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突然駕到,自然會引起百姓恐慌與不安,而那些世家大族自然也會因此而疑慮。”

顧三思頓了頓,隨後接著說道。

“所以,以學生之見,倒不如先任用世家子弟,以昭示遠近,從而達到安撫世家大族的效果。”

“然後再透過減免賦稅等政策,以安撫百姓。”

“如此一來,陛下再行收繳糧草錢帛時,自然會輕鬆許多。”

蕭廷聽完顧三思的說法之後,心中一驚。

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顧三思的想法。

這兩項政策完全就是向荊襄之人宣示自己是一位明主,從而得到世家大族的人心與百姓的人心,這樣自然會有許許多多的人過來依附。

自己也免去了挨家挨戶地宣揚自己的仁義之名。

僅僅透過這兩點便能拉攏無數人心,此兩策可謂是上佳之策!

顧三思見蕭廷半天沒有說話,還以為是自己的言語過於冒失,於是立馬低頭請罪。

蕭廷卻咧嘴一笑說道。

“無妨,聽君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令人頭腦清明啊!”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朕也全權交由你去督辦吧!”

眼見蕭廷採取了自己的決策,顧三思心中也是一喜,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尊重。

顧三思激動的說:“學生遵旨,待學生回去後便立刻著手準備,保證不會讓陛下失望!”

“好啊好啊!”

看著顧三思臉上笑的如此燦爛,蕭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啟稟陛下,李家家主與其女,李思思已經帶到。”

“嗯?”蕭廷眉頭一挑。

怎麼,這十三大賢最後一人竟然是個女人嗎?

“把他們帶進來吧!”蕭廷衝著門外招了招手。

若是這個女人像前世史書中記載的上官婉兒一般能力出眾,自己也不妨招攬一番。

很快,秦碩帶著一老一小兩人走進書房。

兩人雙雙跪地。

“草民參見陛下!”李家家主惶恐萬分的對蕭廷說道。

這兩人伏在地上,絲毫不敢抬頭面君。

“抬起頭來吧,朕恕你們無罪!”

“謝陛下!”

這一老一小,兩人抬起頭,老的倒沒說些什麼,但那小的瞳孔頓時放大,一副震驚的模樣。

“喬……喬庭?”

李思思詫異的呢喃道。

他身邊的李家家主立馬用手肘,捅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女兒。

“陛下面前休得放肆!”

蕭廷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此事倒是無妨。”

“不過雖然你能認得朕,看來昨天的詩會你也在場啊。”

李思思羞怯的將目光移向旁邊,不停的用手撥弄著鬢邊秀髮。

此時的李思思心中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他可比顧三思等人第一眼見到蕭廷還要複雜。

因為她也聽到過些許坊間傳聞,原本她並沒有當回事,但如此看來,竟有一些是對的!

李家家主見狀,立馬向蕭廷叩拜。

“小女不知何處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海涵。”

蕭廷微微一笑,將目光移到李家家主的臉上。

“朕聽聞,你李家對我入主新京之事略有微詞啊!可有此事?”

李家家主聽消停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雖然略有微詞,但也只是私下敢說,明面上他是萬萬不敢跟朝廷對抗的。

“陛下,日月可鑑,草民一家對朝廷是忠心耿耿,何來微詞之說,定是以訛傳訛!”

“哼,那為何今日正召集白鷺書院十三大賢入宮,卻不見你家人呢?”

“這……”李家家主支支吾吾,額頭上汗如雨下。

“罷了罷了。”蕭廷揮了揮手。

“現在給你們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顧三思以性命擔保,這也有意叫你家學子入朝為官。”

“不知你的意下如何呀?”

雖然蕭廷只是問話,但言語間透露出不置可否的語氣。

李家家主惶恐的說道。

“陛下恩典自然是小人家中榮幸。”

“但小人家中只有李思思這一個女兒,並無男孩兒,唯恐入朝為官,亂了朝廷規矩。”

蕭廷見李家家主這麼說,於是又將目光轉向了李思思。

“你呢?你怎麼想?”

聽到蕭廷在問自己的話,李思思的眉眼間頓時閃過了一絲錯愕之情。

“陛下,小女子平日只會在家中寫寫詩,看看文章,對於安邦定國之策,小女子確實沒有那個能力,還望陛下恕罪。”

李思思的語氣中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

畢竟坐在自己眼前的,可是當今的皇上。

蕭廷則蹙了蹙眉頭說道。

“可是顧三思對朕說你的能力不錯,而且寫的文章更是安邦定國的要點,足可見你憂國憂民的心態。”

李思思立即搖頭解釋道。

“陛下,小女子所寫的那些文章只不過是用來賣弄學識的,端的是上不得檯面。”

此時李思思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顯然他已經明確的表達出自己拒絕的意思。

蕭廷挑了挑眉毛。

他這種鬼話蕭廷自然是不信的。

他相信顧三思,而對於顧三思所舉薦的人才,他自然是更加的重視,所以他絲毫不相信李思思的文章,只是賣弄學識而已。

既然不是這樣,那難不成李思思此人也對朕有意見?

蕭廷雖然心中這樣想,但此時目光已經從李思思的臉上撇向了一旁的顧三思。

“那這麼說,顧三思,是你這個混蛋在欺君嗎?”

顧三思本站在一旁,準備隨時聽候蕭廷呼叫,突然聽到他嚴厲的語氣,直接就跪了下來。

“還望陛下明鑑!”

“不,不是的!”李思思再次搖頭,急忙插話道。

“實不相瞞,陛下,小女子最近身體有恙,所以無法回應陛下入朝為官這件事。”

她生怕自己說晚一句,就連累顧三思承受陛下的天子一怒,於是忙不迭的開口解釋。

“所以此事還請陛下恕罪。”

說完李思思便以頭搶地。

只見他的額頭緊貼地面,頭髮不自覺的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脖頸。

蕭廷準備用威懾的方式恫嚇她。

於是他裝作勃然大怒的樣子,沒好氣的大罵了一句。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待會兒你們還準備說些什麼?”

“難不成是你們幾個合起夥來欺君嗎?”

此言一出,面前的三人同時跪地磕頭。

“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