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番外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番外一

自打徐松念出席選舉, 並且幫沈霖拿下了江南商會的會長位置之後，沈霖逐漸開始享受自己的躲懶時光。

沈霖明白徐松唸的想法，徐松念主動出面, 其實也算是在江南所有商行老闆面前的亮相，為了後續能夠幫沈霖做一些事情, 免得她太過辛苦。

沈霖樂得清閒，尤其是把那些難纏的老闆和掌櫃們都交給了徐松念處理。

這些老奸巨猾的人，恰巧就是原來商會管理不嚴格的時候商會內的高層, 沈霖一下子把利益分給了那些小門小戶的商行, 他們自然心生不滿。

這些滾刀肉仗著自己資歷深, 之前楊老爺子掌管楊家的時候還算是畢恭畢敬，現在看沈霖年輕就開始在背地裡聚集小團體搞事情, 對於沈霖這個會長的統一安排也總是偷偷摸摸打折扣。

可這些難纏的人遇到了徐松念算是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劫難，遇到徐松念這種“黑吃黑”的人，佔不了半點便宜。

可他們偏偏又不肯吃這個虧，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 一個個哭著舉著狀紙，裝作吃了虧去官府找巡撫告沈家仗勢欺人。

新任的江南巡撫周大人恰好是當年沈懷澤在國子監教書時候的學生, 看著門口哭成一片的掌櫃們也是左右為難。

江南是富庶之地沒錯, 但是絕大部分繁華都是來自商業的繁榮, 這些商行的老闆紛紛哭著說若是讓沈霖這麼一家獨大, 他們在江南就待不下去了, 要換個地方去生活。

他剛剛接任江南的巡撫, 本以為這是個美差, 可若是這些商人都跑了, 他的政績就變得難看了。

這幾日官府門口被那幾家人圍得嚴嚴實實，舉著狀紙哭，他都已經不去官府辦公了，這些人就又追到了家門口，簡直是煩不勝煩。

他的頭都大了好幾圈，若是不接狀紙，外面百姓看著不成樣子，若是接了，這是恩師家的案子，而且他心知肚明，這幾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就是仗著自己在江南根深葉茂，不服氣沈霖，故意找茬，他真不知道怎麼處理。

“太子妃……哦不，徐姑娘，我打小就聽徐書陵將軍的故事，早就對徐將軍傾慕不已，自然要行禮叩拜。”

可是剛走到門檻處，他的動作就瞬間僵住了，差點兒左腳絆了右腳直接摔倒在地上。

“大人，大人……”通傳的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道，“外面有拜帖送進來。”

景和已經把當年的事情宣告天下，也包括徐松唸的身份，徐書陵的傳奇形象在民間更上一層樓。

前幾日遞上來的狀紙他都認真看過，這些人在狀紙裡其實就說到過，沈霖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得力助手，這人做起生意來簡直是蠻橫不講理，絲毫不給人討價還價的餘地。

“是。”小廝接過拜帖，揣到懷裡轉身剛準備走出去，差一點迎面撞上進來通傳的人。

周大人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放一邊放一邊，我現在沒心情搭理那麼多。”

通傳的小廝猶豫了一下，沒有聽從他的吩咐，反而是小聲說道：“大人，是楊家送出來的，落款寫了個徐字。”

整理了衣服之後，周大人腳步匆匆地往正廳走去。

徐松念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等周大人在旁邊的椅子上戰戰兢兢坐下來之後，才緩緩說道：“我是為了沈霖的事情來的，周大人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徐？”周大人愣了一下，如蒙救星，“不管是徐是楊還是沈，楊家來的人，趕緊恭敬地請進來。”

“沈霖背後是徐家？”周大人瞪大了眼睛，“難怪難怪……”

“太子都沒了，哪兒還有什麼太子妃，我是民，你是官，沒有你向我行禮的道理。”

他也是京中權貴子弟，在國子監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參加過不少皇家的活動，遠遠曾見過一面徐松念。

