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香氣的四溢,那石塊也是起了變化。和剛才的石柱一樣,慢慢脫落下來一塊又一塊的石皮,露出一口朱簷黑棺。

兩人看著這一幕,都是繃緊了心絃。吳昊更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口乾舌燥。

這一幕就算兩人是修士也難免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腳下直冒。詭異的聲音,好似磨牙般的傳了出來。棺材居然在一點點的移動,具體的應該說是棺材蓋在一點點的向外移。

似乎有什麼在棺材裡掙扎,指甲和棺材摩擦的響聲,格外刺耳。吳昊和黑衣女子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忌憚之意。隨即都是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若是有什麼異變,也能有足夠的時間來做準備。

吳昊看著那丈許長的毒尾,兩三下斬成幾個小截,裝進幾個儲物袋裡。墨雪看著這一切雙眼閃過一絲精光,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掃了一眼吳昊腰間的幾個儲物袋,輕笑不語。

棺材的摩動愈加劇烈,似乎就有什麼要破棺而出,兩人都是法力引而不發,隨機應變。

“噠噠噠”

棺材蓋抖動的聲音,刺激著兩人的神經,但那四十九盞銀燈似乎帶著鎮壓之力,使得那棺材重若萬鈞。

一聲好似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咆哮,透過棺材清晰的傳了出來。那種吼叫完全沒有半點人性,可以想象這樣的怪物若是出來,必定和那石像一般不會有半點留情。

吳昊已是萌生了退意,畢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若是節外生枝就有些不值。舉目四望,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若是想離開,那就必須沿著石柱向上爬,透過那金色的光暈應該才可以離開。

此舉倒也並不難,但若是把後背交給黑衣女子,吳昊萬萬不敢,一時間倒是進退兩難。這一猶豫,那棺材卻是卡擦一聲,棺材蓋出現了一道裂紋,使得銀燈齊齊破碎七盞。

接下來又是兩道裂紋,銀燈忽的一下熄滅十四盞。

“碰”

棺材蓋一聲巨響,碎裂成大大小小的木屑,剩餘的銀燈剎那間全部碎掉。一層黑霧帶著一股腐朽的屍體的味道,席捲出來,整個大殿都是陰冷了下來,好似寒冬臘月,冷冽凍骨。

明滅不定的光暈,凌亂的射在吳昊的身上,一張臉閃爍不定,看不出任何表情。黑衣女子卻是哈哈一笑,強自鎮定,一揮手一股狂風打了過去。

黑霧消散,露出裡面的景象。黑漆漆的棺材口,一具身著玄衣的乾屍,閉目沉睡著。肌膚緊縮,頭髮如枯草一般沒有光澤,渾身都是屍臭味,身旁的一些陪葬之物,也是靈氣喪失全無光澤,墜成凡物。

就在吳昊兩人打量的時候,乾屍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散出去的黑霧被其張口一吸,倒卷而回。隨即雙手一展,這具棺材徹底碎裂,卻是激射出一點金光,是一頁金紙,上面有著銀色的符文。

這金光一出現,黑衣女子就條件反射的衝了過去,伸手去抓。吳昊猶豫下,卻是沒有妄動。

黑衣女子素手黑色光芒伸縮,一股吸力驀然對著金紙傳了過去。金紙方向一轉,掉頭而回,直奔黑衣女子而去。

乾屍一聲低吼,全身黑霧鼓動,看著黑衣女子的舉動,眼中白光一閃,手臂一抬對著墨雪指去,乾枯的手掌上是泛著綠光的指甲,陰森森的。

乾屍這一指,前方的空氣好似被抽乾,一股比之黑衣女子更強的吸力傳了出來,使得那頁金紙方向再轉,對著幹屍疾馳而去。

金光一閃而逝,便落在乾屍的手上。乾屍捏著這頁金紙,竟給吳昊一種在思索的神情,無奈乾屍沒有任何表情,但那對泛白的瞳孔卻是露出回憶,好似記得這頁金紙。

“葬……葬……葬”

含糊不清的音節從乾屍的喉嚨裡發出來,尖銳刺耳,好似厲鬼的摩擦,而且隨著對這頁金紙的凝視越久,這乾屍發出的音節越是急促,隱隱有一種歡呼雀躍的感覺。

黑衣女子眼睛寒光一閃,嘴角一聲輕笑,輕盈的對著幹屍飄了過去。手上的匕首泛著血光,其上封印的法力就要透過墨雪宣洩出來。

血光從吳昊的瞳仁中閃過,便落在乾屍的身上,一道道氣流在匕首的尖端凝聚,撕裂乾屍的玄衣,撕裂乾屍的皮肉,一直撕裂出來一個大洞。

乾屍望著腹部的一個大洞,白色的眸子閃動著暴虐的風雪,周圍的溫度猛的下降。吳昊只覺得乾屍的手臂一動,黑衣女子便被掐住喉嚨,提了起來。

這麼快的速度,除了築基期的修為吳昊想不到其他。墨雪也是驚恐起來,眸子中的瞳孔陡然放大,看著近在眼前的乾屍,用匕首狠狠的對著幹屍的心口刺去,一口大洞被氣流刺了出來。

