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契兄弟二十九

“瞧見了嗎？”

這已經不知道是李自修第幾次問僕從同樣的問題，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李自修又坐回車廂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

今日便是考試的日子，考場門口擁著一堆人，都在踮著腳伸長脖子找自家的考生。

鑑於上次在考場外遇到張程浩，李自修現在已經不太敢出去了，只想著讓僕從在外守著，等看到劉朋義的身影，他再出去迎接。

劉朋義一出考場門就看到了平常跟在李自修身邊的僕從，在僕從看見他揮舞手臂準備大喊前，劉朋義打著手勢讓僕從不要聲張。

科舉一共三場，一天一場，期間不能離開那間鴿子籠一樣的隔間，吃喝拉撒都在裡面，就連晚上睡覺，也是將考試的案板放下來當床板就那麼窩著睡。

鴿子籠連個門窗都沒有，敞著口，雖然便於巡查，但是夜間也是真的冷。

一連三天四夜的住下來，好人都要住廢了，從裡面出來的考子一個賽一個的腳步虛浮，個頂個的臉色蒼白。

劉朋義也不例外，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一覺。

劉朋義從人群裡擠出來，快走幾步連著小跑很快就到了馬車跟前，他單腳踩在馬車板上，稍一用力便站了上去。

彎腰掀開車簾鑽進去，還沒等車簾完全落下，劉朋義便迫不及待地將在車廂裡等著他的李自修擁在了懷裡。

只分開了幾天，卻像是久別重逢般緊緊擁抱著對方。劉朋義長嘆著氣放鬆了身子，李自修僵硬的背脊也在他懷裡放鬆下來。

“真好。”劉朋義的腦袋搭在李自修肩膀上，感慨道：“自修，有你真好。”

李自修眼睫一動，用行動回應劉朋義。他將劉朋義摟得更緊，側著頭輕輕地蹭著劉朋義的腦袋。

劉朋義手上還拿著考試時帶進去的那些東西，等劉朋義抱夠了起身挨著李自修坐下後，李自修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劉朋義手中的東西，隨手放到了一邊。

劉朋義上車後，馬車已經徐徐動了起來。

劉朋義腦袋後仰靠在車廂上，閉著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李自修拉過劉朋義的手，撫摸著劉朋義手上的墨跡，抬眼望著已經陷入沉睡的男人眼下的烏青，心疼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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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程浩靠在牆上，隔著人山人海一直注視著宰相府的馬車。

張程浩進入考場時只帶了筆墨紙硯，連條薄被都沒有帶。正好又是最後一個進入考場的考子，安排的‘鴿子籠’最靠近考場大門。

等到都收了卷，監考官員敲響了下考的銅鑼，張程浩隨手將筆墨紙硯抓在手裡，第一個出了考場。

考場外早就站滿了等著接考子的人，張程浩站在臺階上隨意一望，就瞧見了宰相府的馬車。

張程浩挑了個不起眼的斜對著馬車車門的位置，一直等著李自修出來時瞧他一眼。

等了好久，張程浩看見劉朋義掀開車簾進去將車廂裡坐著的李自修抱在懷裡。

張程浩的雙手驀地握緊，手背上青筋凸起，後槽牙緊咬著用力到能清晰地看出咬肌的輪廓。

那絕不是普通的好友會有的擁抱，那種黏膩的，熱切到都等不及車簾落下就貼在一起的擁抱……絕對不清白。

張程浩的腦子裡炸開了花，雖然已經隱隱猜測過可能他們二人關係匪淺，畢竟在張程浩看來沒有人見了那樣的一張臉還能不愛上。

可是親眼見到的衝擊力太大了，憤怒緊隨其後佔據了張程浩的大腦。

“你能，我也能。”

張程浩喃喃自語，眼前李自修被別人擁入懷中的畫面揮之不去，只是擁抱李自修的人已經換成了他自己。

“……遲早是我的。”

張程浩垂著頭，扶著牆慢慢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