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儀耳邊突然也閃過一個聲音,同樣堅定、同樣擲地有聲。
“書儀,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嫁給我吧。”
可最後呢?
還不是各過各的。
從深情幾許到相看兩厭不過才幾年。
張書儀冷笑一聲:“陸祁遲,漂亮話誰都會說。”
陸祁遲知道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並沒有那麼容易,但他仍然願意試,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
他笑了一下:“沒關係,我自己心裡清楚這不只是說說就夠了。”
這場談話並沒有很成功。
陸祁遲走到樓下,抬頭看向這高的嚇人的大廈,眯了眯眼,拿出手機打電話。
阮舒似乎是剛睡醒,聲音都是迷糊的,“怎麼了?”
陸祁遲聲音含笑:“送你個禮物要不要?”
阮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什麼禮物?”
陸祁遲從兜裡摸了支菸捻著,收回投向大廈的目光,鑽進車裡,“先收拾收拾出去吃飯。”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窣的慌亂聲,都能想象得到她現在在做什麼。
陸祁遲失笑,“你慢點,別磕著。”
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面的呼痛聲,“嘶。”
陸祁遲擰眉,“磕哪了?”
阮舒一邊開啟衣櫃挑衣服,一邊回答,“沒事兒,去哪吃飯?”
陸祁遲啟動車子,“世貿吧。”
阮舒一愣,“要去逛街嗎?”
“嗯,我去接你。”
“好。”雀躍的聲音。
陸祁遲到阮舒樓下的時候,她剛出來。
小姑娘穿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本就白皙的面板更是襯的發光,恍惚間像是回到了當年那個昏暗的小酒吧。
上了車,阮舒側頭問他:“你怎麼有時間逛街了?”
陸祁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順著向下捏她的後脖頸,舒服的阮舒一陣哼唧。
他一臉壞笑:“去不去?不想去就乾點別的?”
阮舒笑:“去,都化妝了,不出門多浪費。”
吃完飯,阮舒抱著他的胳膊,一層層逛,看到什麼都稀奇。
最終停在一間貓咖館。
阮舒扯著陸祁遲,給他指著裡面的小奶貓:“你看,好可愛。”
陸祁遲笑了下,牽著她的手往裡走。
店員望著這一對堪比畫報的男女,熱情相迎,“您好兩位,看看需要點什麼?”
阮舒:“就是看看。”
陸祁遲側頭看阮舒:“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阮舒驚喜抬頭:“你要買給我?”
“不行?”
阮舒有點遲疑,“行倒是行,就是我不太會養。”
陸祁遲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有我呢。”
這下阮舒放心了,興奮地靠近櫥窗一個個看。
最終挑了一隻黃白相間的折耳貓,小奶貓在阮舒懷裡蜷縮著,“陸祁遲,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陸祁遲思索了下,“平安吧。”
平安?
也是,對於陸祁遲來說,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已然不易。
阮舒抬頭,眼睛彎成月牙,“好,平安最好了。”
晚上,張書儀路過阮舒房間,看見她正低著頭鼓搗著貓窩,旁邊的電話開著擴音器,黃白相間的小貓在床上呼呼大睡。
“陸祁遲,我剛剛上網查了查,咱們得儘快給平安打疫苗,小奶貓最容易生病了。”
陸祁遲手裡正拿著一份代言合同看,聽見她說,不由得笑了,“找好寵物醫院了嗎?”
阮舒搖頭:“還沒。”
“那我找?”
“行啊。”頓了頓,又說,“陸祁遲,我發現養貓好麻煩啊,這麼一丁點兒,定期驅蟲、打疫苗,還得給它買玩具,長大了還要做絕育。”
抱怨了一堆,語氣卻一點也聽不出來不開心。
陸祁遲“嗯”一聲,哼笑,“好像確實比養你麻煩。”
阮舒怒:“我才不麻煩!”
張書儀站在門口怔愣一瞬,片刻後才往書房走。
第二天,阮舒下來吃早餐,張書儀已經拎好包準備出門。
“媽。”阮舒跟她打招呼。
張書儀點點頭,在玄關處拿了手表戴上。
動作比以往緩慢了些。
開啟房門後又回頭:“快中秋節了,記得叫上他來家裡吃飯。”
阮舒一下沒反應過來,驚訝看她:“媽,你是說?”
張書儀沒做聲,徑直往外走。
阮舒坐在餐桌前,好半晌才跟傻了似的笑起來。
中秋節前,陸祁遲迴家一趟。
自從陸清山出獄,祁月容的精神狀態就比之前好了很多,兩人也搬回了老房子住。
陸祁遲迴去的時候,陸清山正在院子裡練太極劍。
忙活了半輩子,到最後真落了個清閒。
陸清山餘光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動作停下,樂呵道:“回來了。”
陸祁遲點頭,“媽呢?”
“在裡面看電視呢吧。”陸清山慢悠悠收了劍,往屋裡走,“月容,你兒子回來了。”
祁月容迎著笑臉出來,上下打量陸祁遲,“怎麼又瘦了,中午留下來吃飯。”
說完,又橫陸清山一眼,“說的跟不是你兒子似的。”
陸清山拿起茶杯喝了兩口,看出陸祁遲心裡有事兒,笑問:“什麼事兒說吧。”
祁月容也看他。
陸祁遲看了他倆一眼,直截了當開口,“我準備結婚了。”
兩人一下愣住,緩了幾秒陸清山才笑道:“好事兒啊,還是阮舒那丫頭?”
陸祁遲點頭:“是。”
祁月容一聽,搓了搓手,把陸祁遲拉到沙發上坐下,語氣有些愧疚,“兩年前的事兒是媽太心急,逼你逼得緊,改天你讓丫頭來家裡一趟,我給她道個歉。”
陸祁遲攬了下祁月容的肩膀,笑:“她不知道,您也不用道歉,別跟她提這事兒就行。”
“行。”祁月容點頭,又起身,“等我一下。”
說完就往屋裡跑。
陸祁遲納悶:“我媽這是幹嘛去了?”
陸清山悠哉悠哉開口:“去拿你奶奶給她的玉鐲子去了唄。”
陸祁遲一愣,“咱家還有這東西呢?”
“那是,你媽可寶貝了。”
果不其然,祁月容拿了一個包著紅綢的方盒子出來,“把這個給阮丫頭帶過去,算是咱們家的一個態度。”
陸祁遲低頭看向那透亮沒有一絲雜質的玉鐲,接過來,“好。”
祁月容又囑咐:“人家家庭條件好,提什麼要求你都應著,要是不夠,我跟你爸手裡還有,別委屈了人家。”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