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在何處?”

寂靜的地下靈堂幽暗不明,一口冰棺擺放在正中,左右並無白幔佈置,只是有一些石柱遮擋視線。最上方是一方石質牌位,上面寫了盧鑫的名諱,下面是兩盞長明燈,焰火通明。

相傳這長明燈的燈油乃是深海魚人一族的血肉所制,所以長明無煙,最為詭異的是它所能照耀的彷彿就只有靠近牌位的那一方小小的空間。

江流和劉道一站在黑暗之中,但是黑暗並不能阻擋兩人的目光。劉道一嘆了一聲說道:“先天易數!侵天地之理,測鬼神之機,此術雖然神異非常,卻是逆天之道,師叔已經很久不動手算卦了!”

“帶我去見一見他吧!你知道袁守誠現在的位置嗎?”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嘆息。

大名鼎鼎,術震長安,譽滿大唐的袁守誠竟然現在不算卦了,江流感覺自己來到了錯誤的西遊世界。劉道一在黑暗中答應了一聲,兩人回頭看了看長明燈下閃亮的冰棺,走了出去。

夜晚,江流去見了一番殷夫人和陳光蕊,對於現在這種日子,殷夫人還是很滿意的,丈夫每日和自己朝夕相處,身邊還有一眾媳婦,如果江流能夠給他添上一個孫子就更好了。

在便宜老孃的強大攻勢下,江流和武靈兒幾女一起退了出去,陳玉華也想一起走出去,卻被殷夫人拉住了,一旁的陳光蕊也是黑著一張臉,陳玉華只好苦著一張臉送眾人遠去了。

看著面前一臉嬌羞看著自己的武靈兒三女,江流頓時響起了劉道一曾經說起的話,“你不懂愛情!”江流迷惑了,嘆了一口氣,在三女不解的目光中推開了劉道一的房門。

“怎麼不去和你的幾位紅顏知己共度春宵啊!”

黑暗中,床榻之上傳來了一道調笑的聲音,江流嘆息了一聲,沒有答話。兩輩子加在一起,愛情似乎對於自己都是一種奢侈的東西,自己真的沒有那種最初的心動的感覺了。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吟了一句詩,江流和衣盤坐在劉道一旁邊,只聽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句詩不錯啊!送我了,夕顏總是喜歡這樣的句子,可惜我寫不出來!”

“我也寫不出來,這是一個怨婦在埋怨丈夫納妾時候寫出的詩句,就是那個吃軟飯的司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寫的,用在你和夕顏身上倒是另有一番意味啊!”

“那還是算了!”

兩人靜默無言,調息體內靈力,江流的身體如飢似渴地吸吮著天地之中的靈力,面前還有袁白兩人為自己準備的靈丹,令劉道一看了都為之咋舌。

天明,東君破曉,江流和劉道一兩人已經在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了,從這裡可以望見洪福寺所在的山巒,上面還殘留著縷縷的煙火。

“老和尚真的死了嗎?靈寶劍還在洪福寺後院之中的老井封著,當時寒禪限我七日回去取劍,現在已經是第一日了!”江流其實是不相信這**猾的傢伙真的死了。

能夠在長安城外盤踞這麼久,難道就不留一點的後手嗎?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你有這麼多的問題,就好好向師叔請教一番吧!抓緊時間,我們快去快回!萬一被師叔祖發現我們揹著他來找師叔就不好了!”

看著遠處的一間小小道觀,劉道一和江流兩人神色同時一震,到了!

說是道觀,其實裡面只有袁守誠一個人,院落也沒有多大,一眼就能望到邊了。

江流和劉道一來到道觀之內的時候,一推門就開了,迎面就是一位白髮老道士,頭上插了一根烏木髮髻,手中拿著掃帚正在清掃院落。

“弟子劉道一攜友前來拜訪師叔!”劉道一和江流兩人站在山門之處行禮。

袁守誠看了兩人一眼,手中動作不停,說道:“進來吧!來了師叔這裡當作自己家就好!”

兩人進了院落,江流看到這個院子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整齊,就連石路旁邊的草地都被修剪的十分規整,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的位置都十分考究。

三人來到石桌前,各自坐在一截木墩上,才坐下劉道一就要開口:“師叔”

“不用說話!我知道!”袁守誠擺擺手制止了劉道一接下來的話,一副我是師叔我啥都知道的樣子,江流和劉道一兩人頓時肅然起敬,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那您看能不能?”江流試探性地說道,被袁守誠嚴詞拒絕,“不能!”

