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一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一

這不是沈霖第一次見丁芊芊, 但卻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看丁芊芊。

前幾次丁芊芊都是跟在丁掌櫃後面，也不怎麼愛講話，沈霖的注意力都在和丁掌櫃的合作上, 自然來不及看她。

她穿了身藕粉色的衣衫，繡著荷花蓮葉的紋路, 髮髻上的裝飾步搖也是粉色的荷花的裝飾，幾串珍珠流蘇隨著步搖輕輕搖晃，手腕上戴了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 襯得面板白皙。

她的兩隻手放在面前的膝蓋上, 不安地緊緊攥在一起, 垂眸緊緊盯著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丁小姐怎麼親自來了？我和丁家的合作一向順利, 丁掌櫃也跟珍惜這次丁家的布料能走到京城的機會，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沈霖清清淡淡的語言裡帶著深意，明裡暗裡都在強調她和丁家只能是生意搭檔的關係。

丁芊芊瞬間回過神來，站起身來輕輕福身說道：“沈姑娘好, 沒……家父那邊沒什麼問題……”

饒是對丁芊芊這種貿貿然就給生辰八字的舉動沒什麼好印象，在看到丁芊芊的面容的瞬間, 沈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暗讚歎真是個美貌的小美人。她年紀不大, 從生辰八字看剛剛滿十八歲, 不僅眉目清秀精緻, 而且行止舉動之間帶著一種書香世界大小姐的端莊優雅。

難怪丁掌櫃沒什麼野心, 他只有這個一個獨女, 看來也沒有把她往經商方向培養, 而是養出了一身的優雅書卷氣。

“那五日之後就是第一批霧隱紗從碼頭出發的日子, 丁小姐放心, 我一定認真交代隨行的掌櫃和京城那邊的負責掌櫃, 讓他們一定要認真對待這批貨品，千萬不能有任何損失。”雖然她說沒什麼問題，沈霖還是順著丁芊芊的話把話題往生意和貨品上面去扯。

沈霖的餘光忍不住看了看和內室隔斷的屏風，畢竟她可還有些心虛，生怕丁芊芊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衣領亂了。”徐松念沒有搭理她，反而是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眸子也一直盯著沈霖，順勢抬手認認真真幫沈霖整理領口上的褶皺。

剛才雖然在屋子裡一時情動，摟抱親吻的時候把衣衫弄得有些凌亂，但是她出來見客之前特地照了鏡子整理好了。

丁芊芊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抬手給沈霖整理衣領的人身姿窈窕，眉目之間容色傾城，那一身清冷矜貴的氣度讓人汗顏，尤其是那雙淺琥珀色的眉眼，用最寶貴的寶石來形容，都覺得詞不達意。

其實沈霖本來想著把話題往生意上扯，讓丁芊芊直接知難而退就算了。畢竟如今看起來丁芊芊的模樣，她應該也不是那種放浪形骸的人，是很內斂的性子，若是直接當面拒絕，肯定會傷了丁芊芊的面子。

丁芊芊捏著荷包的手頓時頓住了，剛才她還沒注意到，沈霖的領口被微微往下移動了半寸之後，她分明看到了就在衣領邊緣脖頸處若隱若現的兩處紅痕，粉紅的痕跡印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清晰且旖旎。

語氣雖然是納悶，但是沈霖對徐松念下意識信任，沈霖不躲不閃，反而微微傾身抬起了下頜，方便徐松唸的動作。

而面前這兩人又是如此親密的舉動……

沈霖嚇得整個身體都微微後傾了一些，看著那荷包就像是在看洪水猛獸一般。

只是不知為何，丁芊芊總覺得從走過來的那一刻開始，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總帶著微微的冷意，讓她有些膽怯得不敢直視，周身都隱隱起了寒意。

平日裡她們之間是很有默契的，彼此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差不多就能明白彼此之間的心事。

