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救火

他目眥欲裂，大聲吼道：“杜明月，你給老子活下來！”

這是燕玄安第一次爆粗口。

而昭獄冒出的火光已經足以把精心建造的監牢燒成飛灰，更何況是脆弱的生命。

燕玄安登時洩力，渾身都沒勁了，單膝跪地撐著身體，緩緩抬起頭來，卻一臉絕望。

明明火光沖天，他只覺得臉上越來越涼，越來越溼。

“把昭獄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皇上，若是敢隱瞞事實，本大人即刻砍了你的腦袋。”

燕玄安眼眶泛紅，雙眸都充斥血絲，彷彿幾天幾夜都未曾睡過好覺一般，一字一頓地命令被嚇傻了的官差。

官差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待了十幾年的昭獄，居然有朝一日會被炸成廢墟，又哭又氣，還不敢忤逆燕玄安的命令，連忙快馬加鞭去皇宮報信。

昭獄沒了，他身為官差豈不是很快就沒了差事，而且還有燕玄安這個惡魔上司在頭頂，官差一邊上馬飛奔，一邊哭得如喪考妣。

燕玄安看著他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立馬從地上站起身來，重新打起精神，看著火光沖天的昭獄，他抬起手臂。

金尾鳶從高空快速落下，到了他的手臂上。

下一刻，廢墟的上空盤旋著無數只食人鷹。

但它們沒有吃人，而是不斷在空中飛來飛去，時而低低哀鳴，時而仰頭嘶叫。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杜明月，不管你是死是活，本大人都要把你找到。”

燕玄安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了，聲線都有些顫抖。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或者重溯，他一定不會帶杜明月尋找炸藥，甚至是連炸藥這兩個字他都決不能讓杜明月聽見。

等皇上親臨現場，他不僅要複述炸藥一事，還要好好說明金玉堂背地裡的勾當。

誰也別想跑掉。

而且燕玄安還要去找沈之雲算賬。

他昨日在營帳裡給杜明月的侍女說，沈之雲會跟他們同行不是找個理由搪塞侍女，而是去金玉堂一事本就是沈之雲和他商量好，要帶杜明月去的。

但這傢伙一到要去金玉堂的時辰就找不到人影了，只好他自己帶著杜明月去金玉堂。

不管沈之雲在做什麼事情，但他也有責任。

燕玄安緊攥成拳，連指甲嵌入掌心留下血痕都渾然忘記，他只知道自己弄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昭獄的火勢太大，若是再持續下去，這又是郊外，附近山林數不勝數，若是燒成一片，恐怕不日就會連累帝都的都城，到時候整個帝都都變成火城了。

燕玄安還尚存幾分理智，立馬讓官兵組織人手取水救火。

哪怕杜明月真的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屍體好好安葬。

“大人，火太大了，而且昭獄內部隱隱在不斷往地下塌陷，咱們的人別說進裡面救火了，靠近救火都難啊。而且昭獄在郊外，火勢蔓延太快了，咱們根本救不了！”

官兵苦大仇深，前一刻自己還是昭獄吃回扣吃得盆滿缽滿的官爺，這一刻自己就成灰頭土臉的救火兵了，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放的火。

“如果不試試，那才是絕無可能！”

燕玄安腦海裡迴盪著杜明月的話，她讓他嘗試他從沒嘗試做的事情，那時他才知道如果不試試，真的結果誰也永遠無法說得準。

他一騎當千，披上沾溼的棉被，提著水就衝了進去。

有了燕玄安做先鋒，官兵們也有了勇氣跟著往前走，還有自告奮勇的年輕人以及想要戴罪立功的犯人都紛紛衝進火海。

被組織起來聚集在安全地方的附近百姓看到這樣大的火勢，紛紛憂心忡忡，痛心不已。

和昭獄一起被火燒成廢墟的還有他們的房舍。

“要是能來一場雨就好了。”

“老天啊，下場雨吧！”

或許是他們的祈願被老天爺聽見，又或許是燕玄安帶著眾人捨身救火的場景太過震撼，天空竟然逐漸被烏雲籠罩，電閃雷鳴間，居然是要下場大雨的趨勢。

不一會兒，傾盆大雨從天空降下，火勢也逐漸熄滅。

高空盤旋的食人鷹已經躲避起來，燕玄安帶著人從廢墟里出來，又找到了幾名倖存的犯人。

他們對燕玄安感激涕零，紛紛跪地。

收到訊息趕來的皇上就看見燕玄安被眾人跪拜感謝的場景，眸光微微黯下，閃過一起意味不明的情緒，他旋即開口：

“燕大人，這次火情你控制得非常及時啊。”

燕玄安這次進去依舊沒找到杜明月，哪怕是屍體都沒找到，他本來心急如焚，在看到皇上駕臨時，卻不敢表露。

杜明月是侯府的兒媳，本來和燕家就不對付，再就是男女有別，若是沈之雲這個侯府二少爺在，他和杜明月一起出行還說得過去。

沈之雲不在，他只能盡力隱瞞杜明月的存在。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玄安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先行行禮，眾人也這才回神，立馬跟著轉變方向，朝皇上跪拜行禮。

皇后和四皇子還有太子也都跟著來了，看到皇上對燕玄安很滿意，皇后也有榮同焉地笑道，“玄安一向不負皇上所望。”

皇上點點頭，“燕家兒女都名不虛傳啊。”

太子看著變成廢墟的昭獄，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雙手緊握成拳。

四皇子皮笑面不笑地提醒皇上，“父皇，既然火情已經控制下來，不如派官兵搜尋廢墟里剩餘的屍體認領吧？”

“他們雖然是犯人，卻也是天辰國的子民。”

這話一出，其他灰頭土臉的犯人都感同身受，對這位四皇子的好感度也提升。

“只是這次昭獄突然起火恐怕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聽說侯府沈大人徹夜未歸，不知去向……”

皇后適當時候站出，哪怕火情才剛剛控制下來，她也見縫插針，矛頭直指沈之雲和侯府還有跟來的太子。

太子皺眉，哪裡聽不懂皇后的弦外之音，立馬朝著皇上拱手作揖，解釋道：

“父皇，沈大人並非徹夜未歸，而是奉兒臣的命令尋找失蹤的太子妃和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