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已經佔了半個全羅道,是時候把耽羅還給我了吧?”

原耽羅國主跑到全羅道光州城,再一次地向宋江請求歸還耽羅島。

“直娘賊的!”

高麗戰事不利,宋江心情正煩悶,忍無可忍跳腳罵道:“留你這賊廝鳥的性命就已經不錯了,還得寸進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殺了便是,囉嗦什麼!”

吳用朝孔亮一揮手,孔亮會意,將耽羅原國主拖了下去當頭就是一刀。

不久又將倖存下來的王室成員殺了個乾乾淨淨。

殺了被高麗王廢了的耽羅國主,這點小事根本不放在宋江的眼裡。

宋江的心思放在攻打高麗的戰事上。

輕易攻取耽羅,又擊敗幾次高麗人的進攻,讓大梁國上下對高麗人充滿蔑視。

登陸高麗也很順利,一舉攻佔珍島。

繼而攻佔木浦、寶城、順天、麗水等南部縣,又一鼓作氣攻克全羅道中部重鎮光州、淳昌和南原。

梁軍稍作休整,繼續北上進攻全羅道北面的全州。

遇到了高麗人的頑強抵抗。

攻打月餘,付出的傷亡不小,依舊不能攻克全州。

這讓宋江牙疼不已。

朱武說道:“大王,留一軍牽制全州高麗人,咱們分兵去打東面的慶尚道,如此一來,可讓高麗人顧此失彼。”

“也只能這麼辦了!”宋江同意了朱武的分兵計策,又恨恨地道:“可惜咱們兵力不夠。”

兵力不夠,是大梁國的短板。

這時,賈貴帶來了一人。

“三更見過大梁王!”

來者正是青蛟軍副將陳三更。

宋江等人大喜,擺盛宴款待三更,席間,得知了三更的來意,更是欣喜若狂。

三更奉燕王命,率部幫助宋江,佯攻高麗的西海道和楊廣道。

高麗哪有那麼好打。

這點顧誠是心知肚明的。

以前隋朝全盛之時,都在高句麗手裡傷亡慘重。

現在高麗境內,還有由無數隋朝勇士的頭顱堆砌的佛塔。

雖說高麗不是高句麗,可現在高麗的實力並不比高句麗時期差。

前些年,高麗趁著金遼大戰之際,出兵奪取了保州。

顧誠還依稀記得,歷史上,高麗還向滅遼的金國發起進攻。

雖不知道戰果如何,可高麗國一直到明朝都還存在,可見金國是滅不掉高麗的。

宋江想要滅高麗,難度不小,顧誠就主動派兵幫助。

一來練兵,熟悉登陸作戰。

二來熟悉海況,待到了跟金國交戰時,可從後方登陸金國。

阮小七對宋江恨之入骨,顧誠只好派三更前往,到時也好將青蛟軍一南一北一分為二。

顧誠對海軍寄與厚望,這不,親自趕到西沙。

這時候的崇明島遠沒有後世那麼大,分為東沙和西沙兩個島,崇明鎮就在西沙島上。

顧誠來這裡,是因為這裡有個西沙造船廠。

望海造船廠的規模太小,造船又是個精細活,花費時間很長,除了戰船還需要大量的商船,就是二十個望海造船廠都不夠用。

幸好這時候的造船廠眾多,西沙造船廠的規模是數一數二的。

崇明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造船所需的木材,可以直接從上游沿江而下。

在顧誠前世,最大的造船廠也在崇明。

顧誠視察了西沙造船廠,將造船廠改名為江南造船廠,大筆一揮撥下一筆專款用於造船廠的擴建。

將船廠提到由工部下屬的水部直管。

東南造船廠的事了,顧誠本要去兩浙路視察一下,東京傳來靖安司密報,太上皇趙佶開始插手政務……

這老東西!

顧誠無語,只好先趕回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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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二月初的政變已經過去了半年時間。

東京城裡熱鬧依舊。

除了熱鬧,百姓們的精神面貌跟之前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

廢除了苛捐雜稅,又攤丁入畝,尋常百姓的負擔大大減輕。

顧誠又搞起了基建,百姓們除了種地做小買賣,還可以透過做工賺取一份工錢。

北宋百多年發展下來,家底其實是非常殷實。

只是趙佶上位這二十幾年來,寵信奸臣大肆盤剝,致使財富田地以飛快的速度向權貴集中。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杜甫的這句詩,也成為了富庶北宋的真實寫照。

