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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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徐松念並沒有直接進去內室去看沈霖, 而是先到了外間脫掉了身上的大氅,一邊站在暖爐旁邊驅散自己身上的寒氣,一邊聽太醫說著沈霖的身體情況, 只是聽著聽著眉宇就忍不住沉沉皺了起來。
沈霖的身體本就不好,原本在太子府的時候, 她就知道。尤其是到了冬天,受些涼就要纏綿病榻至少半個月。
這段時間在宮裡,雖然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身邊伺候的宮人也都小心翼翼很盡心。但是沈霖的心情一直都不怎麼好, 而且從來沒有安安生生養過病, 幾番折騰生氣下來,倒是生了好幾次病,
太醫看了看徐松唸的臉色,才輕聲說道:“沈小姐心思鬱結也不利於身體恢復,不如讓她家人來陪陪她……”
徐松念睫羽微微抬起,目光恰好與太醫小心謹慎的餘光對上。
太醫嚇得全身一抖, 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徐大人息怒,是我妄言了, 沈小姐的身體比前幾天已經好轉很多, 只要悉心養著, 肯定沒什麼問題的。”
“那你下去開藥吧。”徐松唸的語氣淡淡的。
見徐松念沒有發怒怪罪, 太醫自然不敢再有別的話, 行禮謝恩之後麻利地爬起來, 幾乎是落荒而逃。
身上的寒氣已經被暖爐裡的熱氣全部驅散了, 整個身體都是暖烘烘的, 徐松念卻沒有繼續朝著內室走去, 而是看著暖爐裡的炭火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她不是不想讓沈家的人來陪沈霖, 只是她忍不住去想起沈霖最開始和沈家人的通訊。
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在意沈霖會和沈家通訊,可後來,居然滿朝文武都上奏說沈霖沒名沒分待在宮裡不合適,奏請皇帝納妃,同時把沈霖移出宮外。
沈霖聽得忍不住笑起來,揮舞著拳頭說道:“若是他敢有什麼對不起嫂嫂的想法,孃親你一定要揍他一頓。”
她和沈霖初遇是在她嫁入太子府的第二天,府內的鶯鶯燕燕一起去請安,請完安一群人都走了,徐松念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在打量自己,一抬頭就看到了回頭的沈霖。
徐松念這才想起來沈霖的家書,拿出來細細看過之後才發現,這小狐狸的家書裡表面上寫得是噓寒問暖,可若是倒著傾斜著去看,分明就是在和沈懷澤商議逃出京城的事情。
徐松念隔著門聽了許久,方才站起身道:“我們走吧,去會會那個西域聖教的聖女。”
身後傳來的是沈霖和楊思蘭的笑聲,徐松念垂下的睫羽遮住眸底的暗色,指尖忍不住微微攥緊了幾分。以往在太子府的時候,她還能聽到沈霖這樣的笑聲,在宮裡這段時間,沈霖再也沒有這麼笑過了。
也不是說沈懷澤真就沒膽子,是因為他心裡在乎的也就只有薛素塵,滿腦子都是自家媳婦的人,肯定不敢胡思亂想。
她許久沒有見過楊思蘭,拉著楊思蘭上下左右檢查了一番,見楊思蘭沒有什麼事情才緩緩送了口氣,只是還是不放心地輕聲嘀咕著:“孃親這段時間好像是瘦了,哥哥之前的傷都養好了吧?家裡應該沒有出什麼事情吧?”
