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有人配提起兄長,連他自己也不配。

裴晏清已然失了智,他現在只想把提起裴相平,知道那段往事的人殺個乾淨,全然忘記他手下的是自己的二師兄。

“咳咳咳。”

子敕沒想到裴晏清反應這般大,以往師父告誡他和大師兄不要在裴晏清面前提起他兄長,他不以為然,卻因為怕觸及裴晏清的傷心事,一直遵循師父教導。

怎想裴相平的事情對他刺激這般大。

簡直像是魔怔了。

子敕幾乎呼吸不過來,面色被裴晏清掐得紫紅,嘴唇再吐露不出半個字,無奈之下,他只好對裴晏清用了毒。

裴晏清一時不察,手腕失了力道,整個人也冷靜下來。

他蹙著眉,盯著自己掌心,眼裡閃過一絲自棄。

“抱歉,二師兄。”裴晏清躬身向他作揖,“晏清知道師兄心意,只是今後二師兄還是莫要再提起他,免得晏清失控。”

子敕撐在桌邊緩氣,知道裴晏清不是開玩笑,他方才是真的動了殺心。

“放過你自己,也放過他吧。”

裴晏清身子一僵,臉上卻浮現溫和的笑:“若不是為了兄長,晏清早就死在十年前。如今將得償所願,怎能中途放棄。”

“這不是兄長的作風,也不是我的。”

子敕突然怔住。

他一直以為裴晏清與裴相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裴晏清心思詭譎,做事無所不用其極,裴相平溫潤如玉,是真正的君子。兩人像是一黑一白,一邪一正。

但他從沒見過八歲前的裴晏清,沒見過雙親尚在,兄長安好的裴晏清,他或許亦如裴相平那般,有一顆赤子之心。

他只見到了裴相平死後,水池被攪渾,人不人鬼不鬼的裴晏清……

可現在看來,這兩兄弟的執拗倒是如出一轍。

罷了,總歸事情要告一段落了。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聽見你提到自己的作風。”

“……”

子敕緩過勁,撩了下胸前的長髮,又道:“無論如何,我子敕的小師弟可是叫裴晏清。”

“晏清知曉。”裴晏清溫聲應他。

他當然知道,哪怕他刻意學習兄長的言行舉止,他也不配變成兄長。

他手上早已染滿了鮮血,兄長會對人的死亡心生憐憫,可他不會,他面對那些痛苦的臉,只覺得愉悅、享受。

他們該死的。

裴晏清不記得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他也變不成兄長的模樣,所以這樣便好。

“你知道個屁。”子敕一見他的模樣,便知道他還困在過去,但裴晏清根本不聽他的。

他再說,說不定小命都沒了。

“你既不願囚著那姑娘,便要看緊一些,免得她不知什麼時候受了刺激。”子敕打了個哈欠,望著屋外微亮的天光,提醒著,“你不願委屈洛姑娘與你同房,但子蟲還是要得到滋養,平日裡需做什麼,不必我再多說了吧?”

裴晏清頷首:“晏清知曉,叨擾二師兄了。”

子敕微眯著眼,望著裴晏清的背影,視線觸及他略微發紅的耳畔,不自覺勾起唇。

他方才心急,竟忘了還有個洛小姐。

早在裴晏清找他要方子治心悸時,他就該意識到洛泱對裴晏清的不同。

子敕打著哈欠,將頭埋進了被窩。

算了,小師弟活著就好了。

裴府。

洛泱剛醒來,一抬眸便看見撐在床邊的裴晏清,她不知道他昨夜何時就寢,但望見裴晏清眼角的烏青,洛泱心裡還是湧起心疼。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眼角,可還未碰到,裴晏清便睜開了眼。

男人狹長的眼眸尚帶著疲倦,見洛泱醒了,他伸手握住洛泱半空中的小手,十指緊扣。

“泱泱昨夜睡得可好?”

“嗯。”洛泱輕輕點頭,她捏著裴晏清掌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雖然裴晏清好像有事瞞著她,但比起昨夜那個莫名其妙的人,她更願意相信裴晏清,她能感覺到,夫君是喜歡自己的。

洛泱很快揚起笑臉,她將裴晏清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輕輕蹭了蹭,軟聲道:“夫君太辛苦了。”

裴晏清溫聲一笑,俯下身捏了下洛泱的臉:“泱泱要不親親我,給我一些獎賞?”

洛泱臉頰微紅,沒有思慮太多,她湊上前,在裴晏清臉頰上親了一下。

裴晏清失笑,想起昨夜子敕的話,不再滿足於這蜻蜓點水般的吻,乾脆躺在了洛泱身邊。

“夫君,怎麼了?”洛泱不解。

裴晏清側過身子,伸手捧著洛泱臉頰,一點點靠近。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洛泱甚至能感受到裴晏清的呼吸,有些急促,卻帶著一點沉木香,很讓人安心。

她隱約察覺到裴晏清要做什麼,自覺閉上眼,唇瓣微微抿起。

呼吸越來越近,裴晏清看見洛泱微顫的睫毛,抖得很厲害,像是花叢中飛舞的蝶。

他現在要尋蜜了。

裴晏清覆上洛泱唇瓣,很快感覺到一絲溫熱。

洛泱閉著眼,唇上微涼的觸感驚得她向後退,明明不是第一次和夫君接吻,她卻因為閉著眼睛,有了不同的體會。

裴晏清見她害羞的模樣,湊在她唇邊笑了下:“泱泱不睜眼看著夫君麼?”

“我。”

洛泱張口回應,怎想被裴晏清尋到了機會,就著洛泱張開的唇伸舌探進去。

洛泱霎時睜開眼,一低眸便看見裴晏清動情的眼,他緊緊捧著自己的臉頰,溫熱的舌不斷地在她嘴裡探尋。

見她睜開了眼,裴晏清索性哄著洛泱伸舌。

洛泱不好意思極了,但架不住裴晏清的勸哄,不自覺被他卷著小舌吮吸。

空氣裡都是吮吻的水漬聲,洛泱拍著裴晏清胸口,有些喘不上氣。

裴晏清偏過頭,給了洛泱喘氣的機會,可還沒過幾秒,他又急不可耐地接著吻下去。

洛泱根本喘不上氣,只能來來回回地從他停頓的間隙裡攫取空氣。

裴晏清今日像是受了刺激,捏著她的下巴來回地親,不時地在她耳邊勸哄。

“泱泱,再親最後一次。”

洛泱被他哄得親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唇瓣都被吻得發麻,裴晏清還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