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凡縱馬出列,對苗執義道,“活捉本皇子,只怕你沒這個本事!”

孟天凡純粹是爭氣勢,兩軍對壘,最重要的是氣勢不能輸。

孟天凡很清楚,若論內功,自已不會輸給苗執義,但拼劍法就沒有把握了。畢竟自已就跟神秘女子學了半天,然後自已練了十來天,從未參加過實戰。

苗執義聽了孟天凡的話,哈哈大笑,策馬衝來!

孟天凡正欲上前,四忠搶先一步,斜刺裡殺了出去!

苗執義身邊的一名侍衛挺身而出,接住四忠,大戰起來!

四誠也從旁邊殺出,直取苗執義的侍衛。

孟天凡定住心神,只見一道身形一閃,一個頭戴金盔,舞偃月刀的大漢已搶至跟前,掄起大刀就劈!

“看劍!”

孟天凡也不示弱,發動九轉回環功,集百年功力於劍尖,一劍朝苗執義刺去!

苗執義竟置孟天凡的劍不顧,並不抽刀回防。

嗤!

孟天凡的劍先到,抵住了苗執義的身體,卻沒有刺進去!

不好,苗執義穿了護甲!

孟天凡的超凡劍削鐵如泥,再加上百年內力賦能,一般的護甲根本扛不住它一擊,苗執義這身護甲不簡單!

孟天凡頭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護甲我要了!

孟天凡自已都覺得奇怪,天,生死關頭我竟然在想這種事!

這時,苗執義的偃月刀從上往下砍來,已到孟天凡的頭頂!

偃月刀勢大力沉,孟天凡不敢用劍去擋,唯一的辦法是躲!

可別馬躲閃已然來不及了,孟天凡只好像上次在樹林中遇到胡人一樣,騰身而起!

嗤!

苗執義的大刀劈在孟天凡的馬背上,幾乎將孟天凡的坐騎攔腰砍斷!

“啾……”孟天凡的戰馬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此時孟天凡升在苗執義的頭頂,忽然心生一計,俯身揮劍一掃,竟將苗執義的人頭齊脖子削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別說苗執義措手不及,就連孟天凡自已都覺得如在夢中。

孟天凡落到地面,看到自已的馬已死,翻身跨上苗執義的馬。

苗執義身邊的人見主將被殺,一鬨而散。

四忠追上去,殺了兩個。

孟天凡拾起苗執義的人頭,右手持劍,左手拎頭,高聲喊道,“苗執義首級在此,駱軍降者不殺!”

駱軍鬥志大損,潮水般退去。

孟天凡吩咐,“四忠四誠,扒下苗執義的護甲!”

“全體注意,火速退往邊境!”

孟天凡雖然明知邊境駱軍已出動,仍然只有退往邊境一條路。

孟天凡發完號令,正別轉馬頭,黑暗中突然一箭飛來,正中右臂!

幸虧孟天凡剛才轉了一下身體,不然這一箭就正中胸口了!

“四皇子!”

四忠一聲驚叫,過來護駕。

孟天凡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面容扭曲,表情痛苦。

四誠大驚,“四皇子,你中了毒箭!”

說完揮劍斬斷箭桿,動作極為麻利。

孟天凡不解,輕聲問,“軍中怎會有人用毒箭?”

四忠解釋道,“必是駱軍細作混入軍中搗亂!”

這時前隊來報,“報告四皇子,西邊有一萬駱國騎兵壓過來了,離此不到十里!”

孟天凡心口發緊,一陣絞痛!

前鋒隊帶不回去了!

我的三千弟兄啊!

沒想到我第一次領兵就如此狼狽!

“傳令下去,分散突圍!”

孟天凡聲音哽咽。

中箭加上難過,孟天凡身子一晃,差點栽下馬來。

四忠,四誠連忙扶住。

孟天凡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第二天清晨,太子正在洗漱,甫聲遠前來報喜,“前鋒隊三千人昨夜全軍覆沒,四皇子中箭,下落不明!”

太子邊擦嘴邊道,“這回應該死了吧?”

甫聲遠笑答,“用的毒箭,想活都難!”