可這次，沈霖覺得自己眼睛都眨累了，眼珠子都快甩出去了，徐松念就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施施然坐了下來。

丁芊芊也頓了一下，捏著荷包的指尖緊了緊，把荷包的邊緣都捏皺了：“這位是……”

“沈姑娘。”丁芊芊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驟然抬起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可就在掏出荷包的瞬間，她鼓起來的勇氣就緩緩卸了下去，聲音也變得輕微，“我是來給你這個的，這個是我親手繡的，上次我爹給你看的那些樣品也有不少是我親手繡的……”

餘光掠過手中的荷包，丁芊芊頓時心下了然，連忙說道：“沈……沈姑娘，你誤會了，這荷包不是我以私人的名義送給您的，是丁家想要給您看的樣品。上次我爹從家裡走的時候，有個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他……他拿錯了，我今天來是想要換回來的……”

於是，就在沈霖的腦子高速運轉的時候，氣氛一時之間就變得微微有些尷尬。

若是傷了丁芊芊的面子，先不說眼前也算是個美人，對美人太不禮貌不太好，就說沈霖想靠著丁家的霧隱紗再次回到布料生意的領域，她也不能和丁家撕破臉。滿江南都知道，丁掌櫃把這個獨女當成眼珠子一樣護著。

沈霖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做了。

徐松念怎麼出來了？沈霖眨了眨眼睛，這要是真的吵起架來，她和丁家的合作還要不要了。她連忙朝著徐松念使眼神，想要讓她對丁芊芊溫柔一點，以便保住和丁家的合作關係。

徐松念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慕離連忙搬了把椅子放在了最靠近沈霖身邊的位置。

沈霖有些納悶：“沒有吧？”

“見個客人見了這麼久，外祖父那邊催著去吃飯了。”淡淡的聲音打斷了現場略微有些尷尬的氣氛。

丁芊芊似乎有難言之隱，說話的時候神情滿都是不自然，聲音也越來越小。

鴛鴦戲水的荷包？沈霖皺眉回想了片刻，那個裝著丁芊芊生辰八字的荷包好像就是鴛鴦戲水的紋路。

見沈霖沒有說話，丁芊芊有些著急：“那個……那個荷包裡裝著我的生辰八字，我爹他不知道，我不敢讓我爹來找你要。我用我手裡這個來換，這個我做了五天，比那個好多了，那個……沈姑娘還是還給我吧……”

她吞吞吐吐，顯然是有難言之隱。

沈霖卻一下子都聽明白了，丁芊芊有了相好的情人，還沒敢跟丁掌櫃說，那個荷包顯然是繡給情人的，所以才裝了生辰八字，結果卻被丁掌櫃誤拿來當做是樣品給了沈霖。

沈霖反而舒了一口氣，連忙說道：“你倒是早說啊，嚇死我了。”

說完，她就趕緊讓綠禾去找，她可沒興趣去管丁家的事情，也對丁芊芊喜歡誰不感興趣，儘快扔了燙手山芋為好。

綠禾找了良久，回來把那隻鴛鴦戲水的荷包還給了丁芊芊：“丁小姐，荷包找到了，只是庫房裡東西太多，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生辰八字，我晚會兒找幾個人一起好好找找……”

“不用找了。”徐松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已經燒了，丁小姐回去重新寫一份吧。”

沈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徐松念不是那天隨手丟一邊了嗎？按理來說應該是收進庫房裡了，怎麼燒了？

“燒了就好，只要不流傳出去就好。”丁芊芊還不忘叮囑，“我爹爹不知道這件事情，還請沈姑娘先暫時幫我保密。”

“那當然。”沈霖點了點頭。

事情完畢，沈霖的心也放了下去，親自送丁芊芊出門，走到門檻的時候，卻忽然被丁芊芊拽住了袖口。

丁芊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爹他整日說沈姑娘有大才，說我不及沈姑娘，滿腦子都是小情小愛的。沒想到沈姑娘也金屋藏嬌，可見是他太迂腐了。下次沈姑娘也教教我，怎麼讓這麼美的大美人死心塌地的。”

