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月涼,寢宮之中留了幾盞幽燈。

丞柒一襲純白長袍散著墨髮,沒骨頭似地臥在軟榻上發醉暈。

客京華蹲在榻邊悄喚道:“嬌嬌?”

丞柒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醉醺迷離地盯住客京華的臉。

客京華湊過去親了親他泛紅的眼尾,溫聲道:“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丞柒回得牛頭不對馬嘴,“我才沒醉。”

“好好,你沒醉。”客京華哄勸道:“我帶你去睡覺好不好?”

丞柒懶洋洋地撐起半邊側臉,笑問道:“你怎麼不叫我嬌嬌了?”

媚眼如絲的神態配上丞柒這張俊美無雙的臉實在是過於撩撥人了。

客京華呆滯道:“你喜歡這個稱呼嗎?”

丞柒隨意地點了點頭,答非所問道:“我喜歡你,喜歡到想把你鎖起來永遠只看我一個人。”

客京華聞言彎起眼笑道:“想鎖就鎖吧,反正我也喜歡你。”

丞柒拍了拍身側的空位,“上來。”

客京華剛站起身就被丞柒一把拽倒在軟榻上了。

丞柒欺身坐在客京華腰間,薄唇輕啟:“來不來?”

客京華不敢對上他那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羞澀道:“趁人之危的事我才不做。”

丞柒直接上手去解客京華的腰封,置氣道:“你不願意我來便是。”

“等等,等等。”客京華按住他的手,慌張道:“丞柒,你冷靜一點。”

丞柒俯身趴到客京華寬厚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心慌意亂,蠱惑道:“心已經亂了,我這副身子本就是你的呀。”

客京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放平聲線道:“要受涼了,去睡覺吧。”

丞柒不甘心道:“你為何總是這般推脫?難不成是厭煩我了?我哪裡比不上...”

話到一半,客京華驀然吻住了丞柒的唇。

末了,客京華告訴他,“別這樣說,你最好了。”

丞柒的淚水一下子盈滿了眼眶,悶聲道:“除了你,他們個個都說我無情無義。”

“那就怪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了。”客京華抬手拂去丞柒那一顆搖搖欲墜的淚珠,滿是驕傲道:“我們嬌嬌可是全天下最好的。”

丞柒一怔隨即用盡全力抱住客京華,帶著哭腔道:“我真的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那一絲異樣是藏匿在丞柒內心深處的不安,客京華摟緊他的腰,承諾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愛著你的。”

兩人死死相擁著彼此,一個在沉溺一個在安撫。

片刻後,丞柒抬起淚霧朦朧的眼與客京華額頭相抵,“真不來嗎?我想要。”

話已至此,客京華體內那團火再也壓不住了。

丞柒捉住客京華往下探的手,堅決道:“我自已來。”

客京華當即鬆開雙手靠在軟榻上,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身上人。

“呃。”丞柒難受地擰起眉。

客京華一下下撫著他的背,關切道:“還好嗎?”

丞柒伏在客京華懷裡發著細微的抖。

客京華偏頭咬了口他的耳尖,沉著嗓子道:“再努努力好不好?你可以的。”

丞柒耍賴道:“我沒力氣了。”

客京華一臉無辜地問他,“那你是打算一晚上都這樣嗎?”

丞柒竭力放緩呼吸,卻在某一刻腰幾乎是瞬間塌了。

客京華誇讚道:“真棒。”

丞柒雙臂環住客京華脖頸,低聲道:“客少爺玩也玩夠了,再不給點甜頭我可要生氣了。”

客京華猛地扯過他的手臂將人壓在身下,謔笑道:“客少爺大方,要多少給多少。”

翌日清晨,朝光微亮,兩個喜好賴床的主兒難得起個大早。

丞柒伸手揪了揪客京華的小辮子,柔聲道:“醒醒神,今天要陪我出去一趟。”

客京華圈住他痠痛的腰,撒嬌似的:“我好睏,你親親我。”

丞柒捧起客京華的臉在他眉心處淺啄一下。

客京華站起身問道:“去哪?”