沈霖看著她的眸子亮晶晶的,臉上隱隱帶著緋紅,被發現偷看之後,沈霖手忙腳亂的,差點兒被門檻絆了個大馬趴。
沈霖一見到楊思蘭,眸子都亮了起來,一下子就撲到了楊思蘭的懷裡:“娘——”
沈霖不止自己想走,甚至和沈懷澤商量好了,沈家全家人一起離開京城,去江南投奔外祖父。
楊思蘭點頭道:“那是當然。不過你哥哥倒也沒那個膽子。”
楊思蘭不敢不聽徐松唸的話,別說是她,就是如今登臨帝位的景和公主也只不過是徐松念手裡的一枚棋子。
“沒有。”楊思蘭露出笑容,揉了揉沈霖的腦袋,“如今沈家有權有勢的,哪有人敢惹我們?你哥哥什麼都好,前幾日還有媒婆上門給你哥哥說親納妾,愁得他這幾天都在想著怎麼哄你嫂嫂呢。”
自此之後,沈霖來往的家書,徐松念都會一一過目。可是沈霖實在是太聰明瞭,她就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總是能夠用徐松念查驗不出來的手段傳遞訊息。後來,徐松念乾脆就斷了她的通訊往來。
楊思蘭踏進內室的時候,腦子裡都還牢牢記著徐松唸的交代——沈懷澤身中西域聖教的奇蠱,沈家人的命如今都在徐松念手裡,她只能去陪沈霖,但是不準說出沈懷澤目前的情況,也不準說多餘的話。
後來徐松念才知道,是因為沈霖覺得她長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派去接人的車來回的速度很快,不過午後,楊思蘭就站在了徐松念面前。
慕離狠狠眨了幾下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垂眸道:“是。”
楊思蘭明顯有些畏怯,她上次見到徐松念就是在城門口,徐松念一身殷紅色的甲冑,就像是全身都沾滿了血腥味,看著徐家的人眸子裡的殺意嚇得人不敢直視。楊思蘭雖然經商也頗有手腕,但哪見過這樣可怕的場景,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沈霖不喜歡看太子,反而就是喜歡盯著她看,每次做了好吃的糕點,還總是分一份出來送給徐松念。徐松念最開始還以為沈霖是因為想要爭寵,所以想要害她,結果後面發現這丫頭就是純花痴一個,見了好看的美人就走不動路。
爐子裡的火燒得很旺,徐松念看了一會兒,朝著慕離微微招了招手:“派輛車把楊思蘭接進宮。”
徐松念查過沈霖,她從小受盡寵愛,父母兄嫂都把她當做寶貝,養得她也是天真溫暖的性子,沒什麼壞心思。
沈霖偷偷看徐松念,也不敢直接靠近,徐松念知道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被看兩眼也不損失什麼,也沒說什麼。於是本來是敵對狀態的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就保持著這種和諧而古怪的氛圍,在一個宅子裡生活了那麼久。
徐松念不得不承認,這幾年裡,她習慣了聽到身邊有沈霖的笑聲,看到她的笑容,心裡會忍不住暖幾分。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父母還在身邊的日子,和沈霖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用去想那麼多骯髒汙濁的東西,可以放下緊繃的心神,稍微感受一會兒溫暖的陽光。
徐松念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徐書陵和莫挽霜的屍骨被她親手安葬在了徐家的陵園裡面,完成了一切之後,徐松念在陵園裡坐了一天一夜,她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彷彿一生的目標就此完成,未來沒了意義。
她生活之中不一樣的顏色就只剩下了沈霖,於是她抓住就再也不肯鬆手。
可是聽到沈霖和楊思蘭的笑聲的時候,徐松念第一次猶豫了,她抓住了沈霖,好像也沒有抓住自己想要的輕鬆溫暖。
面前的徐松念神情嚴肅,眸子裡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慄,藍迦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大奉朝最神秘的攝政王,睫羽還是忍不住輕輕顫了顫,語氣也有些微微不自在:“就是我之前說的,那是我隨身帶的蠱蟲,本來是好好的裝在瓶子裡的,結果那天我見沈大人的時候,一不小心掉出去了。雖然我是聖女,但是我也控制不了它,只有前一任聖女施靈或許還有辦法……”
瞧著徐松念依舊冰冷的眸子,藍迦迅速補充了兩句:“她不僅是西域聖教的前任聖女,而且是天下聞名的神醫,不管是什麼疑難雜症,到了她手裡都沒有任何問題。人人都說,就算是閻王想要從她手裡搶人都不容易。”
“哦?”徐松唸的眉宇之間第一次有了波動,若是能找到這個傳聞之中的施神醫,是不是就能調理好沈霖的身體?
之前她派人去找,是怕沈懷澤出了意外,沈霖傷心難過還要和她生氣,可現在她又多了一層目的。
就算是要放沈霖走,她也得找到施神醫把沈霖的病治好再說。
那太醫說的話半真半假,徐松念是一直清楚的,沈霖的身體不好,又沒有好好調養,之前還自己去跳了御花園的河又傷了身體,她身體的底子被毀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就是哪裡出了問題就修補哪裡。那些太醫也就是慢慢拖著,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流水小築依舊顯得一派清雅,徐松念看著面前被五花大綁的封儀,緩緩說道:“長公主殿下好像在雲中城頗有些勢力,我想找的人在雲中城,但是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不知道人是不是在長公主手裡。”
封儀輕哼了一聲道:“徐大人這麼有本事,又何必來問我?”
