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貴身邊的駱氏,此時肩上也扛著重重的木枷。

她是同犯。

朱福貴與駱衡做了什麼,她都知道;

她都贊成;

她都參與了;

她也享受了!

另外,駱氏手上也有著幾條人命!

駱氏也一樣是重罪,一樣難以活命!

至於朱斐,他也不是襁褓小兒!

他爹的金銀財物從哪兒來的,他也並非不知;

相反的,他也一樣參與其中。

另外,因為他的霸道好色,多少女子被辱!

多少女子喪生!

朱斐也一樣死罪難逃!

一個個人犯的一道道罪名公佈出來……

朱富貴,剮刑;

駱氏,絞刑;

朱斐,斬首。

朱富貴、駱氏、朱斐三人若不是肩上扛的木枷撐住了地,三人早就癱倒在地了!

還有幾個妾室姨娘,按罪責輕重,有流放,有官賣!

最後還剩下了一個徐氏。

徐氏靜靜地跪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沒有流一滴淚,就像一個活死人一樣,等待著最後命運的降臨。

“徐氏!”

徐氏猛然聽到堂上的蕭大人喚自已,這才木然地,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上去,又忙低下頭應聲:“民婦在。”

“經查,朱福貴、駱氏、朱斐三人合謀作惡,你從始至終未曾參與;

朱家財物你也未曾沾染半分。

只一直素衣素食,守著自已的嫁妝過活。

而你的嫁妝,也是在你父親與朱福貴勾結之前送交與你的。

因此,本官決定,將你名下的嫁妝仍然歸還於你。

你或歸孃家,或單立女戶,都由你自已決定。

從今往後,好好生活吧。”

徐氏之前一直想著,自已不幸,被自已貪婪的父親送入了朱家。

自已只守著一顆死掉的心,每日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只是,自已無論如何也不願與朱家同流合汙。

這幾年,自已只帶著兩個貼身婢女設了一間小佛堂,每日關起門來持齋唸佛,既不討好朱富貴夫妻,也不靠近朱斐,與朱斐名為夫妻,實是陌路。

原以為,如今朱家倒臺,自已這個朱家的媳婦也會被連累,或丟性命,或被流放。

沒想到……沒想到蕭大人好心,明察秋毫!

既不放過惡人,也不屈殺她這個苦命之人。

她從此也可以獲得新生了!

徐氏此時眼中終於流出了兩行淚水。

淚水滴答落下。

那淚水裡,是她的滿心的委屈、是她滿心的無奈、是她對生身父親的失望和寒心,也是她對獲得新生的驚喜!

徐氏緩緩地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來到公案前“撲通”一聲跪下,俯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民婦多謝蕭大人!多謝蕭大人!”

徐氏伏地痛哭,再也無法自抑。

大堂上全都是男人,沒有誰能過去安慰一下徐氏。

蕭誠毅坐在上面,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子,也只是嘆息地搖了搖頭。

這時,坐在赫連琦身邊的蕭雨珠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邁開小短腿,噠噠噠地走到了伏在地上痛哭的徐氏跟前,蹲下小身子,伸出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徐氏的脊背。

徐氏感覺到了自已背上有隻軟軟的小手在拍自已。

抬起一雙淚眼看過去,見自已身邊蹲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徐氏昨天就已經知道,太子殿下和鳳珠郡主,以及一眾小公子昨日也都參與了對朱家的搜檢查驗。

昨日她也遠遠地看到過小郡主。

如此漂亮可愛的玉娃娃,見一眼,記一生。

“民婦拜見鳳珠郡主!”

“免禮!”蕭雨珠那嬌軟軟、奶萌萌的小聲音如一汪清泉,滋潤了徐氏乾涸的心田。

“你起來吧,我爹爹說你沒罪,那你就一定沒罪!

你深陷在朱家這樣骯髒的地方,卻能堅守自已一顆乾淨的心,你很了不起!

今日以後,就是你的新生!

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知道嗎?”

“是!是!小郡主,民女記住了!

小郡主的話,民女會記住一輩子!”

“嗯嗯,太好了!

你還這麼年輕,一定要好好生活。

哦,對了,以後你要找個好人做郎君,再生幾個可愛的寶寶,好好地過一輩子!”

徐氏淚如泉湧,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她挪了挪身子,正對著蕭雨珠,鄭重地俯下身磕了一個頭。

“好了,快免禮起來吧!”蕭雨珠伸出小手扶起徐氏。

“嗯……你是要回你孃家去嗎?”蕭雨珠問。

徐氏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民女今後就立個女戶,只帶著民女的兩個婢女一起生活。

至於民女的孃家……

對於民女來說,孃家已經不是家了!

民女也已經沒有家了!“

“哦!那好吧,那你就立個女戶,以後你還會有自已的家的!”蕭雨珠點了點小腦袋,說道。

正在這時,堂下快步跑上來了兩個年輕人。

前面的一個,蕭誠毅昨日見過,是徐氏的哥哥徐之明。

後面的一個不知是何人。

兩人衝上大堂,來到了徐氏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