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了。”大公望著咔咔碎裂的白蛋,想到白蛋的大小,“漆,你去拿塊大點的獸皮來。”
“大公?”漆面色疑惑。
大公指指巨型白蛋,“看這個大小,新降生的人皇不會是幼兒,為免皇降生後沒有合適的獸皮用,你再去拿塊大獸皮來。”
這話一出,漆也顧不得看皇降生,快步去往堆放獸皮的房間,正好和神殿派來的侍者面對面相遇。
侍者雙手捧著顏色潔白的布料,“桑神感知到有人皇在天命臺降生,特此派我來給人皇大人送最新的布料使用,這布料柔軟舒適,猶如天上白雲,正配皇的身份。”
漆皺眉看著侍者。
他並不喜歡眼前的侍者,但他也清楚,侍者手裡的布料比獸皮要好用。
想到人皇不但是上天給人族選擇的帶領者,也是約束、限制那些神明的存在,他終於跟侍者點了點頭,帶路回到了擺放著白色巨蛋的天命臺。
白色巨蛋的碎裂極快。
眨眼之間,蛋殼就鋪了一地,一名身形纖細,膚色瓷白的少女展露在他們的面前,毫無疑問,這少女正是他們所期盼的人皇。
“皇。”大公顫聲。
三百年啊!
他們人類終於又有帶領所有人的人皇了!
少女在大公的喚聲下又長又翹的睫毛顫了顫,就在她睜開眼睛的瞬間,一束金光從天空高處筆直落下,將少女裹了個嚴嚴實實。
江南歌茫然的眨了眨眼。
這是哪?
她不是因為抓捕偷屍體的惡賊被殺死了嗎?
江南歌憋了一肚子疑問,突然腦海中湧出數不清的畫面,迅速解決了江南歌的全部問題,她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能死而復生了。
她遇到的那群人根本不是什麼偷屍賊,那就是一群極端的研究瘋子,他們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偷偷研究出一種可怕至極的病毒。
這種病毒活人感染會成為不死不滅的活屍,死人感染會成為渴望血肉的喪屍……
江南歌在這些人偷盜屍體做研究時發現了對方,雖然她被對方害死,卻成功報警,使得國家及時發現了這個實驗室,一舉消滅了所有東西,避免了人類末世,陰差陽錯有了救世功德。
這份功德使她被神州這方世界選中,成了‘君權天授’‘神權君授’中的人皇,不但有著帶領所有人類過好日子的職責,還要監察、約束所有神明。
畢竟這世界的神明跟她所熟悉的完全不同,這些神明原本都是人,他們只是做出了某種對人類來說極為重要的事,才會被過去的人皇封賞為神,成了被人類信仰,擁有神力的神明。
江南歌瞭解了這裡,裹著她向全世界宣告人皇誕生的金光瞬間炸開,化作數不清的金色光點飄向各處。
有光點鑽入大公眉心。
大公望著膚色瓷白,長髮如墨,五官精緻又不乏英氣的江南歌,只覺得她比春日的皇城河畔還美,比冬日連綿的霧凇林還聖潔。
他屈膝跪倒在江南歌面前,“公卿,拜見皇。”
“公卿?”江南歌下意識重複出聲。
“皇,我是侍奉您的九公之一,因此以會用公自稱,卿才是我的名字。”公卿仰頭看著江南歌,眼神激動又欣喜。
三百年對神明來說什麼都不算,他們只要被人皇封下神位,靠著人類信仰就能永生,但人類不行,這些年守在天命臺的公換了一批又一批,公卿還以為他也會到死都盼不到人皇誕生。
公卿看江南歌的目光炙熱,心底壓了無數年的感情洶湧,卻謹記自己的身份,剋制的開始給江南歌介紹公漆和桑神的侍者。
三言兩語後,江南歌明白了眼前三人的身份。
公卿——侍奉人皇的九公之一,對應的職責可以說是全職貼身大管家,江南歌覺得她不管想做什麼,只要開口,公卿都會拼了命的為她做到。
公漆——侍奉人皇的九公弟子,還未成為合格的公,因此更像是全職小助理,但他看江南歌的目光和公卿一樣炙熱。
桑白——出身桑神殿,是桑神欽點眷顧的侍者,擁有極為微弱的神力,不能永生,卻容顏永駐,看她的目光雖然熱情,卻跟公卿二人有本質的不同。
桑白對她只有尊敬和熱情,並不在意她的存在和降生,像極了某些一國兩制後,不認祖宗,不認故土的人。
“桑神既然感知到了人皇降生,怎麼只派了你來天命臺?”江南歌垂眸看著桑白,一步一步走下天命臺,站到了桑白的面前。
桑白看了江南歌一眼。
她是桑神的侍者,被桑神偏愛,哪怕知道江南歌是上天降下的人皇,她也不害怕江南歌,不想丟了桑神殿的臉面,“桑神還有要事忙。”
“什麼事,比拜見人皇重要?”江南歌挑眉。
這世界別的規則她也許不清楚,人皇的規則她不可能不清楚。
人皇作為‘神權君授’的君,這世間所有的神明對她來說就是她的臣,受她監察、約束,不可忤逆她定下的規則,正是如此,感知到她的降生,桑神本該自己來天命臺拜見。
江南歌不清楚桑神在忙什麼,但她本能的感覺到這個桑神,十分輕視她這位新皇。
這可不行。
身為皇,一旦輕飄飄揭過了桑神的輕視,她以後再想約束管理這些神可就困難了,偏偏她作為從小受唯物主義教育,是個實用論至上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神明這玩意……
沒有也不妨礙人類發展生活。
江南歌垂眸,長長的睫毛投下暗影,在場的人誰都不知道她已經在思索怎麼讓人類不靠神,不信神,只憑借自己的雙手改變生活了。
她想的入神。
桑白見她質問完自己就陷入沉思,嘴角嘲諷的勾了下。
“人皇大人。”
“眼下可正值三月,桑神大人不多走走看看,種下的糧食可得不到豐收,到時候沒有糧吃,可要餓死很多人,這昂貴的白布,也沒法繼續給您送了。”
赤裸裸的威脅。
江南歌能聽出這桑白不但在表示桑神是個真正厲害的農神,還會帶人紡織白布,她哪怕是人皇,也不能對桑神有所不滿。
她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