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奕看好戲一樣靠在門框上，梁離憂表情沒變，徑直走過去。
李裴序抬了抬眼，示意她過來坐。
“這是誰呀？”那個女生主動開口，看向她的眼神不善。
李裴序沒說話，梁離憂眼神落在那個女生身上，輕笑一聲。
“麻煩讓讓，你坐我位置了。”
“什麼你的位置？寫你名兒了嗎？”那個女生嗤笑一聲，“李總，她誰啊？”
梁離憂在這方面比李裴序還沒有耐心，不過看著那個女生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架勢，梁離憂索性也看向李裴序。
後者對上她的視線，笑得意味不明。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李裴序站起來一手拎著外套，一手過來牽梁離憂。
“我女朋友。”
他說。
那個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把視線投向羅奕，羅奕朝她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什麼嘛……”
那個女生有些下不來臺，周圍沒有人幫她說話，大多和羅奕一樣看好戲的表情。
剛才一個個還把她的車技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此時此刻都像是冷漠的看客，漠然地看她的表演。
她咬唇，看向李裴序，可是李裴序的眼神壓根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來這裡，本就是為了借羅奕這根線認識李裴序。
可是李裴序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臉色微變，最終只能轉移話題，自己下了這個臺階。
李裴序牽著梁離憂出門，經過羅奕時，梁離憂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羅奕勾唇，照常和她告別。
只是他們沒走多久，羅奕一看手機，李裴序給他發了訊息。
“下次不要帶亂七八糟的人到我面前。”
羅奕的笑容慢慢凝在臉上，半晌，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把手機扔到桌面上。
李裴序來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那個“殺”了所有人賽車手是個女人。
也沒有想到，是羅奕幫她來這兒的。
他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事，這一點羅奕拎不清。
羅奕顯然沒把梁離憂放在眼裡。
他不滿的是這個。
梁離憂被他牽著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梁離憂突然停下。
李裴序也停下來。
“生氣了？”他明知故問。
梁離憂無辜地看他“沒有啊，你又沒做什麼，我生什麼氣？”
她這話不假，她確實沒有生氣，她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只是想聽聽看，他怎麼說。
李裴序難得遇到解釋不清的情況。
他往後一靠，看向她的眼神含笑。
“什麼也沒有發生。”
梁離憂雙手抱胸，揚了揚下巴，“嗯”了一聲。
他有些無奈，接著說“我連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
他覺得這事吧，還真難說的清楚，好在她不是揪著不放的主，於是梁離憂在他絞盡腦汁地想如何解釋的時候，她輕笑一聲，聲音狡黠“我知道。”
她說，那姑娘一看就沒得逞。
他“嘶”了一聲，覺得她學壞了，過去挑她下巴“嗯？知道還生氣？”
“我沒有。”她笑。
“學壞了。”裝的挺像。
她湊過去，故意說“你說跟誰學的？”
他悶笑，把她摟進懷裡，感受到她的身軀緊貼著他。
“羅奕這人不著調，他說話做事，你不用想太多。”
他指的是羅奕對她的態度。
他能看得出來，可是仔細想想，他也不知道羅奕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
畢竟，他們總不會走到最後。
李裴序覺得自己混蛋，這一刻心裡的異樣格外清晰。
於是他牽緊了她的手，她抬頭望她，眼底帶著笑意。
她好像很天真，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表面永遠是這副乖乖巧巧的模樣，偶爾會和他吵架，但很容易哄好。
她這副皮囊下，被撕開的模樣，才是他最愛她的地方。
“走吧。”
門口迎著風，她的頭髮被風吹起來，距離認識她已經過去了三年。
不知不覺，她在他身邊已經三年了。
李裴序覺得，他大概是習慣了她陪在身邊。
那個秋天比以往更冷。
華京冬末的時候，李沉月和周嘉予訂婚了。
李裴序的父母從國外回來，參加兩個人的訂婚宴。
飯桌上，兩家父母人情之外更多的是客套，官方又公事公辦的語氣，彷彿不是在討論兒女婚事，而是在商量什麼國家大事。
話題莫名落在李裴序身上。
周嘉予的媽媽，一個香港女人，笑盈盈地打趣他說妹妹都結婚了，哥哥還不著急。
李裴序雙手一攤，沒所謂地笑“有什麼好急的。”
李裴序的媽媽接過話頭，聲音很溫婉，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他啊，玩也玩夠了，是時候該收收心了。”
還有兩年他就三十了，李裴序媽媽的意思，是已經有定下來的人選了。
聽到這裡，李裴序的笑容慢慢凝固，他擺弄著手裡的刀叉，沒有出聲。
李沉月眨了眨眼睛，也察覺到什麼，和周嘉予一對視。
周嘉予和羅奕不一樣，他年紀小，上頭有個哥哥，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奉行真愛至上，理想的浪漫主義。
他幸運就幸運在，喜歡的人，恰好和他家世相當，水到渠成。
與羅奕不信李裴序對梁離憂有真心不同，他看得出來，梁離憂於李裴序的特殊。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會覺得不公平。
但現在他卻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人各有命，他無奈又惋惜。
飯後，李裴序的父母連夜趕回去。
他不苟言笑的父親，拍著他的肩膀，聲音威嚴“聽你姑姑說你公司執行的不錯。”
他“嗯”了一聲。
父子倆眉眼有些相似，但李裴序生的更加凌厲，他父親看著個子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兒子，落下兩個字。
“很好。”
他媽媽單獨面對兒女時，更加溫和。
她替李沉月把有些凌亂的髮絲攏到耳後，叮囑她“訂了婚以後，不要向以前那麼任性了，和嘉予少吵架。”
李沉月抱著她的胳膊，輕聲說“知道啦。”
“阿序，過來。”
“媽。”李裴序走過去，和李沉月站在一起。
“你顧叔叔顧阿姨不在國內，他們就敏敏一個女兒，你多幫著照顧。”
他壓著煩躁，回應“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