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迫嫁給屠戶之後有聲書 邀之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第十二章
午飯,吃的水芹炒木耳、拌平菇,烙餅和米粥。
秋日裡,家裡和門前的菜園子裡是收了不少菜,但多數都是準備曬乾菜過冬用的,這會兒就儘量不吃了,多挑著不耐放、不能曬製成乾菜或者外頭還鮮嫩的野菜來用。
水芹就是上上選,長在吳白河分流出來的各種小池塘或者溝渠的旁邊,隔了一茬又長出一茬的,現在也能吃到鮮嫩的。
水芹脆生、木耳柔嫩,吃起來清香無比。拌平菇是平菇焯熟後加辣椒麵、蔥花、芝麻、蒜蓉淋上熱油,和醬油、香醋一起調拌的,非常香辣下飯。
柳魚都一次吃完了一整張烙餅,家裡不同的飲食習慣互相影響著。
叢春花喝著前陣子李青山買來的大米熬成的米粥道:“這大米粥是挺好喝的哈。”
香甜醇糯,米香味兒十足,喝下一碗,身上熱騰騰的。
可惜稻米在他們北方米價貴,聽說因為南江府的水災,這陣子都快漲到二三十文一斤了。吃完這些,家裡怕是一時半會兒都吃用不起了。
飯後,李青山趁著今天天不好,村長家不用忙穀子的事,請了他來給家裡的穀子過稱。
外頭地面還溼著,直接就在糧倉裡過稱。
李青山以為他是不小心弄上去的,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再有動作。李青山自己取下布巾,才發現那小壞蛋早已經跑遠了。
柳魚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幫李青山拭發。
這人就是這般,凡事都愛往好的一面想。柳魚一下笑了起來,覺得也是,至少有總比沒有要強。
日暮而至,兩人回到家,關老太太和叢春花早已經包上餃子了,兩口大鍋裡也燒好了熱水,備著他們回來用。
柳魚咬了咬唇,把布巾糊到李青山臉上去了。
今年四月底十畝地的麥子產了有一千四百斤的糧食,他們青州府的人飲食習慣多是麥面為主、粟米為輔。因此,這一千四百斤的小麥當時是都沒賣的,原是他和他娘一年的口糧。
但現在家中多了兩口人,這點麥子顯然是不夠了。李青山算了算,預備留下四百斤的穀子。年後,糧不夠的時候,就買麥子自己磨面和稻米混著吃。
李青山彎下`身子,頭伸到他跟前,意思不言而喻。
對比之下,略顯淒涼。
青州府的糧食種植基本就是“割谷種麥、割麥種穀”,麥子是冬小麥,這一時間段裡不必再種苧麻和棉花。
李青山在地頭上挖坑,柳魚就在地附近割青草,他的活輕快且不急在一時,累了便坐在坑前歇著,給李青山遞遞水擦擦汗,叫李青山覺得勁頭滿滿的。
李青山咬牙切齒,心想晚上定不叫他好過!
這五畝地還是太荒了,播種了已有七八日了,旁的地裡早已出了小麥苗,一眼瞧過去綠油油的一片,這五畝地卻出的極稀疏。
昨個兒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正是土好挖的時候,李青山想趁著這個時候把新分的那五畝地要用來堆肥的坑挖出來。柳魚跟他一起,幫著割點青草、收點落葉,堆肥的時候用。
這個天氣,柳魚只洗了洗澡,沒敢洗頭。而李青山洗完頭後,還敢溼著頭髮大喇喇地走出來。
李青山美滋滋的,臉上好不得意。
忙活了有半個多時辰,這些糧食才算都稱完。零頭不算,一共兩千一百斤,合計要交一百零五斤的糧稅。
過完秤,柳魚帶上鐮刀、揹簍和李青山一塊出門去。
稱糧食得用大桿秤,從秤毫中穿上一隻木槓,李青山和李青河兩個人抬著,稍稍脫離地面一點,村長就撥秤砣讀數,他大兒子在一邊幫著記下。
李青山想得開,牽著柳魚的手往地頭上走,“不打緊,精心伺候幾年總會長出好莊稼來的。”
柳魚從晾衣繩上取了條布巾給他,溫聲細語道:“天冷了,頭髮要擦乾,不然容易得頭風。”
地皮菜肥嫩,在鍋內微炒斷生後,放上一小把韭菜,和炒熟的雞蛋一起調拌了,再滴上一些麻油,味道就極鮮美,想必是今天桃源村家家戶戶都會做的飯。
餃子蘸醋,配上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吃的人身上暖烘烘的,心裡也熱乎。
