做任何事。我相信他們都會告訴對方自已在做什麼。他們相互信任。”
在堆積如山的罪證面前,羅斯瑪麗卻像是個倔強的孩子,一一否認了法庭上的指控。她訴說著自已的悲慘經歷——16歲那年被親生父親強姦,之後又被無情的母親遺棄。她承認了曾經為了生計淪為娼妓,但堅決否認自已曾殺害過任何人。
“我是被韋斯特控制的,”她哽咽道,“那時候我還那麼年輕,他的謊言就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我牢牢困住。”她說,韋斯特逼迫她與別的男人上床,而在警察揭露真相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韋斯特是個冷血的殺人犯。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恨,“我恨他,真的恨。我從沒想過我會如此痛恨一個人。”
控方律師可不吃這一套,他堅稱羅斯瑪麗是她丈夫殺戮行徑的積極參與者。“不,先生,”羅斯瑪麗立刻反駁,“我絕不可能殺人,更別提殺我自已的女兒了。”說到動情處,她又開始抽泣,“我不認為我是一個壞母親。”她覺得自已就像一隻無辜的替罪羊,“現在你們都盯著我,因為弗雷德·韋斯特死了,所以所有的罪都得我來背。”
接下來,法庭上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在英國法庭歷史上,第一次播放了一盤已經死亡的謀殺犯的錄音磁帶,作為呈堂證供。錄音裡,弗雷德·韋斯特冷漠地敘述著他如何獨自進行謀殺。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悔意,彷彿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他說,那些女人都是因為他而死,因為她們太愛他了,希望他離開羅斯。當警察提到受害者們“經歷了地獄般的折磨”時,韋斯特輕描淡寫地回答:“也不全是那樣……有時候樂極就會生悲。”而在另一段錄音中,他神秘地說:“我還沒說出全部的真相。從一開始,我就在保護某些人。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說了。”
這含糊其辭的言語,立刻被控方律師捕捉到了。他在結案陳詞中激昂地說:“你們會相信羅斯瑪麗·韋斯特對這些邪惡一無所知嗎?用我們的常識來判斷,這可能嗎?”他斷言,羅斯瑪麗才是這一系列謀殺案的真正幕後黑手。
1995年11月21日,法庭作出了裁決:羅斯瑪麗·韋斯特因犯下10起謀殺罪,被判處10次終身監禁。法官嚴肅地宣佈:“希望你將永遠不會被釋放。”
這一公正的判決,使得羅斯瑪麗·韋斯特成為了英國曆史上最聲名狼藉的連環女殺手。她和她丈夫的罪行令人毛骨悚然,無論以何種標準來衡量,他們在犯罪史上都留下了獨特而可怕的一筆。而在1996年3月19日,羅斯瑪麗·韋斯特的上訴權利也被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