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此路不通

曼哈頓區。

摩根虛脫地靠在車後座上，喘著粗氣。

他年紀大了，再加上之前使用“音速鞋”的副作用，即便是坐在車裡使用咒物，也非常疲憊。

摩根羨慕地看著駕駛座上的託莉雅，年輕就是好啊，精力就像永遠也用不完似的。

忽然，兩人同時愣住了。

因為，一直在耳邊呱噪的“憤怒之鼓”，停止了敲擊。

按理說，這破鼓應該連敲7天，直到“神罰”大洪水來臨才會停下。

“憤怒之鼓”停止後，街道和建築裡的民眾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慢慢清醒過來。

…………

新約克市那麼大，並不是每條街道、商圈的人，都像唐人街那麼幸運，能遇到託莉雅和摩根，能乾脆醉倒了事。

幸運的，總是少數；而不幸的，總是大多數人：

費恩是一名校車司機，他痛苦地抹掉臉上的鮮血，撥開安全氣囊。

然後他就看到了，曼哈頓大橋上被他的校車撞碎、撞扁的各種型號的轎車。

轎車裡的司機和乘客無人生還，特別是眼前這輛計程車，它被校車抵在大橋橫欄上。

被撞成鐵餅一樣的計程車裡，像番茄汁一樣爆漿了，“醬汁”從破碎的車門和窗戶裡溢了出來。

…………

杜卡醫生使勁甩了甩腦袋，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掉在地上的眼鏡。

眼鏡的兩個鏡片碎了一個，僅存的鏡片上沾滿了鮮血，杜卡醫生用手術服把血跡擦乾淨，然後戴上。

他終於能看清東西了，他看到手術室裡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護士和醫師。

這些人都是被手術刀殺死的，一刀封喉，可見下手的人對人體結構的瞭解程度。

至於手術檯上的患者，早已只剩下零件了。

…………

佐恩是一名校警，當他看到教室裡的孩子們永遠地失去了天真的笑臉，以及自己身上揹著的兩把已經打空的步槍時，絕望地掏出手槍，上膛，抵住了自己的下顎……

斯科特是米其林的主廚……

吉姆是……

和這些人一樣，當倖存的人們看到眼前被自己打死、打傷的親人、朋友、同事、路人時，

看到街道、辦公室、公寓房間、商場、學校、醫院被自己破壞得面目全非時，

沒有人能夠冷靜，所有人都在問自己：

上帝啊！我都幹了什麼？！

上帝不會回答他們，

但當所有人抬頭看向天空之後，又會在心裡給出答案：

啊，那血色的天空，是地獄降臨了人間。

………………

地獄降臨了人間。

即使地獄的戰鼓聲已經停止，

惡魔們也不可能放過地上的人。

除了“黑方舟”，還有別的“惡魔”勢力參與了此次儀式。

布魯克林區，布萊頓街。

這是一條臨近海灘的街道，這裡海鷗穿梭，景物如畫，一直以來都能吸引許多遊客。

“憤怒之鼓”停止了，街道上和海灘邊幾乎所有人都停止了暴行，人們或跪地懺悔，或掩面哭泣。

但有一道身影，卻與周圍的倖存者們格格不入。

這人身材矮小卻肌肉壯實，一頭棕色的捲髮在腦後綁了個小辮子。

他手持利刃，咧嘴獰笑，依舊在人群裡瘋狂地砍殺，任由鮮血噴濺到自己雪白的燕尾服上。

這燕尾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無論多少鮮血，也無法在它的表面留下任何血跡。

“哦呵呵呵呵呵呵！你們怎麼都停下來了？”捲毛男子一邊砍人，一邊癲狂地笑著，他的聲音就像公鴨嗓一樣難聽：

“懺悔？哭泣？oh，太愚蠢了，太難看了，一點也不優雅。”

“來吧，都站起來，繼續廝打，繼續戰鬥啊！這是獻給諸神的祭禮，這是你們的榮幸！”捲毛男子笑得越發瘋狂了，他雙手高舉，再次用詠歎調一樣的語氣，高聲唱道：

“起來吧，站起來吧！那振奮人心的鼓聲雖然停止了，但你們酬神的敬意不該消減！

起來吧，戰鬥吧！”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被他砍死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每一個“復活”的人，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同款的潔白燕尾服。

這些人的眼球翻白，臉上被未知的力量硬是扯出了小丑一樣滲人的微笑，這表情就像面具一樣掛在臉上。

他們彎腰尋找一切能使用的武器和工具，朝著倖存者們殺去。

…………

類似布萊頓街這裡的情況，幾乎發生在整座城市的所有地方。

自從“憤怒之鼓”的聲音停下，那些來自不同組織的邪惡超凡者，就像雨後的蘑菇一樣，出現得到處都是。

這是一場獻祭，一場混亂與邪惡的狂歡。

無論“憤怒之鼓”是否停止敲擊，這場獻祭都不會再停止了。

每個組織，都有自己的目的。

每個組織，都不甘寂寞，想要分一杯羹。

每個組織，都想在這場大亂中渾水摸魚，獲得好處。

李清源要從法拉盛騎行到瑞克斯島，沿途幾十公里，當然也遇到了這樣的超凡者。

他遇到的，是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黑人。

一開始，當李清源看到這個黑人站在一塊路牌下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

可是接下來，同一個路牌，同一個路口，同一個黑人，李清源經過了三次。

直到李清源第3次在同一塊路牌下看到他，才確定了對方的異常。

不僅是這個黑人異常，整座街道都很異常，因為路上居然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搞得跟寂靜嶺似的。

“又是身懷什麼咒物嗎？”李清源不再徒勞地往前開，他把摩托停在了路邊上。

黑人一直盯著李清源，等李清源下車走近了一些，才緩緩開口道：

“此路不通。”

如果李清源沒記錯的話，這條路再往前直走3公里，就要上橋了。

那座橋的名字就叫做“瑞克斯島大橋”，是唯一能夠前往瑞克斯島的陸地通道。

“此路不通”的意思，就是不允許包括李清源在內的任何人上島。

目的嘛，不外乎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到島上去幹擾【母修羅】。

得，這是遇到看門狗了。

對付看門狗最效率的辦法是什麼？

當然不是直接打死它，那太暴力，太弱智了，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

李清源做事一向天馬行空，所以他又靠近了幾步，微笑著道：

“嗨，夥計，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