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趙忠賢憑著多年的戰鬥本能,猛地轉身抬起雙臂,交叉擋在身前。
“砰。”
拳頭與手臂碰撞的巨響在曠野上回蕩,衝擊波掀起漫天塵土。
趙忠賢只覺得雙臂像被重錘砸中,骨頭都在發麻,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飛出去。
落地後,“噔噔噔”連退七八步才站穩,腳下的泥土被踩出一串深淺不一的坑。
劉佳琳站在原地甩了甩拳頭,指節還有些發麻。
她盯著趙忠賢的胳膊,漂亮的眉頭微挑……剛才明明砸中了,卻像撞到了鐵塊。
此刻趙忠賢的雙臂面板泛著黑黢黢的光澤,像是鍍了層墨色鎧甲,顯然是動用了異能強化防禦。
“呼……好……好強的力道……”趙忠賢喘著粗氣,雙臂還在發抖,心裡一陣後怕。
要不是他反應快,即使施展覺醒的異能,這一拳怕是能直接打斷他的胳膊。
劉佳琳活動著手腕,讓麻痺感散去,語氣冷冽,“趙忠賢,你私自售賣違禁品,證據確鑿……現在投降,還能少受點罪。”
“投降?”趙忠賢突然嗤笑起來,雙眼因恐懼和瘋狂變得通紅,“落到你們異能管理局手裡,還有好果子吃?別做夢了。”
他突然伸手往口袋裡一摸,掏出顆暗紅色的藥丸,想都沒想就塞進嘴裡,喉嚨用力滾動了一下。
“又是靈爆丹。”劉佳琳見狀,眉頭緊鎖。
這種禁藥能瞬間催發靈能,卻對身體損傷極大,近幾個月在不法分子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讓調查員們頭疼不已。
藥丸入喉,趙忠賢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滾燙的暖流從胃裡炸開,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他身上的靈能波動驟然增強,黑色的光澤在面板表面流動得更快,連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
劉佳琳沒給對方適應力量的時間,她腳尖在地面一點,身形如獵豹般撲出,拳頭、肘擊、膝撞,攻勢如狂風驟雨般落在趙忠賢身上。
“砰砰砰……”
拳腳碰撞的悶響接連不斷。
趙忠賢憑著靈爆丹帶來的強大力量硬抗,雙臂揮得像風車,蓬勃的能量在拳頭上凝聚。
兩人腳下的雜草被戰鬥的餘波衝擊的撕碎,泥土飛濺。
月光下,兩道身影快速交錯,身上浮現的淡金色靈光在黑暗中時隱時現,驚得遠處的夜鳥撲稜稜飛上天。
…………
“呼……”
鏽跡在鐵門表面粘著蛛網,晚風捲著深秋的涼意撞上去。
“吱呀。”
一聲長鳴像是人的嘆息,鐵鏽碎屑隨著門軸轉動簌簌落下。
倉庫區邊緣,廢棄的紙箱子堆成了小山,雨水浸透的木板在黴味裡泡得發脹,底層的箱子早已爛穿,混著泥土長出了幾簇灰綠色的黴斑。
遠處突然竄過一道黑影,野貓尖利的嘶鳴響起,驚得樹梢枯黃的葉子簌簌飄落。
張曉與幾個同事匯合,在夜色下快速行進,他們的鞋子碾過碎石路面,發出“咯吱”輕響。
“轟隆。”
遠處突然炸開悶響,地面傳來一陣細密的震顫,連腳邊的碎石都在微微跳動。
張曉猛地頓住腳步,右手下意識按向腰間的武器,神色一震,開口道,“隊長在那邊。”
額前的碎髮被風掀起,她的目光牢牢鎖定煙塵騰起的方向。
一行人迅速朝著轟鳴聲來源方向加速突進,身上的制服衣角在跑動中劃破空氣,帶起一串急促的風聲。
“張曉。”身旁的一個同事突然開口說道,“聽這碰撞響動,目標與隊長打得不可開交,其實力不弱。”
他眯眼望向遠處被煙塵遮掩的夜空,眉頭皺了皺,“以我們的實力,硬上就是添亂,不如繞東側樹林,找機會偷襲一手。”
張曉聞言,覺得這做法是當前的最佳選項,隨即點頭。
“大家收斂身上的氣息,別讓目標感知到我們。”
幾人立刻減緩速度,前進的過程中儘量避開碎石,只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淺淺的印痕,像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進入樹林。
越靠近戰場,空氣裡的壓迫感越重,像是有塊溼冷的棉花堵在喉嚨口,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激烈碰撞產生的熱浪混著草木燒焦的糊味撲面而來,連風都被烤得燥熱,吹在臉上像貼了層發燙的薄膜。
張曉一行人貓腰鑽進樹林,茂密的枝葉遮去了他們大半身形,只有偶爾從葉隙漏下的月光,在他們緊繃的側臉投下些許光斑,照亮幾人緊抿的嘴角和張曉微微起伏的胸口。
