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極是,孫公子雖然落敗,但其才學,其所思,都讓老臣頗為喜愛。”

“老臣願意收下孫公子為弟子。”

司馬徽說罷跪倒在了劉辯面前。

孫老夫人見狀也是微微一愣。

其實她與孫權早就已經做好了無法入仕的打算。

此刻司馬徽收徒之事,倒是讓她有些意外的。

孫老夫人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劉辯,若是她察覺到劉辯有絲毫的不悅,也要為自己的兒子推了這件事情。

劉辯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道,“司馬先生,孫公子拜的是你門下,先生有需來跪朕?”

“如此好事真當然是無有不準的了。”

劉辯抬手將司馬徽扶起。輕聲道,“老先生,仲謀日後的所言所行,可就靠你指正了。”

“陛下放心,既是老臣弟子,定不會令陛下煩憂。”

君臣一言一語,便將事情說了明白。

“既然此間事了,朕便不多留,這便回宮處理政務去了,張讓,擺駕吧。”

劉辯說罷,張讓立刻領路在前,離開了學宮。

“多謝老先生,為我兒謀得了重新入仕的機會。”

孫老夫人見劉辯遠離,立刻恭敬地向司馬徽行禮。

一同地行禮的還有孫權。

司馬徽見狀,立刻將兩人扶了起來,“老夫人,孫公子,倒也不必先謝老夫,老夫的弟子也有是有規矩的。”

“若是孫公子無法遵守,只怕日後會被逐出門牆。”

司馬徽立刻嚴肅道。

“老師請說。”

孫權拱手求問道。

“一,未得老夫准許,不得入仕。”

“二,你平日吃住當在學宮之中,同眾學子一般。”

“三,為師會經常考校你的學業,若是你不用功,為師會懲處你。”

孫權聞聽此言,沒有多做思考,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畢竟對他來說,眼下便是入仕無門的,既然又得到了機會,多等等又有什麼要緊呢?

但孫權應了,司馬徽卻沒有應,“答不答應,還請老夫人帶著二公子回府後商議一番再做定論。”

司馬徽留下此言,便轉身離去了。

孫老夫人見識不差,自是知道司馬徽收徒的真正規矩,不會擺在檯面上說出來的,她左思右想,立刻拉著孫權道。

“仲謀,你去請鍾公子過府一敘。”

“兒子明白了。”

孫權一聽,立刻照做,而鍾會聽聞是國公夫人的邀請要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便答應了下來。

午後,鍾會在國公府邸用了午膳,與孫權和孫老夫坐在堂上,孫老夫人也不藏著掖著,立刻說出了此番邀約的真實目的。

鍾會一聽,啞然一笑道。

“老夫人過於謹慎了,其實老夫人於市井之間一問便知,尋常商販都知道老師的弟子是屬於哪一派的。”

“請鍾公子明言之。”

孫權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拱手道。

“不必客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仲謀你可知道新政伊始的官員選拔改制,出自何人之手?”

“這自然是知道的,乃是京兆尹司馬公之子司馬懿與陳公之子陳群所寫,此二位此刻以在尚書檯任職,為尚書令了。”

“仲謀所言不差,但司馬懿與陳群卻都是老師的弟子。”

鍾會頓了頓說道。

“不過,在下與司馬懿、陳群、楊彪幾位雖然同為老師的弟子,卻都不要緊,要緊的乃是諸葛亮、龐統、徐庶也是老師的弟子。”

“仲謀可知其中的分別?”

鍾會開口問道。

“這……鍾公子與前幾位皆是世家公子,而後幾位則是陛下的近臣,恕在下找不到其中的差異。”

孫權有些不明白,拱手說道。

“好吧,在下也不為難孫公子了,便明言了。”

“所謂新政,便是要拋棄舊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

“如此之下,諸多思想根深蒂固的老臣子,便跟不上新政的步伐了。”

“所以陛下需要一批新銳力量,而其中,陛下最為在意的便是非世家的學子。”

“之所以在意非世家的學子,不單純是為了擁護新政所行,更是為了讓百姓有一條明確的,可以登上廟堂的通路。”

“而老師麾下,諸葛亮、龐統、徐庶三人雖然原也是世家子,但由於其世家不同於京中與司隸的世家,所以在朝堂之上,幾乎是把他們三人定為了體現新政的表率。”

“如此說,孫公子能明白老師收徒的規矩了嗎?”

鍾會笑道。

“嗯,鍾公子,你所言的我明白了,入老師門牆,必須擁護新政,於新政之事上成為陛下的助力。哪怕未來這新政與自己的本家有所衝突對嗎?”

孫權嘆了口氣,回答道。

“孫公子真是妙人,一點便透。”

“鍾公子,也將新政放在了比自家更高的位置嗎?”

孫權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鍾會聞言微微一愣,轉身向著孫老夫人行禮道,“老夫人歷經了兩朝之變,當知道,無永存之世家。”

“於此天地鉅變之時,當乘上滔天巨浪,共遊一程。”

“在下言盡於此,老夫人,公子,告辭了。”

鍾會說罷,告辭離去。

孫老夫人聞言,哀嘆一聲,開口道,“仲謀,鍾公子所言不差,若新政是陛下想要的。”

“你不站在新政一邊,必然會被陛下所棄。”

“若你被棄,只怕你大哥也能自處。”

“你若真想為孫家好,當同尚香一般,先自己所在之位,後孫家。”

“如此孫家才能得以保全。”

“孩兒,知道了。”

孫權聞言,知道其中的要害,不得以,也只能答應下來。

“今晚我便為你收拾東西,明日起,你便到學宮住去。不得司馬先生的首肯,不可擅自回府。”

孫老夫人叮囑道。

“母親!府中只留你一人,叫我如何安心?”

“有什麼不可放心的?陛下所賜的奴僕,皆是從宮中出來的,比之吳郡的都好些。”

“你放心去吧。”

孫老夫人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孫權聞言也只能聽話作罷。

一個時辰後,劉辯的勤政殿內,鍾會站在了一側。

“他都明白了?”

“啟稟陛下,臣能說的都說了,想來意孫公子的才智,定能明白。”

“即便孫公子不肯,只怕孫老夫人也不會應允。”

劉辯聞言抬頭道,“鍾會,你試才也已完畢了,與你同期的鄧艾等人已經去並、冀涼州屯田了。”

“你可明白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