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離開了高思宇後,在路上就急切地打了凌劍的電話,她說:“我建議你們儘快圍繞與肖一峰他們夫婦有利害關係的人來查。我有一個非常強烈的直覺,這是一個案中案。”
凌劍回答:“肖一峰也跟我們反映了些情況,我們很重視,正準備查相關人員。”
葉子把之前跟肖一峰說過的推理及肖一峰反映的情況又跟凌劍說了一遍,並強調:“這個人當時就在雪峰山,與肖一峰車子前後距離不遠。下那麼大的雪,走路是沒有辦法走過來,又是阻車,死者下車的時間只有那麼長,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能接近死者的,一定是附近車上的人。那些車輛上的人都查遍了嗎?是些什麼人,他們去那裡做什麼?有沒有人看到什麼,希望儘快查清。”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們儘快重新排查。”
聽了葉子與肖一峰反映的情況後,凌劍他們馬上調轉了偵查方向。
他們首先查了李娟。
李娟離婚了,她丈夫的情人生下了他的孩子,兩個人的婚姻最終沒有了退路,也令李娟死了心,她丈夫在財產分割上做了讓步,又請親戚朋友做工作,最後協議離婚。離婚後的李娟,感情生活非常豐富,先後談了幾個男人,當凌劍找到李娟,說了來意之後,李娟嗤笑了一聲:“男人是個鳥!肖一峰是什麼東西!值得我去勞神犯法?我就當他是一隻被我養過的不忠於主人的狗!過去了就什麼都忘了!我只要自己活得灑脫就行了。他作惡,讓別人去治他!他的事我聽說了,報應來了吧?”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經反覆排查,李娟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事實。她接受完調查後,第二天就飛到她的富翁男友那裡去了,她準備辭職,遠離南溪,“瀟灑走一回”。
肖一峰在雪峰山的那一天,劉方良正在單位上班,很多人都能證明。中午有老闆請他吃飯,他還帶了單位兩個“兄弟”,晚上他請他兒子的老師吃飯,帶著兩個買單的老闆。
在劉方良那裡也沒查到什麼。
那麼,還有誰呢?
凌劍他們進了機關大院,想調查一下與林英有關的情況。在劉副大隊長他們配合下,透過熟人偷偷在機關大院喊了幾個人出來,開頭問的幾個人,都顧慮重重,吞吞吐吐,不過從他們的言辭間能聽得出大家都知道林英與石宏博的關係,也知道石宏博與周榮之間各有圈子,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機關大院內對林英有意見的還不少,可是有很深仇恨的則排不出,大多是看不慣或工作上的矛盾、一些小的利害衝突。不過肖一峰這一出問題,大院內的氣氛就變得怪怪的了,大家都好像變成了偵探,看人的目光充滿了狐疑,偶爾有人躲在某個角落竊竊私語,一看到有人來了馬上正襟危坐。有的人禁不住偷笑,在心裡期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有人有事沒事往石宏博辦公室跑一下或打個電話,又不明說什麼,以示在關鍵時候立場堅定。
凌劍他們圍繞林英查了兩天,把她的那些新老“豔事”都查清了,但沒有查到與案子有關的情況。
這一天,謝律師到了葉子的辦公室,給她透露了一些情況。她老公劉正濤不便直接跟葉子說的事,讓她來轉達。她說:“回水灣那塊地是肥肉,最近有人正在大肆活動,你們要儘快想辦法。”葉子問她危機到底來自哪裡,她說,是 S 市一個叫趙成雲的房產老闆在競爭,主要是城建局劉方良副局長在操縱,背後有周榮縣長支援。劉方良為這事以前約過劉正濤吃飯,飯後趙成雲要送錢給劉正濤,他拒絕了,因為當時新苑這邊已經找過他,弟媳張蘭也在這邊工作,他自然想幫新苑。後來周榮把他叫去,委婉地問了他的想法,劉正濤也模稜兩可地回答,最後周榮又含蓄地表明瞭他的意思:趙成雲是一個有實力的商人,要儘量給他優惠條件,把他招來南溪。早兩天,劉方良和趙成雲又約劉正濤吃飯,從他們的言談中,透露出好像很有把握的感覺。因為有周榮示了意,劉正濤也不便明顯拒絕,他表明“能支援的一定支援”。回家後他和妻子講起這件事,他們分析肖一峰的事會對新苑有不少影響,因此提醒葉子他們注意把握,早日另闢蹊徑。
葉子想,所有的競爭都如下棋,要想在對峙中取勝,必須知己知彼。她想了解一下這個趙成雲到底是何方神聖,以前聽都沒聽說過,一來就有如此大法力,直接挑戰在南溪房地產業有霸主地位的新苑。她想盡快摸清底細。
同時,非常奇怪的是,她的腦海中一直浮現周榮的樣子,不動聲色,高深莫測。那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行走在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山峰,那裡沒有樹,全是黑色的石頭,形狀怪異,有如各種樣子的鬼怪,她在迷霧中穿梭,想尋找出路,突然有人用一條紅圍巾勒住自己的脖子,透不過氣,抬頭一看,是周榮,他的眼睛象兩個大黑洞,瞬間噴出火,葉子在驚叫中嚇醒,醒來後極為恐懼,全身癱軟。為了降低恐懼,她開啟了床頭燈。她回憶起自己曾經破獲的一個案子,也是憑感覺,那個嫌疑人一走到她面前,她就有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呼吸不暢,也夢到了嫌犯,後來她就開始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瞪著眼睛,一直想,難不成周榮與這案子有什麼關係?
過了一會,她起來上了廁所,剛剛蹲下,放在那邊通電的手機響了,她嚇得不淺,一下想到曾經看過的日本鬼片《午夜兇鈴》,那個井口爬出的披頭白衣女屍貞子的影像一下子跳了出來,整個人出現了應激反應,想去拿手機,竟有些動不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穩定下來,心想,半夜三更的,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