劉道一面露難色,江流也是一臉無奈,只好再去請求。

被煩了半晌,袁守誠指著遠處一座山峰說道:“你們看那裡能夠看到什麼?”

江流和劉道一兩人訕訕一笑,不用看兩人也知道那是洪福寺的位置,現在的煙火還沒有熄滅,一縷一縷的青煙裊裊上升,在這裡看上去像是早間的炊煙一般。

“師叔”

“若是希望你師叔多活幾年就不要說了,我可不想最後落得個洪福寺那群禿驢的下場。不僅廟宇被毀,弟子被人拐了去,現在僅存一些仙魂還躲在輪迴通道之中!”

袁守誠一陣埋怨,大談洪福寺眾人的悽慘下場,江流和劉道一兩人聽了卻是臉色一震,面帶喜色地看著袁守誠,只見後者擺擺手:“你們不用求了!雖然我什麼都知道,但是什麼都不能說啊!沒辦法!老頭子這條命雖然不值錢,但是還要珍惜啊!畢竟不像有些人有替命的!”

劉道一和江流兩人看到,袁守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一會兒皺紋就增添了一倍。

苦笑一聲,袁守誠嘆道:“你們看到了!這就是老夫的難處啊!你們的最後一個問題我雖然知道,但是卻不能說啊!一旦說了,你們就能給我收屍了!”

兩人心中一暖,知道這是袁守誠所能做的極限了,不禁心中感動,“老前輩身體衰弱,需要一些什麼天材地寶來將養身體嗎?只要您告訴我,我一定為您取來!”

劉道一在一邊也是狂點頭,雖然他知道老傢伙年輕的時候仗著先天易數很是宰了一批人,但是獻孝心的事情怎麼能夠少了他呢,反正老頭子也沒有什麼真的需要的。

“嘿!說起來老夫還真有一件東西一直念念不忘!”袁守誠看著劉道一笑道,心中卻是在想,“哼!老夫費盡心力為你們謀算,你小子竟然如此滑頭,那我就成全你的孝心吧!”

不去看劉道一難看的臉色,袁守誠對江流和聲說道:“此去三萬裡,乃是東海流波山,相傳上面乃有一種上古奇獸茅龍,你們兩個小傢伙如果能夠將它帶回來,我可以回答你們一人一個問題!”

江流和劉道一兩人對視一眼,前者神色狂喜,後者則是苦著一張臉,能夠讓老傢伙親自惦記的東西,估計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啊!

“老前輩放心,晚輩二人一定不辱使命,為前輩將茅龍奇獸帶回來!”

江流施了一禮,轉身就拉著劉道一出了道觀,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道觀之中飄飄灑灑又落了一地的落葉,袁守誠提著掃帚佝僂著腰緩緩地清理著地面。

江流遠遠地聽見了一道聲音傳到了自己的耳中,“人而無信,不知其可,記得言出必踐!”

一座山峰,江流和劉道一變成了兩隻螞蟻伏在一顆參天古樹之上,面前又是一間寺廟。

劉道一變身的螞蟻輕輕傳音給江流,“我們不是要回去嗎?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正是因為我們需要回去準備前往東海,所以我才要來這裡!這裡可是不簡單啊!有位老友在這座化生寺裡寄存了一間東西,託我幫他取回來!”

聽著江流語氣中的興奮,劉道一就知道可能他那位好友也不是什麼好鳥,兩人是蛇鼠一窩。

“究竟是什麼東西被你那位朋友存在了這裡!”

江流默然不語,劉道一心中癢癢的,卻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和江流一起待在這座老樹之上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江流看了一邊心中悶悶的劉道一,心中回想起袁守誠說的話,“老先生不僅僅是在提醒我要把茅龍帶回來,恐怕是在暗中提醒我這件事情啊!”

只要有了這件東西,江流就有把握從洪福寺那群死禿驢手中將靈寶劍贖回來,畢竟這件東西可不是尋常之物,只要是一位佛門弟子,就不會坐視不理的。

遠處,太陽終於在劉道一的期望之中緩緩落了下去,漫無邊際的黑暗瞬間就壓了過來,整個天地蒼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劉道一在旁邊催促江流動手,可是江流卻是安穩如山,一動不動。對於劉道一的急性子,江流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彆著急!還沒有到時間!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那件東西非同反響,如果不是有那位好友的支援,我也難以有把握成功。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待,讓他們嚮往常一樣,最終等到我們得手的時候,他們可能還沒有發現東西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