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望去,戰場早已成了一片狼籍。
原本齊腰深的野草被碾成平地,露出的泥土上佈滿蛛網般的裂痕,最深的地方能看見泛著潮氣的黑土。
十幾棵碗口粗的樹攔腰折斷,斷口處還冒著青煙,焦黑的木屑粘在樹皮上,被晚風一吹簌簌掉落。
兩道身影在煙塵中高速碰撞,快得只能看見模糊的殘影。
一道窈窕身影每一次揮拳都帶起灼熱的氣浪,連空氣都被烤得微微扭曲。
另一道人影雖然顯得狼狽,卻總能在危險之際勉強格擋。
兩人的每一次碰撞都讓地面震顫不休,震得附近的碎石都在“嗡嗡”作響。
“好快的速度……隊長的實力又變強了一些。”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另外一個人說道,“隊長的力量明顯佔優,但這目標抗揍得離譜,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拿下他。”
張曉沒有說話,指尖凝聚起淡金色的靈能微光,那光芒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瞳孔緊緊鎖定目標的動作軌跡……她在等一個破綻。
林間的蟲鳴不知何時停了,連風都似乎屏住了呼吸,只有遠處碰撞的悶響和兩人粗重的喘息,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敲得人心頭髮緊。
戰場中央,趙忠賢捂著右臂連連後退,冷汗順著下頜線滴落,砸在焦黑的地面上,“滋啦”一聲就蒸發了,騰起一小縷白氣。
他剛服下的靈爆丹正讓肌肉瘋狂賁張,血管在面板下突突跳動,像有火焰在血管裡竄動。
可每一次與劉佳琳對拳,那股無比強悍的力量都像潮水般湧來,震得他骨頭縫裡都在發疼,連牙齒都在打顫。
“可惡。”
他咬碎牙,左臂青筋暴起如虯龍,“我吃了靈爆丹,怎麼可能壓不過你這個女人。”
話音未落,劉佳琳已如鬼魅般欺近,右拳裹挾著勁風直取他胸口。
那拳頭尚未抵達,灼熱的氣浪已燎得趙忠賢面板刺痛。
他想側身閃避,卻發現雙腳像被無形的鎖鏈釘在原地……劉佳琳的氣場早已將他籠罩,空氣都變得粘稠如膠。
倉促間,趙忠賢只能左臂橫擋,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兩股力量正面相撞,衝擊波瞬間掀起漫天碎石,如冰雹般砸向四周,打得附近的斷樹“噼啪”作響。
“咔嚓”一聲脆響,趙忠賢只覺左臂傳來鑽心的劇痛,彷彿骨頭都要裂開,疼得他眼前發黑。
他悶哼一聲,藉著反震之力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斷樹上,“咔嚓”一聲,本就斷裂的樹幹應聲再斷,木屑四濺。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左臂已經抬不起來,骨頭裂縫裡的疼痛如蟻群般啃噬著神經,連指尖都在抽搐。
劉佳琳站在原地未動,額前碎髮被氣浪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緊抿的唇,唇角因用力而繃緊,泛出淡淡的白。
她看著趙忠賢的眼神冷冽如冰,心裡卻在飛速盤算。
這傢伙的防禦極強,靈爆丹還在透支生命力硬撐,最多十分鐘,他的靈能必然潰散。
她緩緩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團金色能量,那能量隨著她的呼吸明暗交替,每一次呼吸都讓周身的空氣更灼熱幾分,連地面的焦土都泛起了微光。
趙忠賢扶著斷樹勉強站穩,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眼前陣陣發黑。
靈爆丹的副作用正在發作,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疼得他冷汗直流。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剎那,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遠處樹林裡閃過一道淡金色微光……危險。
他幾乎是本能地轉身,用還能動彈的右臂全力轟出一拳,靈能在拳鋒凝聚成半透明的護盾,邊緣還在微微顫抖。
“咻。”
一道銀白色電光破林而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趙忠賢面門。
那電光快如流星,撞上靈能護盾的瞬間炸開,千萬道電流如蛛網般蔓延,瞬間將趙忠賢全身籠罩。
“滋啦……”