太子大笑,“好,待本太子為四皇子報仇雪恨!”

早飯後,太子升帳,義正詞嚴:

“四皇子輕敵冒進,誤中駱軍埋伏,生死不明,本太子誓為四皇子報仇!”

“命雷將軍即率先鋒營五萬人攻入駱國境內,先擊潰莫金山的一萬邊軍,後攻取代城!”

“龐將軍監視北山駱軍,掩護側翼!”

眾將鬥志高昂,齊答,“是!”

孟軍士氣高漲,勢如破竹,雷將軍大敗駱國邊軍,莫金山負傷墜馬被俘。

孟軍一鼓作氣,乘勢進抵代城!

因代城守將苗執義被孟天凡斬首,群龍無首,孟軍僅用一天時間便攻下了代城。

駱國三天之內丟城折將,朝野震動,駱帝急命二皇子駱開疆放棄谷門,退回駱國境內。

太子命龐標率眾十萬出擊,一舉收回谷門,斬首萬餘。

太子兩戰兩捷,克兩城,斃敵數萬,大獲全勝,威震五國!

捷報飛到孟京,帝心大悅。

美中不足的是,孟帝同時收到太子專折密報,“四皇子建功心切,不聽號令,偷入前線,孤軍犯險,以至陣前中箭,生死不明……”

孟帝最擔心那個“生死不明”,萬一四皇子被駱國俘虜,作為人質要挾孟國,那就被動了!

孟帝因此對四皇子甚為不滿。

太子接著陳情,“兒臣照顧四弟不周,涕泣竟夜,正命人四處尋找,並懇請父皇責罰!”言詞懇切,令人動容。

孟帝一面犒賞三軍,一面嘉勉太子“兄弟情深”,撫慰其“保重身體,勿過悲傷!”

可憐四皇子沒有上折言事權,太子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

皇子尚且如此,那三千被太子坑殺的先鋒隊自是無人提及。

太子大權在握,上下其手,將一樁陷害四皇子的卑鄙陰謀,變成了四皇子的過錯,自已的功勞。

真相從來都是由有話語權的人定義的!

………………

卻說當晚的戰場上,四忠見四皇子昏迷,當即決定離隊撤退。

四誠問,“哥,我們往哪走?”

四忠四面一看,南邊是邊境,北邊是代城,西邊有騎兵,三面受敵,只能向東。

東邊是杜國,駱國正與杜國結盟進攻孟國,兩國交好,邊軍較少,防守較薄弱,或有機會。

正在這時,都尉楚奮圖帶著十餘人前來,一起保護四皇子突圍。

孟天凡,四忠,四誠,楚都尉都有馬,很快擺脫了駱國追兵,而楚都尉手下那十多個步兵,則不知什麼時候被甩掉了。

跑了一夜,天亮了,四忠不敢在駱國境內久留,決定折向南邊,進入駱國與孟國交界的幕山山脈。

進得山來,安全是有保障了,可山高林密,道路崎嶇,行進困難。

四忠決定不走了。

四皇子從昨夜昏迷,至今已三四個時辰,必須先救治四皇子,否則就算走出去又有什麼意義?

四忠找了一個山洞,將四皇子安頓好,囑咐楚都尉和四誠守住洞口,自已出去採藥。

四忠略懂草藥,但並無把握治好四皇子,只希望先緩解一下病情,爭取一些時間。

也是湊巧,四忠進山不久就遇到了兩個採藥的年輕人,一打聽,竟是藥宗北舵的弟子。

四忠大喜!

天下藥宗分東西南北四舵,皆隱於大山之中,神龍見首不見尾,平時想找都不容易,今天竟不期而遇,看來四皇子吉人天相,命不該絕。

藥宗的人不參與朝堂爭鬥,不介入江湖紛爭,四忠不擔心他們向駱國告密。

藥宗弟子隨四忠來到山洞,為四皇子把脈。

“中箭多久了?”高個弟子問。

“大約四個時辰!”

“唉……”高個弟子搖了搖頭,“嘴唇烏青,脈息微弱,毒入心肺,晚了!”

說完直起腰來,“準備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