丁芊芊現在對沈霖充滿了崇拜，一方面是聽說了沈霖那麼多的事蹟，另一方面是剛才見到的情景，她剛說了荷包的事情，那人就走了出來，順勢還把沈霖脖頸裡的紅痕顯現了出來，顯然是吃醋了在宣誓主權。

不愧是這麼短時間內就能成為江南商會會長的人，經商厲害就算了，還能有個如此死心塌地的美人。

送走了丁芊芊，沈霖腳步匆匆地走了回來，邊走邊說：“念念，沒別的事了，我們趕緊走吧。”

徐松念似有些微微的困惑：“去哪兒？”

“你不是說外祖父喊我們去吃飯嗎？我們快些過去，免得讓外祖父久等。”

“沒有啊。”徐松念一點都不心虛地繼續說道，“今日從禹州來了幾個茶商，聽說是外祖母年輕時候的舊相識。外祖父帶他們出去聽戲品茶了，估計要吃了飯很晚踩回來，早就跟我們說過了，讓我們今天不用等他。”

沈霖輕哼了一聲，捏了捏徐松唸的臉頰輕聲道：“好啊，你居然唬人。”

在外面嚇得別人不敢抬頭的徐松念，在家裡被捏來捏去也不生氣，任由沈霖胡作非為，盯著沈霖的眼睛問道：“她剛才跟你說什麼了？貼得那麼近……”

沈霖剛才被徐松念捉弄，這會兒也起了壞心思，眨了眨眼睛嘖嘖道：“這是個秘密，不告訴你。”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生氣了。”徐松念故意輕哼一聲，垂眸緩緩說道，“我連皇位都不要，跟你來江南，結果遇到個負心人，和別人卿卿我我還不告訴我。”

一股子戲精綠茶的味道鋪面而來，沈霖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跟你學的。”徐松念抬眸也看著沈霖笑，“有隻小狐狸可喜歡這麼演戲了，總是在我面前裝可憐，遇到點兒麻煩事就可憐巴巴的，也不知道幾分真心。”

沈霖笑了一陣，湊近了在徐松念唇上輕輕親了一口：“一百分的真心。”

沈霖也不逗徐松唸了，繼續說道：“沒別的，丁芊芊說我金屋藏嬌，還讓我教教她怎麼讓大美人死心塌地。”

“那她該來問問我。”趁著沈霖靠近親這一口，徐松念順勢摟住了沈霖的腰。

沈霖只覺得腰上傳來穩固的力道，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順勢坐在了徐松唸的懷裡。

沈霖也不掙扎，就繼續坐在徐松念懷裡問道：“她居然不認識你嗎？聽說這城裡的商人都被你嚇死了，她倒像是一點都不怕你的意思，只覺得你長得好看，覺得我能把美人騙到手很厲害。”

“應該是不怎麼認識吧。”徐松念想了想說道，“選拔的時候，丁掌櫃到了，但是她沒有去。後面我去找的都是一些不安分的老油條，丁家一直都很配合，我也沒去找他們的麻煩。”

說完，徐松念想起了什麼，問道：“那你是怎麼教她的？”

沈霖眨了眨眼，眸子裡隱隱有些狡詐：“我告訴她，嬌軟美人當然是要寵著了，寵著寵著她就離不開你了。”

徐松念忍不住笑：“就會帶壞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才沒有，我說的是真理。”沈霖義正言辭，她確實一開始把徐松念當做是嬌軟美人來著。

不過，丁芊芊的這番造訪讓沈霖有了新的想法，金屋藏嬌也不能一直藏下去，她家大美人開始在江南商會嶄露頭角了，到時候再萬一來個張芊芊、劉芊芊什麼的跟徐松念提親示愛可怎麼好？

看來是時候在整個江南公佈她們兩個的關係，成親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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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