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廣見他回頭,趁機雙腿猛一用力,砰一聲跳了出來,一頭頂在曾奎下巴上。曾奎一個趔趄,杜德廣搶上前去,兩手環抱其腰猛一用力,將曾奎甩到了一旁小路基下的溪流裡。
錦衣青年等眾人在後面被騷亂的馬匹擋住,眼見這幕又氣又笑,這紅毛猴子腦袋不太靈光,竟讓人用普通的摔跤角力之法陰到。曾奎在下方的急流裡更是氣的嗷嗷吼叫。
旁人不知,杜家之人自是知曉。抱摔角力,本就是大漠男人閒暇娛樂之技。杜德廣更是其中好手,普通人哪能如此得手?見無人阻擋,當下眾人齊衝向前。
錦衣青年卻是不急,轉身對紅袍男子說道:“六弟,你踏雲步是有小成了吧,何不讓為兄見識見識。”
紅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哼了一聲。雙手提起握於胸前用力捏了捏,手指咯咯作響,把長袍前擺撩起掖在腰間玉帶之中。猛一提氣,身子彷彿炮彈一般,咚!一聲,躍起足有三丈。越過眾人頭頂斜踩在峭壁一路飛追而去。
杜家眾人早已跑出去五六十丈,回頭看時,只見一人影似鷹隼一般,橫立在光滑的峭壁上大踏步飛奔而來。
杜德廣見多識廣:“是踏雲步,快走。”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杜文晉出聲道:“各位,用大流沙擋下他們!我先阻攔此人”說著停身站定,取下腰間長弓,搭箭射向峭壁上的紅袍男子。
杜文晉深吸屏氣,一張鐵甲犀角弓拉成滿月,箭矢上藍芒閃動。茲啦一聲!只見一束藍色電光轟然射出,瞬間穿透元飛宇的大腿,釘進了巖壁之中,留下一個指頭粗細的黑洞,黑洞口上電光閃閃,陣陣煙霧冒出。
紅袍男子長聲慘叫,摔了下來。若不是杜文晉不想事情鬧到無法挽回,這一箭定是取了紅袍男子性命。
“好膽!”錦衣青年一聲暴喝,自遠處飛掠而來,其身法更在紅袍男子之上。
杜文晉此時兩手顫鬥,剛才那一箭,正是他自幼苦修的秘術“雷霆箭”。耗盡全身精氣,附於弓箭之上,一箭射出宛若奔雷。待得大成可撕裂虛空,箭離弓弦,飛矢立中,無影無形,端的神妙。
只是現在杜文晉才略有心得。饒是如此,此箭速度也是尋常弓箭十倍不止。遠不是紅袍男子之流可躲避的。
錦衣青年一見杜文晉射出響雷利箭,怒聲道:“是你!果然是你出手奪走寶物!昨日我元家折損數十好手,方將那不死神鳥戴勝趕出聖山。不想那神鳥竟被一道藍光擊落。我元家兩位長老帶隊衝下聖山,地上只有我元家守山侍衛屍體。而恰好有探子報告前幾日遇見過你們風沙城之人,長老便飛鷹傳書令我等埋伏在此等候,看來本公子並未冤枉了你們!”
相傳不死鳥戴勝,每百餘年體型長大一倍,頭頂冠羽變化出彩色靈羽一根,根根不同色,每根靈翎便是一命。這戴勝鳥長到千年,冠頂積齊橙、綠、藍、紅、黃、青、紫、白、黑九色靈羽,每根對應金、木、水、火、土、風、雷、生、死九種屬性,變化九彩擁有九命。號稱不死神鳥,威力非凡。
“交出來!否則一個也別想死的痛快!這般靈物豈是你們這些山野村夫所能染指的!”錦衣青年語氣冰冷。
他收到信報,知道此鳥冠頂有六羽,應該有七百年壽命。這不死戴勝少有能活到成年達到九羽的,只因頂個霞光四射的腦袋,多少條性命也不夠搭上的。
想到靈物錦衣青年不禁有些興奮起來,若能拿回靈物,哪怕只有一根冠頂靈羽也是萬般神妙。當下也顧不上兀自躺地上哀嚎的同伴,伸出五個手指,手指上指甲瞬間暴漲到一寸,黑光閃動。
“站住!再往前一步,死!”杜文晉面沉如水,手中長弓拉成滿月,羽箭瞬間變得漆黑如墨,利箭鋒芒間藍色電弧跳動。
錦衣青年心頭一跳,那七彩戴勝何等厲害,飛在半空都受不住杜文晉這一箭,他怎麼可能接的下。
“這小子不會真敢殺了自己吧?”錦衣青年一陣緊張。
正在這時,其他元家眾人也闖過馬群衝了過來。錦衣青年閃身一讓,當下兩個侍衛衝了過去。
只聽見噗噗!兩聲,那二人都是當胸中箭,慘嚎一聲摔倒在地。十丈外杜文晉弓弦嗡嗡作響,追來元家眾人身形皆是一滯。
“再若向前,死!”杜文晉喝道。
緊咬牙關,杜文晉只覺雙耳轟鳴,眼前陣陣發黑,用力咬了下舌頭,想讓自己能從痛楚中清醒些。又從箭壺中慢慢抽出一支羽箭,緩緩的搭在弓弦上,卻沒有拉開。不是不想,實在是拉不開了。
“剛才兩箭沒有用秘術,只是暫時鎮住眾人。我若稍顯不堪,今日定是要載在這裡了。”微微回頭看了一眼,剛好看見丁老三帶幾人自拐角處跑回來接應自己,當下緩步向後退去。
元家眾人互看一眼,又看向錦衣青年。錦衣青年臉上陰晴不定,恨恨的盯著杜文晉不知該不該追擊。
杜文晉只退了數十步,腳下一個踉蹌,右手捏住的羽箭掉到了地上。
“這小子使詐,他不行了!公子你上當了!”一個元家侍衛大叫起來。
錦衣青年臉色難看之極,有種被耍後抓狂的感覺。提起腳直接把那個叫喊的侍衛踹下急流,尖叫道:“還不追!”