坐在正廳之中的是個女子，穿了身青綠色暗繡的錦衣，髮髻上簪了一支玲瓏玉簪，不是格外華麗，卻透出一股出塵的氣質來。她的指尖輕輕叩著茶碗，露出的手腕上是一隻滿碧色鑲嵌著金絲鏤空花紋的鐲子，青花白瓷的茶碗在她手裡黯然失色，反而襯得那雙手格外好看。

周大人心驚膽戰，又心存疑慮，只得慌忙行禮：“見過……太子……太子妃……”

伴著周大人的腳步聲，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也注視了過來，平靜如水，卻又帶著清冷疏離，透著淡淡的威嚴。

他手裡捏著拜帖在屋子裡轉了一下午, 咬了咬牙, 把拜帖遞給小廝：“去吧，送到楊府給沈姑娘，態度一定要恭敬，若是沈姑娘問起來，就說我是沈懷澤大人的學生，以晚輩之禮上門拜訪，沒有別的事情，讓沈姑娘不必思慮過多。”

徐……他頓時心下了然，太子妃是徐將軍府的千金，自然是“徐”了。

只是，想到這兒，周大人心裡更慌了。他可沒忘了之前徐家是怎麼敗落的，這些高門大戶之間的爭鬥，他若是隨便站隊捲進去，很容易就是萬劫不復。

“不，沈家背後的人是陛下。”徐松念輕輕笑了笑，把手邊的東西推給徐大人，“他們來告狀，不知道有沒有給您看過商會執行的新秩序方案，以及前幾年商會的賬本。”

“這……”周大人連忙雙手接過來細細翻看。

那些人的確呈上來過，並且往年商會的賬本也都會拿到官府備份儲存，可徐松念手裡這份和他之前看到的相差甚遠。

尤其是那幾家告狀的掌櫃的商行的賬目出現了特別大的數字差異，他們利用在商會里的地位中飽私囊，並且做了假賬來規避賦稅，商會里不少的利益都被他們撞倒了自己的荷包裡。

賬本的詳盡程度看得周大人有些目睜口呆：“這賬本您是怎麼到手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徐松念只是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霖霖背後是陛下，如今陛下剛剛即位，先皇奢靡，國庫空虛，霖霖是想要讓江南的商業發展起來，以便作為大奉的錢倉充實國庫。您若是不信，可以好好看看霖霖制定的秩序和方案，對整個江南來說，只會有利，不會有害。”

“可那些告狀的人。”周大人還是有些頭疼，這些人有許多盤根錯節的關係，若是真的鬧起來，少說一年半載之內，江南的商業都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徐松念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還勞煩周大人做東，把這些人聚到一起。”

江南這兩天最津津樂道的就是官府門口告狀的場景，這些人連家裡的家僕都帶了出來，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百姓們都在看熱鬧，只是熱鬧還沒看夠，就一箇中午，官府和巡撫宅院門口的告狀的人一下子跑了個乾乾淨淨。

那些原本趾高氣昂的地頭蛇紛紛變成了縮頭烏龜，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聽到這件事解決得這麼快，沈霖都有些驚訝：“念念，你該不會直接帶著暗衛把他們綁了吧？”

徐松念前兩天深夜裡出去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儘管徐松念強硬的手段讓她很解氣，可若真的是把人綁了，鬧大了之後，影響肯定不好。

徐松唸的語氣淡淡的：“沒有，只是去他們內宅裡面把他們藏著的賬本都拿出來了，順便拿了些他們其他的罪證。”

雲淡風輕的語氣就像是去桌上拿了塊綠豆糕這麼簡單。

這些人賺了不少錢，宅子裡的看家護院不少，可數量再多，質量也比不上徐書陵當年親手培養的暗衛。

可能連徐書陵都沒想到，他培養的暗衛會用來做這種“不怎麼光明”的事情。

沈霖頓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輕聲說道：“念念，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委屈啊？”

“怎麼委屈？”

