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中閹虎

因為沒有購置席被，江離練完《養劍訣》之後，便在院中靜修了一夜，穩固之前突破的境界。

青劫敞開龍頭，悠然吞吸著天地中的靈氣，只是將它放在桌子上，小院中的靈氣就肉眼可見的濃郁了起來。

月光之下，樹影婆娑，杏樹的枝葉隨風晃動，也同樣在緩緩吸收著這被青劫聚攏的靈氣。

待到心情放鬆下來，聽著樹葉簌簌的聲響，江離卻是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中。

一縷分神離體而出，追逐著拂過的清風出了永安縣城，懵懵懂懂的來到了方才登高所見的大山之中。

因是在夜晚，山中的景色略微顯得有些昏暗。

陡峭的高山上枯枝聳立，灑下的月光被山陰遮蔽，在深邃的黑暗之中，藏匿著濃厚的惡意——卻是有妖魔棲息其中。

分神從打盹的小豬妖身旁路過，似是感受到一陣山風，小豬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前方，在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便又換了個姿勢，撅著屁股繼續睡。

江離詫異的看了眼小豬妖，倒是有趣。

沿著山路而上，形形色色的妖物逐漸顯現於江離眼中，這些妖物大多人身獸首，豺狼虎豹一應俱全。

依照《博物志》所言，這些妖物並非真正化形，只是用了某種特殊的法訣化作人身。

真正厲害的大妖，往往是不屑於使用這種手段的。

越往裡面走，妖物身上的濁氣便越重，路上也逐漸出現了人類的皚皚白骨，一個個骷髏頭空洞的望向空中，似乎是在發出絕望的吶喊。

分神的步伐忽然變得沉重了許多。

一路穿過妖魔洞府，便見到三隻不同的妖魔在盤坐在山崖上吞噬月華修行，兩隻妖首人身的豺狼，一隻體型不遜色於大虎的虎妖。

而在一旁的架子上，還是掛著不少被肢解的人類身軀，洞穴一角，更是堆積著不少人類屍骨。

見到此情此景，雖然心中矇昧，但是江離還是忍不住心頭火起。

大膽妖魔，焉敢害我族類！

心念一動，便捲了山崖上的枯枝，而三隻妖魔全都沉寂於修行之中，並未察覺周圍的異動。

一吸一引之間，天地靈氣如同潮水般俱來。

分神手中枯枝頓時微微顫動，隨即發出淡淡毫光。

江離以心念輕揮枯枝，那二指粗細的枯枝驟然爆碎，一道凜冽劍氣驟然迸發而出。

那虎妖正在修行，忽然感受到天地中靈氣有所異動，頓時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道：“誰？！”

一聲虎吼之下，江離的分神彷彿是煙氣被寒風拂過，立刻便隨風散去。

只是那縷劍芒卻是凝而不發，並未被虎嘯影響，一道劍芒猛然砍在了虎妖后胯的…鈴鐺上。

“嗷———！”

飛來峰上，一聲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虎吼驟然響起，剎那間便驚動了整座山峰。

暴怒的虎妖將飛來峰上看守的妖魔盡數屠去，一時間眾妖離心離德，妖妖自危。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分神被毀，江離精神刺痛，驟然驚醒，卻發現此時天光已經微亮。

用祈雨之術召來雲雨洗了把臉，隨後還給那杏樹也澆灌了些，江離才覺得稍微精神了少許。

雖然方才之夢十分模糊，不過江離也能隱約回憶起自己分神出遊，好像是幹了什麼大事。

不過似乎並未波及到永安縣城，那便再好不過了。

小院中久無人居，自然也沒什麼現成的食材，江離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便稍掩門扉，出門覓食了。

昨日被小紙人領著在水雲坊中穿行了一通，街道上一些看著好吃的店鋪江離也略有印象。

出門左轉不遠就有家包子鋪，雖然天色方才矇矇亮，但是已經有不少人落座，各自吃著包子，閒談著近日發生的事情。

江離也要了一籠，坐在路邊悠閒吃了起來，一口下去，皮薄餡大，汁水四溢，美味非常。

“老王頭兒，今日怎開得這麼早啊？”一名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看著像是熟客，笑著問道。

“害，可別提了，前晚上那聲雷嚇得老頭子這兩日都沒睡過好覺，這不，天還沒亮就起來忙活了。

來~您的韭菜肉餡包子，拿好咯！”說著老王頭從蒸籠上取下一碟包子，遞給了旁邊的客人。

“你別說，前晚上那道雷是真嚇人啊，不過說來奇怪，自從那日雷聲之後，我這兩日倒是再沒做過什麼噩夢了。”

人們天性便喜歡八卦，有人起了頭，眾人便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沒一會兒小攤上就坐滿了人，倒是江離這裡，看他面板細嫩，面容俊朗的模樣，始終沒有人敢同他坐在一處。

江離自然也樂得清靜，悠然吃著包子，同時以天眼掃過水雲坊中眾人。

絕大多數人頭上都是一片濛濛灰氣，他們或是坊中的百姓，或是城外來的遊商，終其一生都在追尋著飽食與安平二字。

偶爾也有一兩個頭頂淺淡的血色之人從街上路過，多腰間佩刀，面色兇惡，或是捕快，或是武夫，總之身上都帶著淡淡的煞氣。

過了一會兒，江離忽然見到一個穿著儒生服飾的人從不遠處慢吞吞走來。

此人看其鬢角頭髮已經發白，臉上皺紋明顯，大概有個四五十歲的模樣。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其身上有一道淡淡的白光，白光似乎有某清心的效果，路人被那白光一掃，睏意頓消。

一路上所見之人無不對其恭敬行禮，口稱“顏師”，似乎此人在當地有著很高的名望。

老儒生在包子鋪前環視一圈之後，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想要為他讓座，不過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那位“顏師”走到江離跟前，詢問道：“不知這位先生可有同伴？”

“先生請坐，在下並無夥伴。”江離回道。

“那老夫便打擾了。”顏臻聞言大大方方的坐在江離對面，問鋪中老闆要了一籠包子。

“先生看起來不是永安中人？”打量了江離一下後，顏臻問道。

“我乃四方雲遊之人，只是昨日恰巧路過此縣，故來暫居幾日。”江離喝了口茶後之後平淡回應道。

“先生…乃是修士？”顏臻見其氣度不凡，身上更是暗含靈氣波動，隨即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