顧誠政變上位,全國肅貪抄家,獲取無數錢糧。

這些錢糧除了運送到北邊重鎮充當糧餉,東京戶部的庫房也都堆滿了。

肅貪還在繼續,運送京師和前線的錢糧還在源源不斷。

有錢,總不能放在府庫裡發黴。

這些年,昏君奸臣只顧著盤剝百姓揮霍無度,道路水利都沒有修過。

想要富,先修路。

想要收成好,水利興修不能少。

顧誠大手一揮,撥出專款興修水利,整修道路,疏通河道。

“老天爺啊,以往都是官府徵徭役,咱們還要自帶乾糧,這回燕王爺居然管吃管住還給工錢,實在是太過分了。”

“更過分的是,燕王爺居然規定一天只讓咱們幹四個時辰。”

“更更過分的是,我好幾年都沒像現在這般放開吃飯了!”

“更更更過分的是,燕王爺怎麼不當皇帝,當了皇帝咱們才能更放心。”

處處工地上的百姓,對燕王爺是感恩戴德。

釋放出來大量財富在民間流通,百姓們一下就感覺到了不一樣。

只要肯賣力氣,就會發現錢好賺了。

百姓們有了錢,也就捨得給婆娘扯上幾尺布做新衣裳,捨得給孩子買零嘴,捨得給自己和老父打上一壺酒,更捨得割上一塊肉給家人打打牙祭。

經濟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活躍起來。

人人都在歡聲笑語,對未來充滿希望。

唯有戶部尚書徐處仁看著支出如流水,苦著臉找上了左右相李綱和張叔夜。

“李相、張相,我認為基建的速度要放緩,今年只修幾條通往河北的官道,以及疏通運河和汴河,水利興修可放在來年。”

徐處仁給出的理由,是接下來要打燕雲,繼而跟金國大戰,錢糧要留在這上面花。

免得到時候錢糧不夠,又要向百姓徵收,這樣豈不是打臉?

徐處仁的話不無道理,也是老成謀國的建議。

顧誠、李綱和張叔夜自然也想到這些。

李綱笑著道:“擇之公當初反對童貫強平物價,認為商賈不通物價反增。

同理,咱們活躍民間經濟,增強百姓信心和動力,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張叔夜跟著笑道:“今年興修水利,明年必定是一個好收成,況且咱們大宋不缺糧,而且咱們還有糧食來源地。”

“哦!”徐處仁雙眼一亮,問道:“何處來的糧食?”

“方臘佔據的寶島流求,那裡土地肥沃一年二三熟,去年遷移過去幾十萬人開墾土地,明後年的產出將非常可觀。”

李綱為徐處仁介紹了一番流求的最新情況。

徐處仁感慨道:“化海外蠻荒之地為我大宋糧倉,今後徵遼、徵西夏,與金大戰不缺糧,安置災民收買人心,燕……燕王的眼光之長遠,令人歎服!“

“這小子……”

張叔夜也忍不住一聲“小子”脫口而出,當初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小子會走到這般高位,帶給大宋這般變化。

張叔夜並不知道顧誠的真實來歷,而邊上的李綱卻在暗嘲:“未卜先知,有千多年的教訓可吸取,有千多年的先進經驗可採納,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關於顧誠的離奇來歷,李綱和宗澤都沒有向第三人提及,還再三叮囑顧誠不要再對任何人說起。

現在大勢已成,再讓其餘人知曉此事,只有百弊而無一利。

徐處仁又問道:“購糧需要錢財,以當下的稅賦新政,三年內收取的賦稅也只能勉強用於財政所需,這購糧和運輸的錢從何而來?”

李綱說道:“流求需要的是貨物而不是銀錢,咱們可以鼓勵商人前往貿易,這樣運輸糧食就節約了成本!”

接著李綱嘿嘿一笑,道:“而且,咱們也不缺錢。”

說完,李綱還朝著東邊努了努嘴。

徐處仁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過來。

好傢伙,這是盯上了太上皇的內庫。

歷任先皇的積蓄,太上皇登基以來只進不出,誰也不知道太上皇的內庫裡會有多少金銀財寶,但誰都知道,有很多,很多……

看到徐處仁吃驚中又流露出一絲興奮,李綱又笑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徐處仁唸叨幾句,深以為然。

徐處仁走後。

李綱說道:“徐擇之賢良大才,其心用之於天下,則燕王臂助天下之福,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只顧愚忠,而棄天下。”

張叔夜嘆道:“燕王心胸寬廣知人善任,徐擇之會想清楚的。唉,太上皇禍害了天下,好生生的安心養老不好麼,還瞎折騰什麼?”