“你本來一身才能，帶兵打仗不必多說，就算是想要九五之尊之位其實也不難，但是現在卻陪我和這些老奸巨猾的奸商打交道，徐將軍的暗衛本來是用來殺敵報國的，這樣也有些太過大材小用了，而且徐家暗衛這麼不光明磊落，說出去別人肯定對徐家有意見……”

沈霖有些心虛，其實這也是一直壓在她心裡的心結。

她見過夢裡前世的徐松念，沒有沈霖拖累，不必顧念沈霖會不會受傷，這種情況之下的徐松念，就算是封儀也只能成為她的手下敗將，最後整個大奉朝都落在了徐松唸的手裡。

徐松念是光芒萬丈的，沈霖拼了命賺錢想要彌補徐家的一切，想要對徐家好，其實心裡有種自己說不出來的愧疚之感。

有時候她會覺得，徐松念為了她委屈了太多，一身才能，如今卻無官無職，也沒有地方給她施展才能。

徐松念似是讀懂了沈霖的想法，稍稍嘆了口氣，指節輕輕刮過沈霖的鼻尖：“小狐狸，平時挺聰明的，現在怎麼犯軸了，腦子裡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徐松念眉眼稍稍彎了彎說道：“你去問問柳煙，他們是喜歡現在的日子，還是喜歡刀頭舔血的日子？如今天下太平，天塌下來有孟洲扛著呢，非要在乎什麼大材小用做什麼？而且雖然這手段不太光明，但是很好用，我們本來就是為了江南和整個大奉的發展，又不是做壞事，想這麼多做什麼？”

其實這就是徐松念和徐書陵之間的區別，徐書陵做事光明磊落，是個君子，但是徐松念不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至於中間的手段如何，她不怎麼放在心上。

“真的？”沈霖眨了眨眼睛，睫羽忽閃忽閃的。

“嗯，閒了你去看看，柳煙忙著煙街柳巷取材寫她的話本子呢，還有幾個暗衛娶妻成家在城裡定居了，還有幾個去城外挖地種菜去了，說是之前從來沒見過江南這麼肥沃的土地，一定要實現自己種地的偉大抱負。”

沈霖：“……”這些暗衛倒是一點都不像徐書陵，一點架子都沒有，胸無大志，但是聽起來很快樂的樣子。

徐松念眉眼裡帶著笑意：“你若是真覺得委屈我了，上次我買回來那件衣服倒是不錯，晚上穿給我看看？”

果然是把小白兔養成了大灰狼，沈霖怔了怔，那件衣服，該遮的一點都沒遮住，簡直是一覽無餘，而且衣袖上那麼長的細帶，一看就不是幹什麼好事用的。

沈霖眼睛烏溜溜轉了一圈，湊近了說道：“我再去買一件，你陪我一起穿才行。”

雖然是大灰狼，但是這是隻眉清目秀，傾國傾城的大灰狼，若是穿那件衣服，一定別有一番風味。作為顏狗，沈霖當然不能錯過這麼蹬鼻子上臉提過分要求的機會。

“看來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徐松念倒也不避開沈霖的眼光，抬手把人攬在了自己懷裡，輕輕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頸上，微微喘熄聲裡，有徐松念輕柔的聲音，“別總覺得是委屈了我，他們覺得種地比戰場打仗快樂，我覺得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比功名利祿更為可貴，你從來沒有拖累我，反而是讓我知道了我該怎麼活下去。”

“砰砰砰——”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滾燙的溫度和旖旎的氣氛。

沈霖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道：“怎麼了？”

外面傳來的是綠禾的聲音：“小姐，有人來拜訪，是丁掌櫃家的小姐丁芊芊，指名道姓要見您，您要見嗎？”

沈霖頓時愣住，她差點兒忘了還有丁芊芊這件事，那生辰八字被徐松念隨手扔了之後她也就沒管了，本來想著丁家收不到回信會就此作罷，沒想到這位丁家大小姐還是個執著的人，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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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