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第三日,季溫婉獨自一人回到了丞相府。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需要陪著太子妃,而季溫婉只能一個人回來。

但是季夫人很不滿意,她認為太子就該跟著回來。

本以為季溫婉會反駁,但是季安安沒有想到一路上季溫婉都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我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這位“姐姐”。

等到說的差不多的時候,季溫婉才像剛剛注意到季安安一樣。

“妹妹也在那,娘我好久沒有見到妹妹了,正巧我剛得了幾樣稀罕物件,想要送給妹妹。”

季夫人不大開心的,但是不知道怎麼滴還是同意了。

季安安和季溫婉走在路上,自已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季溫婉心平氣和的走在一起。

兩人之間的氣氛極其尷尬。

“你過的……”

“先別說話,繼續往前走。”

等走到一處小亭子的時候,依雲和旁邊的紅玉自動退下,只剩下兩人在湖心亭。

“本想早早告訴你沒想到竟然遲了那麼久。”

“你過的如何?”

季溫婉有些疑惑“為何這麼問?”

“無事,就當我多言,當年的事情可以說了吧。”

“當然,故事有點長,我就長話短說了,你可知道永州陸家。”

“季夫人母家,自然知道。”

季溫婉坐在小亭上,其實季溫婉很美,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美,讓人不忍傷害的美,但是生於人世如何不染塵埃。

“是,三十八年前陸家夫人誕下一對雙胞胎女兒,但是當年的主持有言,若單生女為才女,單生男為武將,若雙生則為滅族之子,陸家夫人身邊有一個名醫,自然知道是單生還是雙生,陸家夫人不忍孩兒出生便揹負如此預言,即使那算命的和尚已死,她也不願意冒險,於是將生下的小女兒藏了起來,但是自古雙生子如同鏡中人般相似,小女兒又天性愛玩,無奈為了將兩人分開便將溫和的大女兒早早的嫁了出去,嫁的人便是遠在皇都的季家季槐柯。”

季安安一愣,“陸家並未聽說有此事。”

“陸夫人隱瞞極好,直到過世才說與我聽,你且繼續聽著,季修言剛剛出生三月,陸夫人帶著陸裝打扮的二姑娘來了季府看望大女兒,但是二女兒見到親姐過的如此幸福自已卻只能以丫鬟的身份活著,心生恨意,在長姐看護孩子的時候,與季槐柯搞在了一起。”

聽到這裡的季安安一愣,季溫婉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但是訴說著一秘聞的季溫婉如同在講解民間故事一般,情緒沒有絲毫變動,“後來告訴了有身孕的長姐說她也有了身孕,而陸夫人知道後縱然生氣卻無可奈何,季槐柯重名自然不肯將此事坦白,一直隱瞞,最後甚至想要解決了陸二姑娘,陸二姑娘卻藉著賠禮道歉將季夫人引了出去,陸夫人擔心即將要生產的二人,便跟了上去,遊玩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傳言陸二姑娘為了保護姐姐而被逼下山崖,當季夫人再次回來的時候,懷中只有兩個孩子,說是雙生子,他們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季修德。”

“你說了季夫人和陸二姑娘長得一樣,如何確定回來的是誰?”

“陸夫人說她的大女兒的手臂上有一塊傷疤,而二女兒沒有,你猜猜現在的季夫人手臂上有沒有。”

“季安安,你是不是在想季夫人對你不好是因為你是陸大小姐的孩子?不……你錯了,你是這個家裡她唯一的親生骨肉。”

“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啊,你的後背上還有她親手刻下的疤痕,而我也曾親耳聽到她說她將她的恥辱和那個女人一起丟下了懸崖,而她會完全替代那個女人的位置。”

季安安下意識的摸向自已後頸的位置,那裡確實有一道疤痕。

“若夫人調換身為枕邊人的季槐柯怎麼會不知道!”

季溫婉笑的如同荼蘼花一樣,眼角帶著幾滴淚水,“當然是因為他只在乎有沒有一個合格的妻子,至於妻子是誰,重要嗎?或者你可以想想為什麼陸老夫人會願意將真相告訴我那?”

“為什麼?”

季安安被逼到角落裡,季溫婉的淚水終於滑落,“因為愧疚啊,因為愧疚小女兒,她不敢讓人尋找懸崖下的姐姐,也因為愧疚小女兒她不敢為大女兒討回公道,如今卻因為愧疚大女兒,將秘密告訴了我,你知道我去質問陸夫人的時候多希望她告訴我,我就是小女兒的孩子嗎!因為那樣我才能無所顧忌的壞下去!”

“你所言我不能全信,可有證據?”她看向和往日完全不同的季溫婉,若是真的她當時如此恨自已也不無道理,但是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證據,你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你身上流的本就不是季家的血,你姓宗政,你的生父是鎮守在永州的永州太守,宗政銘,你的眼睛像極了他,你以為為什麼季夫人在你背後劃下刀疤,你不會想她是為了以後可以找到你吧,別開玩笑了,那是為了剜下你宗政家族歷代人會有的胎記。”

季溫婉用手將淚水全部抹去,將手帕蓋在臉上調整心情,“當年的人都被我處理的差不多了,若你想要真相就去永州吧,宗政銘在那裡,不過他早已子孫滿堂,怕是認你不得。”

“我以為你會將這件事說出來讓季家身敗名裂。”

“呵,家家戶戶誰家沒有醜聞,就這些東西根本捍衛不了季家分毫,就如同修德一樣,沒有用的人只會被逐出家門或者被活活打死。”

季溫婉上一世你究竟做了什麼?原本我以為你只是為了往上爬所以以整個季家為踏腳石,如今看來你似乎想要的並不是太子妃之位。

季安安強壓下自已的情緒,“為何現在告訴我?那個承諾的藉口很難讓我信服。”

“你果然成長了很多。”季溫婉將手帕放好,似乎她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皇都第一才女。

“那個承諾是真,但是我更不想你用你現在的能力幫助季槐柯和季夫人。”

“關於此事……你多心了,我身為一個女子行走世間本就不易,哪有餘力去管別人。”

“如此便好。”

季溫婉走出涼亭,似乎剛剛差點失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湖心亭當中的季安安看著眼前的背影,只覺得難受,“季溫婉!”

“你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若真如你所言,你恨我嗎?“無事,就是想起剛剛的問題,你過的好嗎?”

“這算什麼問題。”

季溫婉沒有回答,快步走出了涼亭,沒人知道她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

季安安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季溫婉已經離開,據說還是太子親自來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