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清源自來熟的套近乎,黑人無動於衷。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輕易就被李清源的一句“自己人”給忽悠了呢?

“你不信?”李清源從兜裡掏出一塊身份識別卡,那是每個加入“黑方舟”的成員人手一張的身份牌,背面是組織的logo,正面是李清源的個人資訊。

黑人瞄了一眼身份卡,依舊面無表情:“抱歉,我不是你們‘黑方舟’的人,這次只是暫時合作,我們兩個組織的關係在今天之前並不友好。”

好傢伙,說話還挺委婉,就差指著李清源的鼻子說,咱們從來都不是自己人。

當然了,李清源主動亮出了身份,也讓黑人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最起碼證明李清源不是什麼局外人,或者是政府那邊的超凡特工。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們組織的,我以前都沒見過你。”李清源的態度依然熱絡,他笑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僅僅是同盟關係,你現在執行的任務,和我緊密相關……

換句話說,咱們執行的其實是同一個任務,所以我才說,我和你是自己人。”

黑人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麼?”

他根本沒理解李清源的意思,因為李清源打算玩一種他沒見識過的套路。

李清源不再廢話,他從摩托的車把上扯下迷你的【母修羅】,朝空中輕輕一扔。

這迷你母修羅迎風便漲,很快就漲到了兩米多高,落在地上,威風凜凜。

“這怎麼可能?”黑人驚撥出聲。

他明顯認出了母修羅——不久前他還親眼見過呢,怎麼會不認識?

可是母修羅明明就在瑞克斯島監獄裡啊。

這條路他一直守著,別說人了,連個蒼蠅都別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入島嶼。

那母修羅是怎麼出來的?

震驚過後,黑人立馬作出了判斷:

哈哈,假的,肯定是假的,冒牌貨!

你看,這個母修羅居然穿著一件奇怪的馬甲,就像是給上半身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明明之前見到它的時候,上半身什麼衣服都沒穿。

現在突然打了“馬賽克”,這是為什麼?為了過審嗎?

李清源當然看出了黑人的懷疑,挑了挑眉,轉頭對母修羅說道:

“來,給這哥們兒表演個敲大鼓!”

母修羅對李清源的話半句也不敢違拗,立馬拍打起了腰間的“憤怒之鼓”。

一聽到這鼓聲,特別是這鼓聲裡傳出的詭異力量,黑人頓時感到壓力山大,那詭異的力量霸道地撥弄著他的心絃,讓他心神不寧,怒氣衝衝。

好吧,確定了,是真貨。

不管這母修羅是怎麼出來的,它是正品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

這世上不可能出現兩個【母修羅】,這是超凡界眾所周知的常識。

李清源手一揚,母修羅立刻停止了敲鼓。

黑人見狀,瞳孔一縮,心道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現場操縱母修羅,可是母修羅不是自主性極高,擁有自我意識的嗎?為什麼這麼聽話?

看來,這個“黑方舟”組織的確不可小覷啊。

“現在你明白了吧?”李清源笑著道:“你的任務是看守要道,不讓人進島打擾母修羅,可是母修羅現在就在我身邊,你連母修羅出來了都毫無所察,所以我覺得你並不適合這個任務。”

黑人被這句話氣得咬牙切齒,可想想又覺得李清源說得對,頓時憋屈得鼻孔都放大了兩圈。

他其實很想問李清源,母修羅是怎麼出去的,但心底的自尊阻止了他開這個口。

大家都不是一個組織的,人家沒有義務跟你透露這個秘密,不是嗎?

不過,雖然不清楚母修羅是怎麼出來的,但黑人卻迅速腦補出了母修羅出來的時間——肯定是半個小時前,“憤怒之鼓”停止敲響的時候。

他當時還好奇,為什麼鼓聲停止了。

現在他懂了,一切都連起來了,都解釋通了。

就像是閱讀偵探小說,在作者揭露謎底前就猜出了真相一樣,爽!

“我可真聰明!”黑人臉上鬱悶,心底卻頗感自得。

李清源看到黑人面色委屈,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會跟任何人彙報你辦事不力的,你就當沒看到我們,繼續守在這裡吧,我們要回瑞克斯島繼續做事了。”

黑人聞言,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清源,像他們這種組織通常都是賞罰分明的,所以對李清源的輕拿輕放忍不住心懷感激——他人還怪好的嘞。

於是,黑人非常識趣地放行了。

具體的放行方式就是——轉身拔掉了身後的指示路牌。

路牌的杆子一離地,周圍的街道彷彿突然從恐怖片裡迴歸了現實,色彩都繽紛了起來。

街道上也不再悽悽涼涼寥無人煙,而是橫七豎八地停著許多車禍車輛。

看來,這塊路牌就是這個黑人的【咒物】了,能力應該就是擾亂敵人的方向感,甚至還能隔離出一點“裡世界”的感覺,也不知道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有空間類的能力。

這件【咒物】本身並不強,應該沒有什麼實際戰鬥力,但是偽裝能力非常出眾——如果黑人不主動演示,誰能猜到這牌子的作用呢?它看上去和旁邊的其它路牌完全沒區別。

有一說一,就算直接一槍把這個黑人崩了,也不一定就能解開這個“此路不通”的幻境。

李清源開出老遠後回頭望去,發現黑人重新把路牌插進了地裡。

然後……連人帶路牌,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好吧,看來那路牌不是幻術系的,而是空間系的。

李清源嘖嘖稱奇,心底甚至產生了一點微不可察的安全感——那是一種我到敵人老窩直搗黃龍,敵人還幫我站崗放哨的怪誕快感。

接下來,託那個黑人的福,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會打擾自己辦正事了。

………………

摩托車的速度很快,十公里長的跨海大橋,幾分鐘就走完了。

因為有那黑人鎮守的緣故,這橋上空無一車,所以並沒有出現因為“憤怒之鼓”的影響而導致的連環車禍堵塞交通。

這座島上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特別是監獄裡。

李清源繞著監獄騎了一圈,沒有發現其它異常。

停下摩托,他先讓母修羅變小,放進上衣口袋,然後從正門闖進了監獄。

沒有任何的鐵絲網和金屬門能擋住李清源,他“凝聚血氣彈”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的穿甲彈了。

一路上拆拆拆,直到進入罪犯們平時放風和運動的小廣場,他才終於見到了另一隻母修羅。

那隻母修羅的體型比李清源手裡的這隻大一些,肢體看上去也更強壯。

除此之外,看不出其它區別。

但奇怪的是,此刻這隻母修羅的三個頭顱以及八條手臂,全都無力地垂著,就像睡著了一樣。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李清源身後傳來:

“喬納森的生命氣息明明還在,你是怎麼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