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呼刮過,面前的姑娘像一隻隨時可以隨風飛走的蝴蝶。

陸祁遲腮幫繃緊,摸摸口袋想要抽菸,卻因為穿的賽車服沒有裝煙而作罷。

怔愣瞬間,張銘宇姍姍來遲。

他瞧見陸祁遲停在路邊後,詫異無比。

總不能是到了山頂又回來了吧?

現在自己的成績已經拉垮到這種程度了嗎?

張銘宇表情一寸寸皸裂。

速度也慢慢下降,直至陸祁遲身邊才完全停止。

陸祁遲心裡想著阮舒的事,只微側了下身體,讓他向前看:“爸爸我救了你一命知不知道?”

張銘宇見狀擰車把,往前開了半米,橫截路面的樹杈映入眼簾,他心裡登時有些後怕,冷汗從後背流下。

這個速度、這個拐角,以他的水平根本無法毫髮無傷的跨越。

輕則斷腿,重則……

丟了命。

他一把摘掉頭盔,罵道:“這他媽是真玩命啊……”

頓了頓,掉頭問陸祁遲:“遲子,要我說,那‘風陵’不比也罷,以後機會多的是,耐力賽、障礙賽哪個不比這野賽強?”

張銘宇這麼一說,阮舒也反應過來。

她站在路邊,聞言抱臂皺眉,屆時如果真的有類似這樣的突發情況,後面再有技術好的人緊緊跟著,陸祁遲真的能像今天這樣遊刃有餘嗎?

更何況,還有程順的人虎視眈眈。

陸祁遲對上阮舒的目光,反手將頭盔砸到張銘宇懷裡:“少他媽說兩句,別嚇唬人,這種程度難不住我。”

張銘宇被他砸的一懵,也急了:“知道你他媽技術沒話說,可是,這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是敢不敢豁出命……。”

陸祁遲扯了扯嘴角,直接打斷他:“廢話這麼多,先喊爸爸再嗶嗶。”

張銘宇被他岔開話題,再一看阮舒強忍著擔心的臉,也明白自己話多了。

他嘿笑一聲,跟陸祁遲貧,“老子沒帶計時器,怎麼看時間?”

陸祁遲嗤笑:“玩不起是吧?”

“怎麼說話的,懂不懂什麼是尊老愛幼?我是你哥!”

陸祁遲不跟他爭論,估摸著時間,重新跨上摩托,把頭盔掛在車把上,看向阮舒,問:“想不想去山頂看看?”

來都來了,不去豈不是很可惜。

阮舒點頭:“想。”

陸祁遲往後一挪,把前座空出來:“你來開開試試?”

阮舒心有些癢,但又不太敢,踟躕道:“我以前沒開過摩托。”

陸祁遲:“怕什麼,我在後面護著。”

阮舒聞言,也有了幾分底氣,上車,手扶著車把試探著擰了擰,成功驅動車輛,只不過速度很慢。

陸祁遲的雙臂穿過她腋下,登時她整個人都被他圈進懷裡,後背貼著他的胸膛,馬尾順著風往後飄,掃過陸祁遲臉頰,引得他不住得發癢。

於是側過頭,搭在她肩膀,呼吸落在她耳根,指揮著她前進。

片刻後,她開的愈發熟練,陸祁遲騰出手來幫她整理頭髮,聲音低啞問:“要不要戴頭盔?”

阮舒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

陸祁遲瞧著她的小臉,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伸手擰了下車把,速度猛地提升。

阮舒猝不及防,不由得驚呼,整個人往後一縮,完全窩在他胸前。

陸祁遲被她的反應逗笑,笑聲順著風傳進她的耳朵。

阮舒立馬意識到這是他的惡作劇,不由得惱羞成怒,身體開始扭動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陸祁遲雙臂收緊,油門又擰大了些許,故意嚇唬她:“再動我加速了。”

阮舒不敢動了,但陸祁遲的力道也沒有放鬆,一呼一吸間,肋間的軟肉在動作間摩擦,她猛然覺到這個姿勢十分曖昧,臉頰開始越來越紅。

及至山頂,車還沒停穩,阮舒就跳了下去,離陸祁遲遠遠的,自己去一邊玩了。

陸祁遲把車停好,靠在摩托車上,而後張銘宇也悠悠停車。

他拉開賽服拉鍊,從裡面褲兜裡摸出一盒煙,自己從中取了一根出來,點燃。

隨即把煙盒和打火機扔給陸祁遲。

陸祁遲手往上一抬,穩當接住。

單手擋著風,雙頰一吸一放,嫋白的煙霧自嘴邊升騰而起。

張銘宇不懷好意瞟他,剛才,他在後面,可是看了一路他的騷操作。

“挺狗啊。”

陸祁遲一聽,哼笑著回了句:“看破不說破,朋友還能做。”

這次,阮舒不在身邊,張銘宇繼續剛才的話勸他:“遲子,真的,要不‘風陵’就算了,以你的實力,最多再等兩年,肯定能出頭。”

陸祁遲撣了下菸灰,目光深遠幽揚,看向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她正在拿著手機對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拍照。

可能是心有靈犀,她同時轉頭,透過煙霧看他深邃的眉眼。

陸祁遲挑眉,阮舒瞬間臉紅,瞪他一眼,又轉過頭專注拍照了。

陸祁遲嘴角上揚,緊接著眯了眯眼,聲音很輕:“我前幾天去江家了,老爺子過壽。”

張銘宇知道這事兒,當地新聞頭條有推送,但是隻有外圍圖片,不知道宴會里面的具體內容。

“那天是我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我跟阮舒確實不是一路人。”

張銘宇足足愣了有五秒,才開始反駁:“……別他媽瞎說,你以前也不是沒參加過這種聚會,不就那麼回事兒嗎?假模假樣的,我都累得慌。”

陸祁遲搖頭輕笑:“你說的都是哪門子的老黃曆了。”

張銘宇沉思了會兒,直接問他:“是不是那天有人找你茬了?哪個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

陸祁遲抬眼,樂了:“你這麼大火氣幹什麼?就算有我也能解決。”

張銘宇想想也是:“那你彆扭什麼呢?”

陸祁遲沉默良久,手裡的煙也只剩下五分之一:“不是彆扭,是我能想象到他們會怎麼在背後議論阮舒和我。”

“管他們呢!”張銘宇急了,“你們行得正坐得端,不用在乎別人怎麼說,只要阮舒喜歡你,你也喜歡阮舒不就行了?”

陸祁遲眯了眯眼,輕聲開口糾正他:“錯了,阮舒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