大洞裡面沒有心臟,黑漆漆的肉塊,乾煸的擠成一堆。一股惡臭,反而從洞口裡鑽了出來。

乾屍好似沒有痛覺,看著又出現的一個大洞,目光只是單調的白芒,沒有驚慌沒有憤怒沒有任何感情,墨雪望著這樣的一對瞳仁,不知為何心底抑制不住的恐懼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恐懼,這是她修煉陰鬼門採陰補陰的功法後,第一次發現原來她們的目光是這個意思。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從絕望的深淵拉扯迴盪,直到乾屍手一扔,聲音戛然而止。墨雪如流星般劃過,重重的砸在一根石柱上,使得可以煉製法寶的飛星石碎裂,儘管其內的靈性物質已經被幹屍吸收了,但也可以看得出這一擊的力道,絕不輸於築基妖獸的全力一擊。

築基期的全力一擊,練氣期修士絕無倖免之說。

黑衣女子從石柱碎裂處,無力的滑輪下來,帶起一條殷紅的血跡,格外刺目。落在地上,七竅流血不止,渾身的氣息衰弱到了極致。

“死了?”吳昊看著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陰鬼門的核心弟子就這樣死了。但一想到乾屍築基的實力,也不由得啞然。

乾屍並沒有理會躺在地上的墨雪,反而是口一張,把金紙吞了進去。就在乾屍張口的瞬間,一抹藍光從乾屍的喉嚨處射了出來。

看見這一幕,吳昊腦海嗡的一聲,有什麼炸開,靈光一閃,吳昊記起了這樣一條訊息。

“古葬之人,口含明珠,吸陰晦之氣,吸腐敗之氣,吸屍毒之氣,藉以避體……”

“剛才那道藍光是此屍埋葬所含之珠?”吳昊如是想著,若是此珠真是之上古所留,其吸納的毒氣絕對是驚人至極。不過吳昊也不敢確定,畢竟這麼久的歲月,還能剩下什麼,據史料記載,年代最久的毒珠也不上萬年,若這真是上古所留,豈不是有上百萬年之久。

想著這毒珠的一大作用就是驅毒,吳昊不由得眼睛急轉起來,畢竟五毒丹的煉製之法,太過於繁雜,自己也不會煉丹,起初吳昊是想尋到無非,讓他代為煉製,卻也是並不知道無非會還是不會,只是當時吳昊只此一法,無奈之舉。

現在既然有更好的方法,吳昊不信這麼悠久的毒珠,不能祛除區區一練氣期毒蜂的毒,就算它是什麼不死蜂。

絲絲劍意從小劍上吞吐,紅光一閃,小劍就對著幹屍凌空刺去,破開空氣的阻隔,對著幹屍的喉嚨斬去。

速度絕不慢,一眨眼就已經激射到乾屍的身前。但就是這樣的驚鴻一閃,對於乾屍來說,慢了!

枯手一抬,一道黑色的光幕便凝結而出,擋在小劍前。任憑小劍如何閃爍,都不能前進一毫。

吳昊法力狂湧,幾乎耗掉全身的法力,小劍驀然變大,達到了一丈之巨,但吳昊並不滿意。張口吐出一道精血,法劍光華大作,吸收之後,靈氣一卷,赫然對著光幕排山倒海的斬去。

“嘶”

光幕出現一道裂縫,但也只是一條裂縫,僅此而已。不過這對於吳昊來說已經夠了!

法劍嗡嗡的一顫,劍鳴聲不斷,從劍尖出,一道無形的劍意噴湧而出,狂風驟雨的對著幹屍傾瀉而去。

透過裂縫,一道無形的劍意對著幹屍的腦袋刺去。乾屍眼中白芒跳躍,好似星辰一樣在閃爍。一道白色的光線從眼中一閃而逝,對著那劍意撲去。

吳昊全力打出的劍意,潰散了,好似被一座大山壓過,碎了一地。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劍意就被磨平,失去了鋒利。

這是吳昊的劍意,這是吳昊的道,這是吳昊的本心。劍之利之鋒,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好似一葉孤舟,被洶湧澎湃的海水淹沒。

法劍一聲哀鳴,在白光掃過後靈性大損,化作巴掌大小跌落了下來。吳昊也是因為依附在小劍之上的神識被磨滅,慘遭反噬,喋血而歸。

看著踉蹌的吳昊,乾屍白芒一盛,目露兇光,一指地上的小劍,小劍頓時流星般的對著吳昊刺去,速度之快,吳昊只來的及放出白骨盾,還未催動,便被小劍射穿,從胸前穿透而過,帶起一捧血霧。白骨盾甩落的聲音,說不出的慘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