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賠償
“剛才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是小南？他怎麼換了一身衣服？”
“那衣服看起來不像是麻布，起碼得這個數吧！有這個錢拿去亂花，也不知道還錢！”
“這馬車是他買的？怎麼蘇河也在車上？”
“怎麼可能？肯定是他租的，想著裝闊擺譜唄！有空想這些歪門邪道不如把錢還了！”
王石被踹得整個人貼在牆上，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昏暗一片，隱約間還聽見了周圍議論的聲音。
他好半天才緩過勁，勉強站起身來。
再看著蘇南穿著一身白袍，懷裡還抱著程思思，登時一股邪火冒出。
“你個廢物還得起那個錢嗎你？不是你自己說的，不能丟地！小爺我也是為你著想！不丟地，那就典妻啊！多簡單的事？！”
王石叫嚷著，壓根沒壓住聲音，圍觀的村民聞言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就連馬老四都皺起了眉。
典妻，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選擇典妻！
難不成這蘇南是什麼惡人？那可就不能讓他再接近自家小姐了！
而蘇南這邊明顯能感覺到懷裡的程思思一顫，不由得怒火中燒。
見王石還敢當著村民的面說這種羞辱人的話，蘇南怒不可遏地上前一腳將他再次踹倒在地。
“我蘇南頂天立地大丈夫！怎會做典妻這般令人不齒的事！你王石一介氓流！竟想在縣試之前敗壞我的名聲！其心可誅！”
聽蘇南說完這一番話，圍觀眾人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讀書人重名節，一旦做出典妻這種事來，別說是仕途了，就連科考都會將他除名！
王石這一招不可謂不髒！
“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王大龍嗎！”
“是！又怎樣！你難道還能找他麻煩？”
蘇南語氣微冷：“你可知，按大興律法，強搶人婦，輕則杖三十，重則流放，現在你指出你大哥是主謀你是從犯，若你大哥不認，誣告者反坐，雙罪並罰是什麼下場？”
王石臉色霎時間變得煞白：“你少嚇唬人！你以為縣衙門是你家開的？這點小事還幫你判案？”
他們這些流氓地痞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就是因為那些平民根本不懂法，就算吃了虧，也只敢往肚子裡咽，沒人會去衙門告狀。
畢竟在平民的心中，衙門比流氓地痞還要可怕！
“他說得不錯，若真是誣告，夠你殺頭的了。”馬老四插了嘴。
王石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蘇南家門前的爛路上竟停了一輛馬車！
說話那人正是馬車上的車伕模樣的人。
“關你什麼事？！他蘇南欠了我大哥二十二兩白銀！還不上，就該拿妻子來抵！”
說完他轉向蘇南：“你以為租了輛馬車回來充面子，小爺我就會怕了你嗎？！你以為我大哥是誰？十里八鄉響噹噹的人物！王大龍！”
“誰說我還不上這錢？”
蘇南招招手，馬老四十分配合地搬出那木箱開啟，白花花的銀子幾乎亮瞎了王石的眼。
“我的天！那是多少錢？”
“哇！小南他去哪兒發財了？”
“這是去做了什麼，這麼賺錢？他孃的，還藏著掖著不打算告訴村裡！我看他就是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一個！”
一時間周圍的議論聲大了起來，王石出了滿頭的汗：“你哪來的錢？”
“關你什麼事？借條在哪？”
王石支吾著，半天沒說話。
蘇南眼睛微眯：“沒有借條，你就敢來我蘇南家撒野？你當我蘇家村沒人嗎！”
他話音剛落，蘇河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棒槌站在蘇南身邊替他充著人場。
蘇南在程思思耳邊低語了一句，讓她先進屋躲起來，外面人多，不安全。
“孃的！我還以為小南真做了那種事呢！沒想到都是王石一個人在這裡妖言惑眾！”
“我就說小南不是那樣的人！程小娘子既然嫁過來了就是我們蘇家村的人！怎麼能叫一個流氓欺負了去！”
見十二三歲的蘇河都上了，圍觀的村民們紛紛拿出自帶的鐮刀鋤頭，將蘇南家圍了半圈。
王石從沒見過這副陣仗，嚇得兩腿發軟，一時半會竟是沒法兒從地上爬起。
蘇南睨了他一眼：“現在讓你大哥王大龍，帶著欠條來找我！”
沒等王石回應，人群外就傳來了王大龍的聲音。
“小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王大龍往人群中一站，整個人顯得鶴立雞群，即使是最高的馬老四，都矮他幾分！
他一出現，周邊的村民頓時退避三舍，硬生生給他留了片空地出來。
王大龍掃了一眼現場：“怎麼？是我這小弟做了什麼事情，竟惹得你大打出手？你說說看，我替你做主！”
蘇南看了他一眼：“我的借條呢？”
蘇南才不信王大龍有這麼老實。
王大龍摸出那張借據：“借條在這兒！錢呢！”
蘇南踢了一腳地上的錢箱：“整銀、碎銀、銅錢，隨你挑選！”
圍觀的人們在心裡暗歎一聲！到底還是年輕，財不露白的道理不懂嗎！王大龍豈是那麼好打發的人物？
讓他知道了蘇南有這麼多錢，日後還不知要找什麼理由來針對蘇南！
“喲呵！你小子！上哪兒發了財？”
果不其然，王大龍眼裡露出了貪色。
“這你別管，挑好你的銀子，當著全村的面，我把借條燒了！以後我們倆互不相欠！”
王大龍十分爽快，蹲下身拿了兩錠整銀，兩錠散銀，合二十二兩。
蘇南接過紙條，確認上面的字跡無誤，這才舉起它：“諸位同族，我蘇南從今日起，與王大龍兩不相欠！往後若有任何糾紛，即刻報官處理！”
說完他用隨身的火摺子將這欠條點燃了，焚燬的紙灰飄散在空中，
王大龍嘿嘿一笑：“算完了之前的賬，該算現在的賬了吧？”
蘇南毫不意外：“不錯，是該算算現在的賬了！”
“你把我小弟打得他娘都認不出了，是不是該賠些醫藥費？還有，王石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沒有他，我每天不知少收多少賬上來！這誤工費……可不便宜！”
王大龍掰了半天手指頭，最後伸出兩根手指：“一口價！二百兩！”
圍觀群眾一陣譁然，果然王大龍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二百兩！那木箱中的銀錢都不知夠不夠付這個錢的！
蘇河忍不住啐道：“呸！不要臉！分明是王石那廝先來害人的，還敢來要醫藥費？！”
王大龍兩手一攤：“那我不管！現在我小弟受了傷，這錢該賠！你們誰不服？站出來說！”
王大龍掃視一圈在場的村民，頓時鴉雀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