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契兄弟十八

【你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嗎？】

【……我……願意……】

【重來一次，你依舊會在這個時間死亡，可記清楚了？】

【……嗯……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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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修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轉動，忽然猛的從床上直直坐了起來，他大喘著氣，顫抖著驚惶不定地盯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怎麼了少爺？”躺在小榻上的僕人立馬就起身跑過來檢視。

李自修喘著粗氣擺擺手，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做了一個噩夢，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稍稍平復了下心情，身上的冷汗顯得愈發黏膩的難以忍受。

“去，給我打水，我要沐浴。”

李自修也不管現在已經是半夜，他要沐浴會讓多少已經睡下的僕人重新忙活起來。

李自修捂著頭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轉身下了床。柺杖就在床邊擺著，他拄著柺杖在地上一連走了好幾圈。

“就是個噩夢而已……”李自修喃喃地自言自語。

可是太真實了，他夢到自己的雙腿都廢了，萎縮的不成樣子，成天被人抱著行動，夢裡死之前那段爬行，讓他心有餘悸。

還有……還有那種噬骨的恨意。

“只是個夢而已，我也是瘋了。”

李自修將柺杖隨手一丟，轉身只靠自己孱弱的雙腿往床上走。

他重新躺下，然後就碰到了什麼東西。

李自修掀開被子，被子底下赫然是在他夢中出現過的，蓋著紅布的扶搖新君泥塑。

“我K！”李自修受驚之下下意識罵了句髒話。

他抓著泥塑的手不自主地發著抖，心中驚濤駭浪一般。

“來人——來人！”李自修大喊道。

門外進來兩個值夜的侍從，因為李自修不喜旁人近身，這兩個侍從也只是站在門口躬著身子等大少爺的吩咐。

“去給我查一個叫劉朋義的人。”李自修吩咐完，又補充一句，“要快！”

“是！”侍從領命後退了下去。

深更半夜的，早就到了宵禁的時間，這個時候出現在街上的普通人都會被抓起來。

沒有人真的會在這個時候聽這一時興起的吩咐，立馬就出去找人。只是還是得應下來，等到時辰到了，府門一開，立馬出去找。

叩叩的敲門聲伴隨著侍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爺，可還有旁的資訊嗎？單一個名字，怕是找的會慢。”

“哦，有有有。”李自修回憶著夢裡，說道，“是個參加科舉的學子，南江人士。”

“少爺，科舉還在兩月後，現在許多學子還在趕來的路上，是否要再等一等？”

“我說了現在就去！”李自修不耐煩地吼道。

然後他想起了什麼，又追加了一句：“去狀元街附近找找。”

“是，少爺。”

侍從的聲音消失後，李自修靠著床柱走神。

狀元街就是夢裡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叫劉朋義的男人的地方，想起這個名字，他心臟就一陣痙攣。

李自修望著手中的泥塑，不確定到底是真的發生了那些事，還是這是誰的惡作劇。

泥塑的扶搖新君神像在他手中被翻來覆去地檢視。

“你……是真的幫了我嗎？”李自修腦子一抽，忽然衝著泥塑問了一句。

當然不會有回應，李自修也覺得自己有些傻。這個泥塑做的粗糙，毫無美感可言，遠比不上他家中擺的那些貴重精美的神像。

“顯靈也應該是它們顯靈啊……”李自修蜷著腿，咬著指甲喃喃自語。

……

僕人端來了沐浴用的大桶，一桶桶熱水接連倒下去，李大少爺美滋滋地洗了個澡，重點搓了搓自己的雙腿，然後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發著呆等著天亮。

他不敢閉眼，夢裡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難以忍受，李自修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能形容出那種混雜著絕望、悲傷、無能為力的挫敗還有深深的悔恨的感情，實在讓他招架不住。

他真的不想再夢到了。

隨著李自修醒來的時間慢慢變長，夢中的各種情緒帶來的影響也在慢慢的消退。

天亮的時候，李自修胸腔裡的鈍痛才消退下去。

他坐起來，在僕人給他穿衣的時候，輕輕按了按自己心口，心臟上針扎一樣的細密疼痛讓他很難受。

李自修垂下眼睫，自己走到輪椅前坐下。僕人推著輪椅走在石板路上時，李自修心裡那種丟失了重要的人的感覺分外的強烈，強烈到他一刻也不能再忍下去。

“去備馬車，我要親自打探。”他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