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小姑娘馬上利索的閉上嘴,瑟瑟縮縮的跟著帶頭的往裡走了,腳步聲踩著水,有點空靈。

尚禮躺在最裡面的暗室角落裡,聽不出所以然來,只知道這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心理仍然覺得翻江倒海的難受,李春蘭到底給她餵了什麼,視線模糊,五感不靈,肢體麻木,尚禮頭一次覺得她離死如此如此近。

下一秒,有人開門進來,她安分的閉上了眼。

“哥,這你小侄啊?還是個姑娘。”

頭兒說話:“是,我妹妹女兒。”

“不是,你妹妹女兒怎麼幹到這兒了?你不怕這姑娘壞我們事啊?而且,親舅舅,你還想大義滅親啊?”

男人開口:“她身上太晦,給她除除腥,實在不行就喂藥,把嘴閉嚴實了再放出去。”

小黃毛叼著根菸,跟著說:“咱這可向來是有來無回,想她來了又走確實得喂藥,但哥,這姑娘可是你親侄女,那藥勁可是毒的得。”

“你不怕小姑娘嬌俏面板爛成泥巴啊?”

帶頭的老大穿著皮夾克,有點啤酒肚,“親侄又怎樣,這丫頭晦命,家裡人給她害得不輕。如果她沒發現咱的事,那就甭管,發現了就給她喂。”

“定期給解藥,面板不會爛。”

黃毛豎了個大拇指,覺得頭兒太毒了:“哥,你是真毒。”

“那你妹妹那怎麼交代?恐怕是真覺得單純給這姑娘除晦。”

老大:“她那我會處理,把這丫頭嘴巴封嚴實了,不要走漏風聲,不會有事的。”

小黃毛懂了,跟著老大出了門。

門被關上,暗室裡一下子沒了光,尚禮才敢慢慢睜開眼睛。

身上能活動的關節全被捆綁住了,她一點能動能力都沒有,而且視線不清,聽力模糊,五感在流逝的感覺。

他們剛才在說什麼。

什麼喂藥,什麼有來無回。

尚禮緊閉著眼睛,回想剛才聽到的動靜,剎那間舒眉。

難道這裡,是什麼非法組織的隱藏據點嗎。

尚禮不能深想,越是想多心口越是疼,覺得腦子渾成一鍋粥,一點反彈能力也沒有,只能這樣被捆綁著扔在角落。

鼻子邊大蒜的味道太濃密了,尚禮受不了這種強烈刺鼻的味道,還有身上貼的這種符。

難道李春蘭說的除晦,就是用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無比封閉的方法來實行的嗎。

她想著,覺得自已的領悟很可笑。

自從她回邑鄉,李春蘭燒香的次數變多,開始特別喜歡跑彌覺寺,開始信仰寄託於神明,相信艾草辟邪,送她來除晦。

這一切本就沒有科學可言。

她竟然還想著李春蘭做的決定能有多正經。

她如此想,覺得自已也很可笑,在周家離開的時候,她明明內心預感那麼強烈,想到這一程註定不好過,她還是情願回來。

尚禮想著過去種種,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裡奪出,昏暗得視線更加模糊起來,緩慢的抽噎聲在空蕩的空間裡顯得很突兀。

獨自沉默了好久,她眸子突然睜開,想到臨走出邑鄉時,她收到的最後一條來自司淶的訊息。

(“妹妹,周幼言出事了!”)

尚禮馬上動起來,扭動手腕上的麻繩,半天也無果,雙腳的死結更是打不開,力氣削弱,能力受到限制。

她努力的掙脫,然後,門開了。

“喲,人醒了?”

小黃毛嘴裡叼著煙,吊兒郎當的從門外走進來,挑著眉看著地上細白手臂掛著傷,面色慘白的尚禮。

黃毛:“嘖嘖,小姑娘長得不錯啊,你舅舅也是,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這小姑娘一進來就給人丟在地上。”

“來人來人。”

黃毛說著就朝外面招呼門口戴著眼鏡和口罩的外衛進來,指著她說:

“把她眼睛蒙上,帶去下一層房間。”

“是。”

說著,尚禮的眼睛就被黑布蒙上,然後緊接著她覺得身體被提起來,腳步撤離,離開了暗室。

一路上,尚禮覺得拐了很多彎,聽不到什麼聲音,走了一程,門開啟,黑布扯下,她直接被推進房間的床上,然後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終於不是在潮溼的地上,尚禮覺得身體也舒適了一些,視線好像清楚了,聽覺也好使了,她環視一圈,破舊的房間,沒什麼標誌性建築,只有一杆鐵板床。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弄清楚情況。

想著,她看到鐵板床下面鐵架子有一塊鋒利的凹陷,尚禮挪步子過去,背靠這床,將麻繩壓在上面細磨。

過了好久,手臂都劃麻了,細繩才開始有拋線。

“安分點兒。”

她猛的抬頭,黃毛從窗戶那裡看著她,尚禮被他看的心裡發怵。

然後人笑了,開門進來。

黃毛走到她面前蹲下來,饒有興趣的盯著尚禮看,伸手將她肩上一道符扯下來,夾在手指之間。

黃毛:“你別怕,你舅舅在這裡,你在這,就等於在家。”

尚禮不作聲,直直的看著黃毛。

對方笑的更歡了,一手端起挑著她下巴,微微上抬,尚禮的視線跟上來,睨著黃毛,黑髮垂髫,八字劉海落到下巴,眸色灰沉,羸弱如畫。

“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啊。”

尚禮盯著他。

“你別這麼看著我,不然旁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小姑娘,來了就老實點,不會餓著你凍著你,但你要是行為不軌,”

黃毛變本加厲的警告:“我們這有的是方法整你。”

尚禮眸色未變,心生一計,求饒的話說開口就開口:

“你能不能幫我鬆開?”

“哎呦,你會說話啊?”

小黃毛頓時覺得有意思了,鬆開抬她下巴的手,繞著尚禮左看看右看看問:“綁著你確實是怕你逃跑,也是上頭命令,我私自給你鬆綁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他笑的很有深意,盯著尚禮看:“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啊?”

尚禮目光不變:“你想得到什麼好處?”

黃毛覺得來勁了,又在她面前蹲下來,思慮了一會,腦袋側了側,用手在側臉上點了點,幸災樂禍的說: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鬆開你。”

尚禮唇瓣抿著,沒動靜。

黃毛不願意了:“怎麼著,不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