電流擊穿衣物的聲音刺耳至極,趙忠賢渾身劇烈抽搐,頭髮根根倒豎,嘴裡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不受控制,四肢痙攣。
“動手。”
張曉低喝一聲,率先從樹林裡衝出,淡金色能量在指尖流轉如活物。
幾個調查員緊隨其後,呈半圓形圍了上去,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劉佳琳見狀,眼神一凝,身形如離弦之箭般竄出。
此時趙忠賢正被電流麻痺,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只能眼睜睜看著劉佳琳的身影在眼前放大。
“可惡……”他嘶吼著想要掙扎,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劉佳琳的手掌帶著勁風拍在他胸口,“咔嚓”的骨裂聲清晰可聞,趙忠賢像個破布娃娃般倒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
他在地面犁出十幾米長的溝壑,碎石和斷草被碾得粉碎,最終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嘴角溢位的鮮血在泥土裡暈開一片暗紅,還在微微冒著熱氣。
“隊長。”張曉跑上前,見劉佳琳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忙問道,“你沒事吧?”
劉佳琳搖搖頭,抬手抹去唇角的一絲血跡……剛才與趙忠賢激戰,還是震得她氣血翻湧,喉嚨裡帶著淡淡的腥甜。
“沒事。”她望向昏迷的趙忠賢,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快用給他手銬,他的異能不弱,別讓他醒過來反撲。”
有人早已上前,蹲下身將泛著微光的特製手銬扣在趙忠賢手腕上。
金屬碰撞聲“咔噠”響起,手銬瞬間收緊,金色能量紋路如流水般亮起,順著趙忠賢的手臂蔓延半寸,徹底封鎖了他體內的靈能波動。
“搞定。”
調查員們看著地上昏迷的歹徒,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這傢伙再能抗,也架不住我們前後夾擊,隊長牽制,張曉偷襲,完美配合。”
劉佳琳點點頭,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他剛才是從倉庫跑出來的,去看看那裡藏了什麼。”
她轉身朝遠處的倉庫區走去,鞋子踩過碎石,發出清脆的“咯吱”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
倉庫的鐵門虛掩著,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軸轉動的摩擦聲像是指甲刮過玻璃,聽得人頭皮發麻。
昏暗的倉庫裡瀰漫著灰塵和塑膠的味道,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幾束月光從破損的屋頂漏下,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斑,照亮了角落裡堆積如山的紙箱,紙箱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動過。
張曉隨手開啟最上面的箱子,塑膠袋包裹的違禁品立刻暴露在皎潔的月光下。
這些東西呈暗紫色,表面泛著詭異的光澤,像凝固的血液,比之前查獲的型號明顯小巧了許多,只有巴掌大小。
“這是……新款?”張曉拿起一個,指尖觸到塑膠袋時,能感覺到裡面傳來微弱的能量波動,像某種生物的心跳。
她拆開包裝,一股奇異的甜腥味撲面而來,比剛才在空氣中聞到的濃郁十倍,“能量反應比舊款強不少,至少提升了三成。”
劉佳琳也拿起一個仔細檢視,指尖摩挲著違禁品表面的紋路,眉頭越皺越緊,“能讓廠家費心迭代,說明市場需求不小。”
她掂了掂手中的違禁品,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指節泛出青白,“回頭送一批去靈能研究院,必須測清楚成癮性和副作用,要是比舊款強一倍以上……”
她沒說下去,但眼底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那意味著會有更多修行者因此墮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