李綱笑道:“得寸進尺,人之常情,吃點苦頭好死心也是不錯的,只希望牽扯其中的人不要太多。”

趙佶的一舉一動,李綱和張叔夜都瞭如指掌。

徐處仁沒有後顧之憂,頓時放下心了,轉而盤算著怎麼將滿庫的錢用到實處。

坐在馬車裡回戶部的路上,徐處仁心血來潮地道:“去四下轉轉。”

徐處仁坐在馬車裡,從車窗處向外觀察。

上任戶部尚書以來,徐處仁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這般閒逛在大街小巷上。

這也是第一次領略政變後的東京風情。

“欣欣向榮,安居樂業!”

徐處仁的腦海裡浮現出這兩個詞語,百姓們的這般精神面貌,以往從未見過。

這是百姓們對眼下生活的滿足,對未來的希望。

南來子,果真非同凡響。

徐處仁一直不願意去想,政變後當上戶部尚書,一直靠忙碌來麻痺自己。

一路看著百姓們的精神頭,徐處仁回想自己上任半年來的經歷。

不得不承認,南來子若是為君,稱得上是古今少有的明君。

以南來子的文治武功,真有可能收復燕雲擊敗金國完成大一統……

前方一陣喧鬧驚動了沉思中的徐處仁。

“停車,我去瞧瞧。”

徐處仁看到前方人群中有巡城御史的巡查兵,不由得心神一動,下了馬車步行走了上去。

一身常服帶著幾個扈從,徐處仁在扈從的護衛下擠過人群。

旁人見這位爺氣度不凡,也就讓他站到前方,徐處仁一眼就看到巡城御史陳東。

陳東,太學生,非常頭鐵,一言不合罵奸臣。

就因為這憤青行為,雖說很有才能,註定不容於奸臣。

顧誠發動清君側政變,自然是惹怒了陳東。

這廝不是堵著燕王府罵,就是堵著顧府罵,氣得顧誠的一群心腹差點將這賊廝鳥大卸八塊。

對於陳東這個跟三國禰衡有幾分類似的太學生,顧誠自然是清楚的。

歷史上,是陳東率先發出“誅六賊”的上書,也因為陳東的鍥而不捨窮追猛打,六賊這才先後授首。

顧誠還知道,完顏構為了一己私利,害怕陳東鼓動眾人伏闕上書,要改革政治抵抗金人,就將之殺害。

這樣的頭鐵憤青一身正氣,比傻叉的禰衡可有用多了,顧誠自然不會學黃祖那般殺了陳東,親自跟陳東進行了一番辯論。

來自資訊爆炸時代的鍵盤俠憤青,又知道陳東這個古代憤青的弱點,顧誠如何會輸。

第一次辯論,陳東率先將話題帶入到了君臣父子中。

在顧誠的愚忠和天下論述中,陳東敗下陣來。

陳東回家之後越想越不服氣,自來都是他說得別人啞口無言,怎麼能輸給一個從蠻荒之地來的南來子?

不服氣的陳東吸取教訓,捲土重來。

第二次辯論,陳東改變策略,以顧誠的失信作為突破口。

如“清君側,誅六賊”,並沒有將高俅蔡攸等罪大惡極的奸臣大卸八塊,這就失信於天下人,還如何讓人信服?

“若是奸臣們不配合,京師毀於戰火百姓死傷慘重,可行?”

“這……”

陳東啞口無言。

陳東又以數個話題,輪番向顧誠發起攻擊,都被顧誠輕易化解。

顧誠反擊,將陳東打得又是潰敗。

“你也別學禰衡只會持才傲物,空談誤國你不明白麼?

別閒著了,來做點實事,你不是什麼都看不慣麼,那就來當個巡城御史!”

顧誠趁勢招攬。

陳東一愣,問道:“巡城御史是什麼?”

顧誠這才反應過來,巡城御史貌似是明清的官,宋朝還沒有,於是介紹了一下巡城御史的許可權。

“好,這個巡城御史我當了,我要盯著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天下為公!”

陳東走馬上任巡城御史。

顧誠獨設的巡城御史,隸屬於御史臺,官職不高只有正六品,權力不小擁有一支百人的巡檢兵。

東京地面上的所有不法事,巡城御史都有權過問。

如有人在東京地界上行犯法之事,巡城御史有權拿下移交給有關衙門審查。

巡城御史有權監督案件的程序,杜絕了徇私舞弊。

這回,是定王府長史,也是原東宮長史杜原因為鬱悶,酒後縱馬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