飯後,李青山去後院打理菜地,柳魚喂完雞之後洗了洗手,接著去堂屋幫關老太太和叢春花一塊編草簾子,日子便是這般平常的過著。
又過了一日,天放晴了,地面都幹了,家家戶戶都把還沒碾完的穀子搬出來曬。
李大伯、李青江、李青河幫著李青山一起,四個板車拉了一千七百斤的糧食去縣城賣。叢春花和柳魚跟著,路不好走的時候就從後面幫著推。
粟米市價是斤四文,糧商收購新米價格在三文七分左右。因為出米率的問題,粟谷要比粟米便宜許多,糧商收購價是兩文錢一斤。
農戶們通常都會選擇直接賣粟谷,因為幾十畝地的粟谷舂完不僅耗力,還耗時,等舂完了粟米都快賣不上新米的價了,實在是不划算。
一百零五斤的糧稅單獨放著的,其他的都賣了,一共得了三兩又一百九十文。
叢春花直說種穀子實在不划算,不僅收拾起來比麥子費勁,價格也比麥子一斤要少上一文。可惜了,青州府麥子不能一年兩熟。
李大伯他們先回村去,李青山三人排隊去交秋稅。
秋稅要交三種,一是糧稅,二十稅一,李家要交一百零五斤的粟谷;二是絹稅,按畝徵收,李家要交二兩的棉花和一斤半的苧麻;三是人頭稅,每人六十文,李家要交二百四十文。
縣衙的官吏一一驗過之後,給一張加了大印的契書,算是該戶已經交完秋稅的憑證,將來衙役下鄉抽查的時候沒準能用到。
交完秋稅後,一身輕,剩下的二兩九錢又五十文便是這趟所得了,叢春花喜滋滋的,攬著柳魚道:“一會兒把那點秕子和那隻老母雞賣了,娘領你扯布去!”
李青山心頭也熱乎,家裡事忙完了,明天他就能出去做工了,得多掙一些銀錢回來,叫娘和夫郎高興。
虞朝營商環境寬鬆,鋪子可開在任意的地方,擺攤便就更隨意了,只要你想,東西往那一放,就地吆喝都成。
但考慮攤租的問題,縣城裡的集市慢慢就劃分開了,單闢出了一個草市,用來供農家人偶爾賣些蔬果、柴火等細碎的東西,這類小生意是不收取攤租的。
當然你也甭想渾水摸魚,每天都有衙役巡邏著,若你常在草市擺攤逃避攤租是要挨板子的,一般人都不敢這麼幹。
李青山在草市尋了個空地,把板車一停,將半袋子秕子和那隻綁了腿腳的老母雞放在板車上,就開始吆喝,“賣秕子了,能做枕芯的秕子。”
他吆喝完,叢春花便吆喝老母雞的事情。
來草市的人大多都是圖便宜,蔬果肉禽是最好賣的。那隻老母雞很快就被人問了價格,“這雞怎麼賣?”
“十八一斤,這隻雞兩斤四兩,四十三文。”叢春花道。
雞肉是比豬肉要貴的,出了草市,老母雞的價格能在二十文以上。那人一聽價合適,就叫李青山稱給他看。
李青山過了秤給他看,那人便開始還價,“四十文行不行?”
叢春花笑道:“大兄弟,我這本就是便宜了賣的。”
那人也明白這個理,看了看旁邊的秕子道:“那我買你十斤秕子,便宜兩文行不行?”
秕子價七分,十斤是七文。
叢春花爽快應了,一共收了他四十八文,買方和賣方都很高興。
來一趟縣城不易,李青山自己看著剩下的秕子賣,叫叢春花和柳魚四處逛逛。
叢春花只拿了半錢銀子,又給了柳魚四十個銅板,其他都叫李青山好生裝著。畢竟集市上魚龍混雜的,這銀錢還是李青山裝著讓人放心。
草市上沒什麼好逛的,賣的東西家裡基本都有。
叢春花領著柳魚直奔布莊。
店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客官,您要什麼布?”
“棉布,做冬衣的,小哥兒穿的。”
叢春花回答之後,店小二高喊一聲,櫃檯那邊的掌櫃就已迅速挑好布匹等著了。
李青山是個小子,穿好穿孬的都行,根本就不用她打扮。這會兒家裡終於有了一個小哥兒,叢春花可是稱心了,拿著布匹挨個比量,問柳魚喜歡哪個。
“都行。”面對這樣的關懷,柳魚始終有些不適應、不知所措。
叢春花沉吟了一下,又比量了一遍,高興道:“那娘給你做主了!”
柳魚點了點頭。
叢春花給他挑了翠藍和天水碧兩個顏色做上衣小襖,下褲就著黑色,一共三個顏色。
套棉衣的裡面兒就用自家織的棉布,到時候家裡那匹花錢找人染了色再跟村裡人換布就行。因此只裁了棉衣外面要用的布料,上衣裁了各四尺半,下衣做兩條褲子,裁了七尺。
翠藍和天水碧兩個顏色是十三文一尺,黑色是十一文一尺,合計一百九十四文。
叢春花講價,繞去了五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