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

虧大發了!

王熙真是越想越虧。

這可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要知道上元佳節在古代,還有著情人節的美譽,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上元佳節就顯得尤為特殊。

因為一般來說,都是父母做主,甚至直到成婚之日,男女才是第一回見面。

但是在上元佳節,這貴族女子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出門遊玩,若是看中誰,是可以回家跟父母說,這是可以歸納為自由戀愛的範疇。

也確實促成過許多神仙眷侶。

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女眷來此觀看詩詠大賽,因為都知道,此次參賽的選手,都是少年英傑,甚至有可能一步登天,到底皇帝也會來的。

所以他們的父母也都是支援的,要是看中誰,就直接搶回家。

這也是為什麼報名的選手非常多,包括許多寒門子弟,當然,這個寒門是相對於高門而言,跟屁民是沒有關係的,畢竟自古以來,不想努力,才是主流思想。

這不在於個人能力和志氣,而是你只要攀附上高門,許多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如果你能力再強一點,就能一飛沖天。

王熙是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然的話,他肯定是要加個個人表演的。

他雖然是很喜歡紅袖,甚至可以說是一見鍾情,但也從未想過就只找一個。

那武崇文佔得先機,憑藉自己俊朗的外貌,飄逸的劍舞,雖然詩方面,可能比較一般,但依舊是獲得滿堂喝彩。

尤其是一些少女,可是歡喜的不得了。

可見這廝是精心準備過的,他知道詩賦方面,比他強的大有人在,故此他以劍助詩,這一招也確實高明。

而接下來上場的選手,也都是打扮的極其俊朗,又是撫琴,又是舞蹈,又是朗誦。

可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一首賽過一首。

唯有無名學院的學生,是看著有些犯困,因為他們是真不懂,以前這種場合也不是他們的主場。

“啊!”

令狐寶娣都打上了哈欠,“什麼時候才輪到咱們?我這都快睡著了。”

王熙眉頭一皺,不禁也納悶道:“是呀,咱們什麼時候上場,都還沒說呢。”

皇甫僧念道:“可能會安排我們在中場前夕上,那時候的人是相對比較少的。”

王熙嘆道:“沒法子,人家的主場,咱們總得吃點虧,等著唄。”

連續看了三十多個選手,李隆基突然感到一陣尿急,問道:“無名學院什麼時候上?”

武信趕忙回答道:“應該是馬上就要上了。”

李隆基突然招招手。

武信趕忙上前。

李隆基道:“朕要去方便一下,在朕未回來之前,可不能讓無名學院上場。”

武信愣了下,點頭道:“是。”

囑咐完後,李隆基便起身離開了。

不少大臣也紛紛站起身來。

武信很是鬱悶,他可是算著時辰來安排無名學院何時上場的,就是在大家感到一些疲乏,要去方便的時候,再讓無名學院上。

然而,李隆基卻點名要等著他回來,才讓無名學院上場。

只能是等著。

這人有三急,再加上方才那幾個選手,也並不出彩,而一些比較有名的全都是安排在下半場,只見不少人紛紛離開,去方便,或者去買一些吃的來。

好在一點,這李隆基去得早,而且又是趕回來的,武信也趕緊使眼色,暗示讓無名學院上場。

等到王熙他們上場後,這場邊是空了不少,不但如此,許多觀眾是感到一些疲乏,興致不高。

但是噓聲可是一點沒少。

場邊的選手可就等著這一刻,可真是等得太久了。

王熙他們一登臺,就開始玩命的噓。

要知道站在舞臺邊上的,都是一些貴族子弟,他們都是對詩賦感興趣的,他們跟王熙他們這些差生可都不太對付。

觀眾們也紛紛開始噓起來。

一時間,噓聲震天啊!

韓休故意揶揄道:“真是奇怪,想不到無名學院如此不得人心。”

蔣彥博道:“韓侍郎有所不知,大多數喜歡那說書的人,可不懂這詩賦。”

韓休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二人一唱一和,李隆基不爽道:“朕就很喜歡紅樓夢,難道你們認為朕就不喜歡詩賦嗎?他們這純屬嫉妒。”

蔣彥博直接回懟道:“陛下此言差矣,當下來說,這嫉妒或許還談不上,因為無名學院還未有令人心服口服,是名不符實,倘若今日他們能摘得桂冠,哪怕是進前三,或許才會引人嫉妒啊!”

李隆基哼道:“那就走著瞧。”

蔣彥博笑而不語。

這漫天噓聲,李誡滿倒是不在意,關鍵少了很多良家少女,這令他很不爽,道:“他們這是成心的,故意等著人都走了,才讓我們上場。”

王熙道:“他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咱們多準備一些時辰便是,反正又沒規定,準備的時辰。”

說罷,他回頭向大家道:“大家千萬彆著急,慢慢來,一定要準備妥善。”

令狐寶娣他們自是心領神會,跟一群大爺似得,慢悠悠地準備起來。

半響過後,他們還在列隊,擺弄樂器,可真是令人等得是心力交瘁。

那主持比賽的官員,不禁都上得臺來,“你們到底要準備多久?”