眾人發一聲喊,蜂擁而上。
此時丁老三已經衝到搖搖欲墜的杜文晉身前,一把抱起杜文晉,扛在肩上就往回跑。嘴裡叫喊:“殺才們,吃你丁家爺爺的石子吧!”
剩下幾人猛從懷中掏出石子,劈頭蓋臉砸向元家眾人。
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把衝在最前幾人打的嗷嗷直叫,其中一人更是牙齒都被打落好幾顆。頓時本就不寬的小路上,元家眾人推得推,搡得搡,歪的歪,倒的倒,亂作一團。混亂中甚至又有人摔下路基掉進急流。
丁老三扛著幾近脫力的杜文晉,帶領數人趁亂逃竄。
不過元家侍衛也不是庸手,短暫混亂後狂追不止。
錦衣青年夾在隊伍中間鐵青著臉。這次太倉促,接到飛鷹傳書後,元家族長不在,他便想領了這一功。隨即令紅毛猿魔曾奎提前上路攔截,他去召集人手。
他哪料到杜家堡的人速度如此之快。剛到谷口就看見杜家堡人也到了,只得原地隱藏。想等風沙城的人拉開隊伍進入峽谷。前面有曾奎擋住去路,後面一堵,必是一個也跑不了。
那知發生這些變故,杜德廣如此生猛,這杜文晉箭術刁鑽,又奸詐無比。錦衣青年心中暗罵,卻怕再中詭計,不肯上前。
“這些群人,人困馬乏,又有拖個半廢之人,看他們能跑多遠。等會拿住他們,定要細細折磨一番!”錦衣青年心道。
眾人追過前面拐角,眼見追上。卻看見先頭逃跑的杜德廣五六人站在七八十丈外。個個手抱巨石,那石頭都是有磨盤大小。
“又扔石頭?”元家人一陣頭大。
“我們也扔!”
眾人叫喊著紛紛四下尋找巨石石子。
錦衣青年眉頭緊皺,有些蹊蹺,這些人不會覺得扔石頭能打退我們吧?就這十幾人,我們一輪飛石過去便可埋了他們。
錦衣青年正疑惑間,丁老三幾個扛著杜文晉已經跑回那五六個人身旁。
元家眾人中力氣大的忙向他們投擲石頭,石頭破空聲嗚嗚作響,幾枚打偏砸在旁邊石壁上,啪啪炸成粉碎,威力驚人。
元家眾人哈哈大笑,正待繼續發力飛石。
卻見杜家拿巨石那幾人,躬身發力直接將石頭向斜上方天空扔去。巨石飛最高的足有二三十長丈高。
元家眾人順著巨石向上看去,只見這裡崖壁是一個大斜面。斜面很平整,上面大大小小無數板狀石塊平鋪。
原來這裡就是杜文晉所說的大流沙,整個斜坡下方有五六十丈寬,高有近百丈,象極一個大大的三角。斜坡平整都是黑色板狀岩石,層層疊疊。每當烈日暴曬。石板發熱漲裂,便是層層滑落,遠觀似同流沙一般。
飛起的大石頭咚咚砸在斜坡表面上,此時又正值正午。當下整個斜坡轟轟作響,塵土飛揚,無數石板夾雜著碎石傾瀉而下。
斜坡下方正是小路,一側路基下就是七八丈深斷崖,斷崖下是溪流,雖是不寬水流卻很急。
“滑坡啦!”有人大喊。
元家眾人駭然失色。前面許多人躲閃不及被砸倒在地,更多人手捂腦袋哭嚎著四處亂竄。
錦衣青年也是驚怒不已,看這落石一時半刻也不會停止。錦衣青年一發狠自懷中取出一錦囊,錦囊裡是一檀木盒。開啟檀木盒,裡面有顆龍眼大小的圓珠,圓珠銀白,上面冒著絲絲白霧。
小心翼翼的取出圓珠,錦衣青年眼中遍佈紅絲。再看前面哀嚎逃竄元家眾人,當下不再猶豫,口中暴喝:“去!”猛將手中圓珠射向塵土飛揚的斜坡。
咚!一聲暴響,圓珠爆開,一股白色的氣浪瞬間在斜坡上擴散開來。氣浪所過之處,冰花乍現。所有落石竟然統統被凍結在石壁上!整個斜坡結上一層厚厚寒霜。
“公子威武!”元家眾人齊聲大喊。
“速速衝過此地,將前面杜家之人全部斬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