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九十七 一妖之下，三千浮華15

後來，天快亮了，那隻小黃鼠狼早已傷痕累累，但他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減，在他們到達森林邊緣的時候，天終於亮了。

陽光鑽過樹枝的縫隙，那些召喚物，就如紙灰散去。

他倒在地上，身上流著血，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微弱“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小黃鼠狼早就露出了圓圓的可愛的小耳朵，閻默時忍不住湊近去摸了摸，然後逆著光，輕輕一笑。

“我雖年紀不大，但是已然破入第五境界，已經是大仙師級別了，你這個小妖，倒是擔心我被殺。”

分明是很溫柔的聲音，卻不料對方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尾巴也沒能藏住，冒了出來。

接著，他就哭了，不同於方才因為疼痛而哭的情緒，他似乎傷心害怕的要命。

他用微弱的聲音乞求著“求求你，不要把我變成蛆蟲……嗚嗚嗚……”

閻默時卻笑了“你雖然是妖，卻有一副難得的好心腸，從未有妖捨命救過我，在我看來，你比仙師還要可愛，說是神明也不為過。”

閻默時為那隻黃鼠狼封神了，因為他相信，在那種危機情況下，還想著救別人的黃鼠狼，一定不會成為惡祟。

他那麼善良，那麼特別，他應該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

閻默時輕輕撫了撫巫子幀的熟睡的臉，這個人似乎和當年的小黃鼠狼長得很像，但或許只是錯覺，因為時隔三百年，他早就忘了那隻小黃鼠狼的樣子。

如果不是大仙講起黃鼠狼的故事，他恐怕也不會記起這件事。

況且，那隻黃鼠狼該是成神了，與地仙不同，神的話，總歸是要去天界的。

閻默時用手臂護著懷裡的人，閉上眼睛，睡了個好覺，一貫警醒的人這天晚上卻睡得很香，一夜無夢。

巫子幀醒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在閻默時懷裡睜眼，然後唇角勾出了一個狡黠的弧度。

他的手縮在胸前，稍微抬一抬，就可以夠到閻默時的眉心。

他默唸了個咒，然後往閻默時的眉心注入了一絲精神力。

做個夢吧閻默時，我會讓你你愛上我的。

閻默時微微蹙了蹙眉，睡夢中的人頓時變得有些不安。

閻默時睜開眼睛，望著懷裡睡眼惺忪的巫子幀，不知為什麼，兩個人都未著寸縷，周圍的空氣很冷，巫子幀就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好冷……宗師，你抱緊我……”

巫子幀的聲音裡夾雜著絕望的哽咽，眼角泛紅的模樣尤為惹人心憐。

閻默時立刻抱住了他，奇怪的是他自己像火燒起來一般熱，觸碰到巫子幀冰涼的軀體，只覺得清涼舒服，真是有些怪異。

他低頭去看懷裡縮成一團的人“大仙，這是怎麼回事？”

“抱緊我，冷……”

閻默時無奈，只好又抱緊了一些，只是這樣一來，他就感受到了彼此身上同樣不同尋常的事情。

閻默時很驚訝，可是發現了這個微妙變化的閻默時，接下來就好像被熔漿洗了髓，身體燥熱難耐。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兩人的姿勢就已經發生了奇特的變化。

“把熔漿給我……”巫子幀趴在他身上，彷彿是感受到了他體內的熱量，如同溺水者拼命的掙扎，終於抓住了一塊浮木。

“給我……求你了……我快要冷死了……”然後他就坐在他身上哭了起來“宗師，救救我……”

閻默時驀地睜大了眼睛，大腦一時全然空白，他抓住對方完美無瑕的身軀，將兩人的位置交換了。

……

閻默時是驚醒的，他猛然坐起身，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汗，大仙還窩在床榻睡著，兩人的衣服整整齊齊，與入睡之時一樣，不多不少。

閻默時的臉像是燒熱的精鐵，紅了個透，而他此時更不敢直視那張臉了。

他只要稍微看一眼，就會想起夢裡的大仙，一邊哭一邊蹭，說著“宗師，你救救我……”

他尷尬地發現，自己洩了一次。

只好輕手輕腳地穿上鞋子，去清洗一翻。

他有些懊惱，只覺得自己太過齷鹺，竟對為他指點迷津的大仙起了如此不該有的念頭，若是對方知曉，一定會生氣的。

而此時的巫子幀早已翻坐起身，捂著嘴偷笑。

他方才的反應巫子幀看得真切，要不是怕閻默時這廝被嚇跑，他鐵定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但是追他不能著急，得溫水煮青蛙，慢慢讓他適應，適應他的存在，然後這份適應就會變成習慣，當你習慣了一個人，那麼你就再也離不開。

因為他的離開，會讓你再次不習慣。

閻默時回來的時候，巫子幀已經胡亂紮好了頭髮，聽見門響，就往門口望了過去，慵懶地道了聲“早~”

閻默時一見巫子幀就立刻臉紅了，他聽見那聲和夢裡一模一樣的聲線的早，匆忙低下頭，窘迫地吞嚥了口唾液。

巫子幀假裝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你們人……你們頭髮都是怎麼梳的，我不會弄。”

在硯山的時候，起碼還有林溪池幫他弄弄頭髮，離開了，就只能胡亂從中間綁一下，不礙事就成。

本來是想讓閻默時幫他梳個頭的，哪知對方根本就不敢靠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你，你這樣挺好的……不需要再梳了。”

巫子幀心裡好笑，可是還是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這樣啊，那就這樣吧。”

他站起身往門口走，這回閻默時沒有再躲了，畢竟再躲下去，就顯得太過刻意，對方肯定會發現什麼的。

“宗師，如果你不能帶我去祁南仙山，就帶我去京都吧，我一直都想去那裡，只是鄉試連連落榜，從沒機會去過京都。”

巫子幀笑了起來，眯著眼睛看上去單純而愉悅。

閻默時望著他，紅了耳根，僵硬地點了點頭“好。”

畢竟，他們並沒有地方能去，祁南仙山如若沒有特殊情況，不能帶外人進去，所以就只有在人間流浪。

巫子幀興高采烈地出發，路過市集，指了指草垛子上的糖人，扯了扯閻默時的袖子“我想要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