王熙直接開噴道:“你管我們,要是出錯了,你負責的起麼。”

那官員也是惱羞成怒道:“這可是國子監的比賽,可不是酒樓義演,容不得你們放肆。”

王熙道:“比賽就應該有規定,也不能是你說了算,你倒是拿個規定給我們瞧瞧。”

“你。”

那官員還真拿不出規定來,到底這是封建時代,他們的話可就是規定,但問題是,王熙他們可以不吃這一套,怒極反笑,“行行行,諸位少郎慢慢準備,有能耐你們準備到明兒早上去。”

王熙笑道:“你還別激我,我還真敢。”

那官員還真怕這小子胡來,一甩袍袖,氣沖沖下得臺去。

臺上的張說、源乾曜等人,也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問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還不開始。”

李隆基笑道:“他們這麼多人,多準備一下,也是不打緊的,也可見他們為了這個歌詠大賽,是花了心思的。”

他坐在上面,已經看出王熙的小心思,不但沒有不耐煩,反而還覺得這個侄兒,很是機靈。

只能說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張說他們也很是不爽,你這包庇的也太過分了。

場邊又開始噓了起來。

而且噓聲勝過之前,你這準備太久了,是個人都不耐煩了。

隨著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噓聲也是越來越大。

王熙他們還真是扛得住,就是不急,咱們就耗著唄,隨便你們怎麼噓。

搞得武信都有些後悔,不該這麼安排。

真是折磨人啊!

他也真是沒有想到,王熙他們的臉皮就這麼厚,就是磨洋工,一直等到這人差不多都回來了。

王熙才站上中間那個臨時搭建的小圓臺上面。

只見面前坐著五十來個樂師,是由二十餘個小師妹和專業樂師組成的,只見他們人人手持各種樂器,而後方則是五十多名男學生排排站,三十多個女學生則是站在兩邊。

唐朝官員們,都見識過這種大合唱,對此並不意外,但是外使們可就沒有見識過,而且多數外使,都非常精通音樂,都在相互詢問,這是要幹什麼。

這麼多人,這麼樂器,這能唱到一塊去嗎?頂著這漫天的噓聲,王熙突然一揮手,怎一個帥字了得。

一聲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彷彿衝破天際。

眾人為之一驚,噓聲也是戛然而止。

李隆基不禁好奇道:“這是什麼樂器?”

姜皎凝目瞧罷,道:“應該是改良過的笛子。”

李隆基呵呵道:“就知道小子會有驚喜。”

又見王熙一揮手,鼓聲響起。

噓聲?

能有鼓聲大?王熙又是雙手一揮,五十多名樂師紛紛彈奏起來。

觀眾們都看傻了,還能這麼玩嗎?

頓善驚奇道:“想不到這麼多人一塊奏樂,還能配合的如此相得益彰,可真是厲害。”

突厥小王子卻道:“頓善叔叔沒有發現,那狗頭鷲在指揮他們奏樂嗎?”

頓善眼一睜,“是呀!他是在指揮,這可真是厲害。”

他們這些外使,都很擅於譜曲,故此此刻興奮,看得極其認真。

李隆基也是跟王熙學過指揮的,下意識雙手各拿一支筷子,稍稍跟著比劃,可聽著聽著,突然道:“此曲有些像似將軍令?”

姜皎搖頭道:“只是曲調有些類似,但也並非是將軍令。”

又聽五十名男學生開口唱道:“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這一唱,那武信是長鬆一口氣。

就這?

哎喲!你們可真是嚇死我了!

張說聽罷,也不禁是啞然失笑道:“陛下,這難道就是驚喜嗎?”

不得不說,這詞放在這裡,可就太過一般,方才表演過最差的,可都比這詞寫得好。

什麼鬼?

甚至有人擔心,會不會讓人誤會,他們是託關係才參加這比賽的。

不過李隆基卻未有回應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臺下,腦袋還跟著節奏搖擺起來。

他雖然見識過大合唱,但那都是簡陋版的,沒有像今日這般齊全,關鍵是那些樂器的組合。

“.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

王熙突然一揮手,那女生齊聲高唱:“看,碧波高壯。”

男生又接著唱道:“又看碧空廣闊浩氣揚,我是男兒當自強,昂步挺胸大家做棟樑,熱血熱腸熱比太陽更光。”

“精彩!”

李隆基和姜皎當即叫好。

張說他們人都傻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隆基和姜皎這對活寶。

大哥,你這跟王熙混久了,文化素養,直線下降啊!

臺下參賽選手,也都有些傻眼。

就這,你還說我們是來爭第二的?

你丫好意思嗎?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詞裡毫無玄機後,嘲笑聲、噓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他們又不知皇帝在叫好。

這一下打斷了李隆基的興致,偏頭看去,皺了皺眉。

不過王熙他們毫不受影響,個個非常投入,繼續唱,繼續嗨。

可唱到第二段副歌時,突然一聲齊“嘿”,打破了場邊的嘲笑和噓聲。

只見遠處的觀眾不由自主地跟著高唱起來,“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啊。”

瞬間就蓋過那些噓聲和嘲笑聲。

在那拼命噓的楊湛,不禁也被嚇到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們安排了這麼多託嗎?

顯然不是,唱到最後的副歌時,幾乎就是全民跟著一塊唱。

說到底,這文化素養高的,畢竟只是少數。

如王熙、令狐寶娣他們,是毫無鑑賞能力,聽著也都差不多。

但這場歌詠比賽可是面向全民的,看熱鬧的居多,又是過節,人家要得只是氣氛。

關鍵無名學院人多,嗓門大,音傳千里,後面的觀眾也是聽得非常清楚,這詞又很簡單,聽一遍,就記住了,曲調又嗨又激昂。

不像方才那樣,就只能看看,完全沒法參與。

猶如給已經疲乏的觀眾們,來了一針興奮極。

大家情不自禁就跟著唱了起來,越唱越是興奮,越唱越嗨。

倒還別說,唱得人多了,這詞都變得極富感染力,覺得也不是那麼差。

就連李隆基也跟著哼唱起來。

一曲唱罷,餘音尚在繞樑,只聞一個少女用破音之力,喊道:“再來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