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喝的少,深海有個傳統,不允許勸酒,所以想喝的喝,不喝的就不喝,楊晚是因為大家聚在一起開心和他們喝了兩杯。

“老闆,你人真好,我要是能一直跟著你就好了。”楊晚上了南熙辭的車。

南熙辭愣住,她自以為她和員工沒有親近到這種地步,即使是她的助理楊晚。楊晚曾經也是傅璟深的助理,是她來了深海以後傅璟深讓她跟著自已,她確實對楊晚好,但對其他員工也大差不差,說到底,她覺得自已和楊晚始終是上司與員工的關係,她始終覺得楊晚是被傅璟深推給自已的,她跟了傅璟深那麼久,應該不會真正地把自已當做她的老闆。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南熙辭有點受寵若驚,南熙辭平靜了兩秒後覺得楊晚可能是喝多了,沒有接話。

楊晚又一個人說起話來,“我剛開始來深海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員工,是被傅總提拔上來的,老闆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傅總說讓我跟您的時候我立馬同意。”楊晚停頓了一下,“後來跟著你,我發誓,我除了偶爾和傅總打打小報告,我工作上從來沒有馬虎,你對所有人都好,但卻又疏遠,是不是我工作做的不好啊?”

“沒有,你工作做的很好,只是—”南熙辭沒有接著說,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說,“你是不是隻想跟著傅璟深?”南熙辭以為她可能還是想跟著傅璟深。

楊晚立馬擺手,“不是的,剛開始確實是傅總讓我跟你,後來傅總讓我自已選,他可以給你招新助理,是我自已想跟著你的。”

“為什麼?”

“其實因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想跟著你。”

“到了。”南熙辭把車停下,轉過頭看著楊晚,她好像從楊晚的眼睛裡看到了真誠。

其實是有原因的,楊晚下了車,看著南熙辭的車遠去。

她剛開始跟南熙辭確實是因為傅璟深給她的任務,後來她發現南熙辭很好,儘管她對所有人都疏遠。

南熙辭帶她出去應酬,從來不讓她擋酒,楊晚覺得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南熙辭卻說帶她來是工作,不是去陪酒。南熙辭會說魚缸裡的魚醜,但在傅總說可以換魚或者不養的時候拒絕,會在公司茶水間放感冒藥,放紅糖,放女性用品。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南熙辭做了很多,一個老闆,何況是南家的大小姐,她本不需要做這些,也不用管這些,楊晚在南熙辭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她願意堅定站在南熙辭這邊,不論發生什麼。

只是她不知道,南熙辭對所有人都疏遠,是在保護自已,這是她潛意識裡的認知。

到了祁家,管家見到她,把她帶到了正廳。

祁父祁母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上散落的雜誌暗示著這裡剛剛很不平靜。

祁母先看到南熙辭進來,“小辭來了啊,來,過來坐。”旁邊的阿姨立刻把地面收拾乾淨了。

“叔叔,阿姨好。”祁家父母很喜歡南熙辭,之前兩人一起學琴時他們都覺得南熙辭天賦很高,人又乖巧。

“你幫阿姨勸勸清時,他說要自已寫音樂,你說他這是想幹什麼啊,放著好好的鋼琴不彈。”祁母說著說著又急起來。

“阿姨別急,我幫你勸勸她。”

“小辭,你給我告訴祈清時,如果他真的要自已寫歌做音樂,就給我滾出祁家,祁家不需要這樣的繼承人。”

是啊,他們不需要自已寫歌的繼承人,繼承人只需要好好彈琴,延續家族榮耀,而不是去做什麼所謂的自由創作者。

南熙辭敲了敲門。

“進。”

祈清時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南熙辭彷彿看到了三年前離開雲城前的自已。

南熙辭走過去,坐在靠窗的吊椅上。

“聽說你沒中標。”

“你捱打了吧。”

祈清時自動忽略南熙辭的話,“你情緒有點低落。”祈清時一隻手搭在床上杵著腦袋。

“我情緒失落不是因為沒中標。”南熙辭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在查博瑞資料的時候看到,他們公司剛開始只是一個有著八個人的團隊,那時候他們拒絕別人的投資,一心搞藥品研發,後來一步一步靠他們自已把公司做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不再執著於自主研發,開始收購一些小的藥企,用別人研製出來的藥,擴大自已的企業,後來甚至把自已研發的藥賣給外企,賺的盆滿缽滿。明明前面的路走的那麼堅定,現在只為了名利。”

南熙辭說完,兩人安靜了一會,她問祈清時:“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理解他們想讓我好好彈琴的心情,延續家族的榮耀,每一代人都是這樣,他們希望我也這樣,無可厚非。”祈清時突然站起來,“但是我已經決定了,走到哪步算哪步,大不了回來繼承家業。”

南熙辭覺得祈清時多少有點中二,她走了以後祈清時從樓上下來,祁父祁母以為南熙辭的勸說有了作用,他們不知道的是南熙辭壓根沒勸。

祁父看到祈清時下來,問他:“想通了?”

“想通了。”祈清時老實回答,“我就是要自由創作,而且我又不是不彈琴了。”

祁父氣的要找東西打祈清,恰巧祁西言回來,祈清時立馬躲在祁西言身後,祁西言攔下了祁父。

祁父坐下,“從小到大,我不指望你向你哥一樣優秀,只希望你能好好彈琴,能夠替你哥哥分擔一點,我都心滿意足,你現在和我說要搞什麼自由創作,想都別想。”

“爸,有什麼話好好說,清時還小。”祁西言想勸勸父親,卻被打斷。

“他都二十二了,你二十二歲都已經開始逐漸接手家族了。”

祈清時忍不住回嘴,“有我哥不就行了。”

祁父恨鐵不成鋼又想揍他,眼看又要鬧起來,祁西言瞬間一個頭兩個大,偶爾回家一次家裡雞飛狗跳,他只能讓祈清時上樓,又說自已會好好勸祈清時,才控制住場面。

祁西言上了樓,進了祁清時的房間,“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脾氣,有什麼話好好說。”

“哥,我真的不想一輩子活在祁家的條條框框裡。”

祁西言拖了個椅子在祁清時全面坐下來,“你自已想好,出了這扇門,沒有人會把你當做大少爺,以父親的脾氣,多半會把你卡停了,至於我,愛莫能助。”

“我不在乎。”

“行,那就等你哪天靠你寫的歌成名了,我一定在父親面前給你說好話。”

祁家兄弟倆的關係很好,祁西言結婚以後的每一次回家大部分都是因為祁清時,他不想回家,他是祁家長子,承擔的遠比弟弟多得多,就連結婚也不過是家族的聯姻,他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結了婚他很少回家,父子關係也越來越僵。

當初祁清時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也無濟於事,後來他也自已出去住,但祁母不想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規定祁清時可以偶爾不回,但不能連續三天不著家。

但祁清時始終為哥哥打抱不平,心中總憋著一口氣,即使祁西言妥協了,他還是不服,當初他選擇出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祁清時是半夜離開的家,祁西言站在二樓,看著祁清時翻牆離開,反而覺得他走了也挺好,自已沒辦法幫他,至少能不阻攔他。

第二天早上祁父發了好大一通火,立即停了祁清時的卡,派人去他的住處,祁清時當然不會傻到去那裡自投羅網,祁父立刻派人去查,他不知道的是他派出去的人都被祁西言攔住了。

祁西言說公司還有事,沒吃早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