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原帶領幾個掌旗營的骨幹向顧誠告假。
顧誠應允，而後這些人騎馬離開無為縣，匆匆而去。
任原這是按耐不住了！
直娘賊的，可別讓這些賊廝鳥壞了俺兄弟的名聲！
馬擴送出城，暗地裡叮囑了任原一些事，而後回城。
在回城的路上，遠處田野上空翱翔的一隻老鸛引得了馬擴手癢。
“弓來！”
扈從遞上弓箭，吃吃地道：“參軍，這個距離恐難射中。”
“你們射不中，不代表我射不中！”
馬擴彎弓搭箭，瞄準射出，一氣呵成。
田野上空翱翔的老鸛身形一頓，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地從空中掉落。
扈從見真的射中老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吃吃地叫道：“射中了……參軍好神箭！”
“你這殺才，還不快去將老鸛取來，晚上炙烤了吃！”
馬擴收弓，眼神中不免露出得色，龐萬春的箭法的確不錯，他其實早想領教一番。
“參軍稍等，小人去拿了老鸛就來！”
扈從縱馬乾涸的田野，直奔老鸛掉落的地方，連人帶馬很快隱於起伏不定的田埂裡。
馬擴等了一會，不見扈從出現，反而隱隱傳來爭吵聲。
“這賊廝鳥，搞什麼飛雞？”
馬擴皺眉，說了句從顧誠處學來的詞，隨即策馬過去。
只見扈從正在跟一個揹著弓挎著箭的小娘爭吵。
這小娘十六七歲，眉目清秀英姿勃發，與京師所見的小娘完全不同，帶著一份野性。
“龐姑娘！”
馬擴一眼就認出了小娘是誰，心頭咯噔一跳，莫名其妙地開始心跳加速。
龐姑娘一看馬擴，頓時叫道：“我認識你，你是大總管身邊的人。”
馬擴深呼吸一口，跳下馬走過去，笑道：“是我，我是馬……哎呦……”
馬擴只顧盯著小娘子看，卻沒留意腳下田埂，一腳踩空滑落田埂，從半陡的坡上滑溜直下，朝著半坡上站著的小娘子直衝而去。
龐姑娘見狀沒有跳開，而是伸手要去拉住馬擴，本想抓住馬擴的衣領，卻被馬擴一把抓住手，被馬擴一帶重心不穩雙雙滾落坡下的水田裡。
龐姑娘被馬擴壓在水田裡，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龐姑娘臉一紅，一把將馬擴掀翻。
二人從水田裡站了起來，雙雙渾身溼透，冷風兒一吹，凍入骨髓。
扈從忙脫下外袍，馬擴接過就往龐姑娘身上披。
龐姑娘將外袍扔給扈從，說道：“我家就在那邊，我拿身哥哥的衣裳給你！”
“好！”
馬擴也不矯情，爬上了坡跨上馬來到龐姑娘的身邊，伸出了手。
龐姑娘看著馬上都是泥漿的馬擴，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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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家家戶戶已經開始了團圓飯。
顧府！
擺了二三十桌，人聲鼎沸，一片熱鬧。
家主如今已是朝廷高官，上下尊卑得要遵守。
二三十桌貨行和商隊管事夥計、球隊成員等等，由老孫和燕青負責接待。
後院中，扈三娘宴請李師師，秀兒作陪。
“嫂嫂，小妹好羨慕你！”
李師師看著扈三娘隆起的小腹，明眸中流露出來的羨慕之情顯露無疑。
扈三娘握著李師師的手，說道：“妹妹，等夫君回來，就為你贖身，到時你也自己生。”
李師師搖了搖頭，明眸中浮起淚花，滿是悲傷。
扈三娘驚問：“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李師師擦拭一下眼角淚花，強笑道：“小妹沒事！”
扈三娘不解，為何李師師好端端的就哭了，剛才自己好像沒說錯話啊？
秀兒卻明白李師師為何突然傷感，忙道：“今日除夕佳節，雖然顧大哥不在，咱們聚在一起理當開心高興，二位姐姐，請入席。”
“秀兒說的沒錯，是小妹觸景生情了，嫂嫂，坐！”
李師師扶著扈三娘坐了下來，又道：“秀兒，你坐這裡。”
“謝姐姐！”
秀兒也不矯情，在李師師的右手邊坐了下來。
三個女人一臺戲，出生不同際遇不同的三個女人，很快就嘰嘰喳喳起來。
不愉快拋擲腦後，其樂融融，都是破家孤兒同病相憐，跟親姑嫂一般無二。
只是李師師單獨跟扈三娘說的一席話，讓扈三娘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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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淪陷，知州董鈺帶著家人先逃到壽州，而後又逃到鍾離！
棄土而逃，董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好在鍾離的逃官不止他董鈺一人，黃州知州、壽州知州、廬州知州，甚至轉運使等三大佬都逃來了，其餘大小官員更是幾十上百！
這讓董鈺放下心來！
淮西總管來了，直接就斬了廬州楚知州，差點把董鈺嚇尿！
董鈺趕緊向親家林禮求救。
救兵沒來，監軍和長史李綱來了。
李綱這個聲名在外的清流，展現出了鐵腕手段，接連殺了幾十人，抄了一批人的家。
好在董鈺老實聽話，著急逃跑沒帶什麼財寶，光州失陷一時又沒有什麼證據，倒也平安無事！
惶恐，也是免不了的，時刻擔心脖子上有一把刀突然砍下！
董鈺祈禱親家快來救他一家。
轉運使突然病亡！
“這是被病死！”
轉運使是親家林禮的人，剛見過轉運使的董鈺很清楚，轉運使絕不是病死的，而是突然被病死的！
能讓轉運使自願病死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
林禮的人來了，什麼話都沒說，只給了一封休書。
這是林氏休要小婉的休書，以小婉不能生養為由，落款日期是六月中旬，也就是小婉離開京師前。
“被放棄了……”
董鈺身心冰涼，等待著被病死，或被自殺！
等到除夕，董鈺還活著！
“罷了，那就過個好年！”
董鈺吩咐妻兒去大肆採購，除夕大吃大喝一頓，來年好繼續等待被病死，或被自殺！
突然，老妻慌張而來，說道：“剛在街上，我看到了小婉……”
董鈺怒道：“你瞎說什麼，小婉已經死了！”
當時逃跑太著急，沒能接上外出的小婉，這是董鈺心中的痛。
老妻急道：“絕對是小婉，我生養的女兒豈會認錯！”
董鈺見老妻信誓旦旦，忙道：“那人呢？”
“巖兒已經跟上去了！”
不多時，小兒子董巖回來。
“爹，娘，的確是姐姐，孩兒也已經打聽清楚了，姐姐的確失陷賊手，但被大總管安插在賊軍中的心腹武松所救，二人在賊軍中結為夫妻，姐姐還懷了身孕。”
董鈺急問：“你姐現在何處？”
“住在驛館裡，這些訊息是孩兒向驛卒打探得來的，花了二兩銀子哩！”
董鈺大喜道：“走，去接咱家小婉！”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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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舉城歡騰，爆竹燃燒發出的噼啪作響，為年味增添了喜慶和歡鬧。
顧誠沒有去打攪部下們的歡樂聚餐，雖然他很想去參加魯智深的宴席。
顧誠忍著沒去，和索超、段景住、二狗子等人刷起了火鍋。
火鍋，說白了也就是行軍鍋大雜燴。
炭火上架一口行軍鍋，熊掌燉得爛熟，再往裡面新增一盤盤肉菜。
只是這年頭，沒後世那麼多花樣，更沒有那麼多調料。
但這熊掌，你們可吃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