“天壇。”丞柒將他額角散落的發別到耳後,解釋道:“十一月十一解厄之辰,祭祀祖先祈福生靈。”

祭天之前,皇帝需沐浴薰香以潔身清心。

浴德堂內,丞柒遣散了一眾宮人唯獨留下了客京華。

客京華面露疑色。

丞柒用木簪簡單綰起長髮,調笑道:“你是想讓他們看到我這一身印子嗎?”

客京華闊步走上前,躍躍欲試道:“我伺候陛下呀。”

丞柒攤開雙臂任他動作。

泡澡前,客京華不忘叮囑道:“小心地滑,我先去點香了。”

客京華在外間整整守了一炷香,裡面依舊沒有傳來絲毫動靜。

意識到不對勁的客京華趕忙跑進去,只見丞柒閉著眼一動不動地待在浴池裡。

客京華踏進水裡才發現丞柒這是睡著了,索性將其抱起帶去換衣服。

丞柒困頓地撐開眼皮,倦聲道:“都賴你,昨夜那麼不節制。”

客京華替他繫上革帶,很自然地認錯道:“抱歉,都是我的錯。”

丞柒失笑道:“你這樣倒像是我在欺負你了。”

客京華輕輕掐了掐他的側腰,咧開嘴笑道:“我可太喜歡你欺負我了,往後也請多多欺負我吧。”

丞柒抑住愈發上揚的唇角,“滿嘴渾話。”

日出七刻,客京華同文武百官一齊立於天壇之下。

禮師捧上點燃的三炷香,恭敬道:“陛下,請。”

丞柒接過三柱香跪到蒲團上,虔誠道:“天地之道,無窮無盡。任命於天,奉祀生靈。仙王神尊在上,願佑山河無恙,庇子民安康。”

上香、祝文、獻酒、燔燎。

雖然客京華明白這種場合不應該分心,但還是不由地擔心起臺上的丞柒。

整個儀式下來足有一個時辰,從迎神至送神丞柒下跪了八十來次、叩首更是百多下了。

望燎完畢,百官依次退場。

“客兄弟!”何不應一巴掌扇到客京華後腦勺上,熱情道:“好久不見,又長個啦!”

客京華欣然道:“何大哥,你怎麼在這?”

“我這不是四處闖蕩嘛,正好到處了曌陵。”何不應對著他又是摸又是捏的,嘖嘖稱奇道:“看著一個人從小豆丁長成參天樹原來是這種感覺呀。”

客京華全當他這是誇讚了。

何不應好奇道:“你怎麼沒待在戰神峰了?柳雷捨得放了你嗎?”

“他要想走,恐怕無人能攔。”扶桑上下打量著客京華的體型,驚歎道:“你嗑藥了嗎?平常人哪裡會這麼長?”

“誒呦呦,真是個美男子喲。”何不應撅起嘴一個勁往客京華臉蛋上貼。

客京華上半身往後仰,嫌棄道:“何大哥,請自重。”

“你發什麼顛。”扶桑提起何不應的衣領將人拉回來,嘲諷道:“人客兄弟二十未滿你這都快四十了,老牛吃嫩草呢?”

何不應義正言辭道:“真情若在,無關年齡。”

客京華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經道:“何大哥你先別管真情在不在,去醫館看看腦子還在不在才是首要的。”

何不應使勁搓了搓客京華的發頂,笑道:“你小子還學會拐著彎罵人啦。”

客京華餘光瞥到丞玥的身影,急聲道:“家裡人喊我吃午飯了,二位我先告辭了哈。”

何不應撓了撓頭,納悶道:“曌陵哪來的客家人?”

扶桑翻了個白眼,“那個陳清啊。”

何不應摸著下巴,尋思道:“你別說哈,那個陳清長得還挺像臺上那位的。”

扶桑長舒一口氣,無奈道:“客兄弟說的在理,你這人真該去治一治腦子了。”

“我靠!”何不應反應過來駭一大跳,詫異道:“這人怎麼都當上皇帝了?!”

“你先前還罵他是笑裡藏刀的毒婦。”扶桑壞笑道:“我去告發你的話就是要砍頭的大不敬之罪啊。”

何不應雙手合十,連忙討饒道:“好徒兒,你一定要為師父守口如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