“你是怪我毀了你的計劃。”徐松唸的語氣淡淡的,“若不是因為我橫插一槓子,幫景和公主穩住大奉江山,長公主現在已經成為大奉朝的救星了,內外風雨飄搖之際,挺身而出成為扭轉乾坤的人,長公主也是有野心的人。”
“你既然都知道,那就清楚,我不會告訴你施神醫的下落。”封儀的語氣不卑不亢,她做這些事情之前就想過,不成功便成仁,要麼她成功,要麼就可能死得很慘,她想要賭一把的時候,就沒有怕過最後的結果。
“把施神醫交出來,我幫你。”
封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封儀把什麼都算得清清楚楚,甚至隱隱察覺到了徐松唸的計劃,但是沒想到徐松念居然是個不管不顧心狠手辣的人。
徐松念沒有弱點,她不在乎徐家的人,也不在乎這天下會死多少人,這種人成為對手是極為可怕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抓不到徐松唸的軟肋,任憑封儀用盡辦法,甚至早早對徐松念就心存忌憚,最後還是敗在了徐松唸的手裡。
眼看著整個天下都是徐松唸的囊中之物,徐松念現在居然主動來示好,居然還說要幫她,饒是心理素質無比強大的封儀,一時之間都難以反應過來。
和施神醫一起到達京城還有賈湘湘,徐松念不太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風華正茂的女子就是施神醫,尤其是這人居然還是個瞎子,她怎麼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直接把沈霖交到一個瞎子手裡。
不過還有個沈懷澤,若是她真的能取出來沈懷澤身體內的蠱蟲,徐松念也就願意相信她了。
卻沒想到施神醫只是在沈懷澤的病榻前站了片刻,就回身緩緩說道:“我醫術不精,沒有任何辦法。他的身體之內是西域聖教的亞聖蠱,這種蠱蟲生性狠烈,會在體內蠶食人的肌肉和鮮血,他沒有得到亞聖蠱的承認,最多再有七日,體內的鮮血就會被喝完,與其找治療方法,不如給他準備後事。”
徐松念皺緊了眉,卻聽到身邊的藍迦厲聲道:“徐大人,你別聽她胡言亂語的,她就是不肯救人,得用些手段才行。”
藍迦想要借徐松唸的手殺了施神醫,這是她拼盡一切也要來大奉,也要找到施神醫的執念。
西域聖教已經沒了,她什麼都不在乎,她必須親眼看著這個叛徒死掉,然後自己才能安心閉上眼睛。
徐松念很少被人利用,但這不意味著她聽不出藍迦的利用,但是她只是稍稍皺了皺眉,就答應了。
藍迦說得有道理,若是她沒本事救沈懷澤,顯然也沒有那麼高的醫術給沈霖治病,留著其實也就沒什麼用了。
賈湘湘只有些花拳繡腿,施神醫更是不曾習武,在徐松念面前連半分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十指鑽心的刑罰疼得施神醫皺緊了眉宇,但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只是把面容轉向了藍迦的方向,輕聲說道:“藍迦,別執迷不悟了,她今日對我趕盡殺絕,明日就是對你。西域聖教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不如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血珠順著施神醫的指尖滾落下來,匯成一灘血漬,空中忽然響起嗡嗡的聲音。
一抹金色瞬間從沈懷澤的體內飛出,朝著地面上的血漬撲了過來,如饕餮一般,瘋狂喝乾了地上的血漬。
金色的小蟲子看似人畜無害,腦袋轉了一圈,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施神醫的身上,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朝著施神醫撲了過去。
藍迦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顯然她之前也不知道,施神醫的血居然對亞聖蠱這麼有吸引力,甚至讓它主動放棄了宿主飛了出來,要知道沒有寄宿的狀態下的蠱蟲是很脆弱的,亞聖蠱的智慧不低於普通人類,它怎麼會這麼簡單就飛出來了?
有徐松念在,怎麼可能讓這條小小的蟲子得逞。
還沒等它飛到施神醫的身上,一隻白瓷杯凌空飛來,結結實實地把它扣在了瓷杯的底部。
不要看蠱蟲在體內那麼兇殘,在體外的時候就是最脆弱的時候,任憑它拼了命地撞擊瓷杯,最後都沒能成功鑽出來。
徐松念緩緩說道:“我信你是有本事的,跟我來吧,我這裡還有個病人還請施神醫幫忙看一看。”
賈湘湘的臉色早已是一片蒼白,掙脫了身邊人的束縛,就撲過去給施神醫包紮傷口,卻也忍不住怒聲道:“你這種人就是個瘋子,請人看病也該有求人的態度。師父,我們不給她看了,我們走……”
“湘湘,別鬧。”施神醫語氣淡淡地打斷了賈湘湘的話,“所有的病人在我面前都是一樣的,再說了,我們走不掉。”
賈湘湘年紀小,在怒氣驅使之下口無遮攔,但是施神醫知道,這人能把這麼多人拿捏在掌心之中,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螻蟻。她和賈湘湘這次恐怕是真的走不掉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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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