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他……
我並不認識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可是,我卻知道,他已經來了……
因為,沒有人的身上的殺氣是如此的濃,因為沒有一個人,比起他身的的殺戮的狂喜如此的在半空縈繞不化。
冤魂的氣息,在他的身邊縈繞,無數的死去的人,在這四周哭泣,而他們都在望向同一個方向,所以,我知道,是他來了……
那個雖然不在軍旅,可是殺戮卻多過任何一支小型軍隊的男子,如此的惡貫滿盈,如此的罪惡昭彰,只要一提起這些,那麼,世人的心裡,從來就只有一個名字——
三月細雨,血雨遍地……
肖三月。
我知道,是他來了,他的人,就近在咫尺……
可是,眼前的毫無知覺的這一對兄妹,已經將他們的這一行人的生機都斷絕了,現在,可是還在枉送上自己的性命嗎?
暖玉再一次搖頭,眼眸之中,驀地閃過厲兵秣馬一般的光芒。她語調一轉,厲聲說道:“上了山頂,若沒有我說的東西,你們儘可以上來,可是,若再不走,就真的沒有時間了……”
是啊,我我們沒有時間了,可是,你們還有……
你們還有。
“走啊……”再一次的厲聲的催促,彷彿帶著說不出的威嚴,不家震驚人的靈魂的急切,那樣的不遺餘力的怒吼,終於使玉歌的手,震了一下,再一下。
玉歌的眸子裡,陡然閃過茫然不知所措的光芒。她應該相信這個女子嗎?
應該相信麼?
可是信任的代價卻是如此的殘忍,說不定,這下一秒賠上的,就是她們三兄妹的生命,就是玉家的,最後的一點骨血……
她輸不起……
可是,如此的無謂的爭執下去,在危機還在身邊的時候,就真有意義麼?
又或者說,她應該嘗試著相信那個女子?
山下的黑衣人,已潮水般地退去了,山腳之下,眾敵環侍,可是,她卻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是天要滅之,還有人自滅之?
玉歌的手在顫抖,她的心在了顫抖,如此艱難的取捨,這一句話說下去,就是另外的一個人生……
她輸得起,可是,玉軒卻輸不起……
因為,他已經是玉家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所發,他們,都已經輸不起……
信任在心裡飄搖來去,越是希望得到救恕,可是,越不敢輕易地對眼前的人,給一個不設防的笑容。
玉歌忽然覺得無所適從。
然而,玉歌的手裡的長劍,被玉軒劈手奪下了。他一把抓住暖玉的手:“我相信你……所以,走,我們一起走……”
是的,他相信暖玉。
說不出為什麼,在那個女子,微笑著在血泊之中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在那個女子每一次習慣性地用淡漠的語氣對他說著種種時,他就選擇相信暖玉……
信任是如此的可貴,是人的畢生的信念,他觸到了暖玉的因為懷疑而驀地閃現的傷,於是,他就開始選擇,相信暖玉。
我相信你。
所以,我們一起走。暖玉在剎那間抬頭,將感激的,溫暖的眸子望了一眼玉軒,可是,她的頭卻很快地垂下了,生生地掙脫了玉軒的手,她微微一笑:“不,不是我們一起走,而是你們先走……”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