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飯之後,馮金水與苻宵白兩個人沐浴在清晨的霞光之中,緩緩地沿著街道向前行進。街道的兩旁,那些商販們早就已經開始了他們繁忙的一天,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為這個寧靜的早晨注入了幾分活力。

馮金水一邊走著,一邊將目光投向身旁的苻宵白,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絲好奇和憂慮。他輕輕地開口問道:“你對於未來的生活,有什麼樣的計劃或者打算嗎?”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關懷之情。

苻宵白聽到這話,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那遼闊無垠的天空,眼眸中閃爍著錯綜複雜的情感。“未來?”他低聲呢喃道,彷彿對這個詞彙感到既陌生又遙遠,“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已還能夠活多久……如今這樣東躲西藏、偷偷摸摸的日子,真的讓人感到很無奈。其實,我何嘗不想擁有一份正當穩定的職業呢?”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迷茫,似乎對於現狀充滿了無力感。馮金水默默地聽著,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楚。馮金水聽出了他話中的無奈和不甘,心中不禁一陣嘆息。他隨口提議道:“你身法這麼好,完全可以去當傭兵掙錢。”然而,苻宵白卻搖了搖頭,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傭兵風險太高了,”苻宵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也知道傭兵能掙錢,但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我的弟弟們就只有餓死的份了。”

馮金水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苻宵白,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和同情。“你想當傭兵也不太行,”他沉聲說道,“你現在年紀太小,而且你們幾人住在那窩棚裡,顯然還是擔心被仇家發現。”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能養活那幾個孩子兩年,說明你還是有掙錢的方法的。哪怕是小偷小摸,至少那幾個孩子沒餓死,不是嗎?”

苻宵白聽完這一番話後,身體猛地一震,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慌失措,彷彿自已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角落被馮金水一眼看穿。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了兩步,腳步踉蹌,彷彿眼前站著的不再是馮金水,而是一個能夠洞悉一切的可怕存在。

馮金水看到苻宵白如此驚恐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和藹地說:“孩子,你不必如此害怕。我並非你的仇家,更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倘若我真是你的敵人,那麼在初次踏入那間簡陋的窩棚時,我便會毫不猶豫地下手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僅僅是想驗證一下,在你心中是否有著對未來的規劃和憧憬。”

苻宵白聽了馮金水的解釋,眼中的驚恐之色漸漸消散,但他對馮金水的警惕和敵意卻並未消除。他的身體姿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雙手自然下垂、身姿挺拔的站立方式,轉眼間變成了雙腳前後分開、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的防禦姿態。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馮金水感到既好笑又無奈。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感嘆這個孩子實在是過於敏感脆弱。

為了緩解氣氛,馮金水雙手攤開,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對著苻宵白輕聲說道:“你不必對我抱有敵意,不如我們到城外去聊一聊吧,那邊人會少一些。”原來,他們二人在閒逛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東城門前。

馮金水沒等苻宵白回應,就自顧自地往前走去,並開口說道:“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可是把自已的後背都交給你了呢!就是單純地想跟你聊聊天而已,你可千萬別走啊。”話音落下,他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城門走去。

出了城門以後,馮金水在附近尋覓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一條寧靜的小河。他隨意挑了一塊大石頭,直接坐了上去。回過頭來,他發現苻宵白並沒有趁機逃跑,而是始終與自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見到這一幕,馮金水連忙朝苻宵白喊道:“快過來吧,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天。一直端著那個姿勢,難道不累嗎?”苻宵白見馮金水似乎確實沒有什麼惡意,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硬著頭皮走到另一塊石頭前坐下。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刻意與馮金水保持了一段距離。

馮金水一陣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獸皮來,遞給苻宵白說:“我還沒有正式介紹過自已呢。我叫馮金水,是西沙國的一個傭兵團團長。我們的傭兵團叫做黑白傭兵團。”說著,他將手中的獸皮遞給苻宵白。苻宵白接過獸皮一看,原來那是一張傭兵團成立的公文證書。

馮金水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苻宵白認真地說道:“我們團一共有八個人,這次是第一次來雨霖國。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故事,而我,也有不能輕易述說的過去。至於為什麼離開家鄉,那背後的原因……我以後會找機會詳細告訴你。但現在,我只能說,我和你一樣,都是因為某種仇恨而背離了故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苻宵白一些消化的時間,然後繼續道:“這次來找你,我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我想從你這裡瞭解一些關於當年你家仇人的資訊。不知為何,我總有種預感,我們面對的仇人可能是同一個!這種直覺很強烈,讓我忍不住想要深入瞭解。”

馮金水再次停頓,目光緊緊地盯著苻宵白,似乎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但苻宵白依然面無表情,只是低頭默默地看著手中的獸皮。

“第二個目的呢,”馮金水繼續說道,“就是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傭兵團。雖然你現在年紀還小,但跟著我們,至少你的弟弟們可以過上安穩的生活,不必再為生計和仇恨所困擾。而且,我還可以教你一些搏擊技巧,讓你有能力保護自已,也希望這些能對你未來的復仇有所幫助。”

馮金水的語氣充滿了誠懇和期待,但苻宵白似乎並沒有被完全打動。他依然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低頭看著那張獸皮,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馮金水見狀,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從苻宵白手中拿過那張獸皮,淡淡地說:“宵白,我已經把我的誠意拿出來了。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急著回答。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來城東的雲水巷找我們。我們傭兵團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這些,馮金水轉身向城門走去。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堅定和孤獨。走到城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河邊的苻宵白,然後大聲喊道:“記住,我們傭兵團在城東的雲水巷。如果你考慮好了,就來找我吧!”

隨著馮金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城門之中,苻宵白依然獨自坐在河邊,臉上的表情複雜而深沉。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環,但他的內心卻依然被仇恨和迷茫所籠罩。而馮金水的話,似乎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