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滴答的走,最後的時光不緊不慢的流逝,終於來到了畢業離校的那一天。校園裡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熱鬧,那些離別之情在空氣中迴盪。這一刻,學生們彷彿才發現學校的美好,捨不得離開的情緒在此刻迸發出來。
校園門口,五個人並排站著,面對著學校的大門,看著門裡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禁不住感嘆時光飛逝。當年他們也像這樣站在大門口眺望門裡的景色,可是現在,物是人非。
唐少傑看著餘煙和陳英姿,他們擁抱在一起。像他們這樣畢業後還能在一起的情侶為數不多。而他自己也並不失落,因為有一個人在另一座城市等著他。
旁邊,鄭楨依偎在江保軍的懷裡,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靜靜地看著來往人群,直到視線模糊、眼睛發乾,鄭楨才猛然回過神來。她扭頭衝大家喊道:“喂,快照相吧,晚了就趕不上火車了。”大家聽到喊聲,才反映過來,急忙轉身背對校門,看向一個拿著相機的男生。鄭楨笑著大聲說:“小楷,可以拍了。”
鄭楷也大聲說:“好,各位準備,擺個pose。1、2、3!”
“咔嚓!”
一張照片留下了記憶,這是他們5人大學裡的唯一一張合影。
不遠處的一棵樹後,一個小夥子的眼睛盯著合影的幾個人。他看了看陳英姿和餘煙,不禁開口嘆氣。待幾人離開,他從樹後面走出來,眯眼對著天上刺眼的陽光。“真是諷刺的日光,這種日光只配照在我身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身邊來來回回,一對對情侶從他身邊走過。小夥子緊抿唇角,眼中似乎有冷光劃過,但最終他垂下頭,朝學校裡面走去,在人潮中留下一個孤零零的背影。
離開了大學校園,各奔東西,往日的恩恩怨怨似乎已成過眼雲煙。大家心中都明白,四年的同學情是不會那麼容易被抹掉的,將來在工作中無論遇到什麼人,到時候就會發現,他們不會有同學親近。
餘煙、陳英姿和唐少傑搭乘火車前往A市,江保軍暫時還住在外面,鄭楨回宿舍住,他們等鄭楷放假後一起回家舉辦婚禮。
夜幕降臨,火車在暮色中飛馳。熄燈了的車廂裡,兩雙烏黑的眼睛透過玻璃窗盯著外面的點點燈火。即將開始新的生活,兩人心中充滿興奮,但卻還有一絲難以掩蓋的憂愁。
那份憂愁來自陳英姿的雙眸。
她微微轉頭看向餘煙,車廂交界處的燈光將餘煙的側臉照映成了剪影。自己就是為了他而和他在一起,說到頭來自己是不是也很沒用?想到這裡,陳英姿淺淺地笑了笑,繼續看向窗外。
一會兒,餘煙扭頭看了看在中鋪熟睡的唐少傑,他輕輕地說:“英姿,你看看少傑。他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一直保持到現在,今後我覺得還會繼續下去。他們的婚姻一定是美好的,如果少傑能夠再爺們一點,改掉膽小的毛病,他的人格魅力會再提升一個檔次。”
陳英姿也轉頭看了看唐少傑,她低聲說:“他們真幸福。”
然後,陳英姿目視前方看著玻璃上兩人若影若現的輪廓,輕聲說:“餘煙,我們以後也會幸福嗎?”
餘煙伸出左手從後面環住陳英姿的纖細柳腰,把她摟到自己的懷裡說:“我會給你全世界最美的幸福。”
陳英姿雙眼起了一層霧,她呢喃地說:“餘煙,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對我完全付出了你的真心。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辜負了你,你該怎麼辦呢?”話說道這,陳英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說漏了嘴,但覆水難收,她只能硬著頭皮聽餘煙接下來的應答了。
但她並沒有等來一大堆的疑問,只聽到餘煙的一句話:“你不會辜負的,我們誰都不會辜負誰。你放心,一切有我。”
陳英姿垂下頭,憑直覺,她隱隱感覺到餘煙話裡有話,難道他察覺到什麼了?不可能啊!她可是小心謹慎,應該不會有破綻的。
“英姿,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餘煙感到陳英姿的心跳加速了。
“噢,沒什麼,可能是累了吧。我們睡吧,明天還有很多工呢!”陳英姿說道。
“對,該睡了。”餘煙說。
於是,餘煙扶著陳英姿來到床鋪前,兩人在床鋪上親吻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去睡覺。
列車不停地轟轟隆隆,陳英姿的睏意也漸漸湧了上來,努力睜大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今後的日子怎麼辦?餘煙如果因為自己而受苦,那自己會愧疚一輩子的。
想到這,陳英姿突然發覺自
己的心跳竟然附和著火車的轟隆聲,“咕咚咕咚”的沉重心跳著實讓陳英姿愈發不安起來。那些如狼的眼神、讓人汗毛倒豎的話語再次閃現在她的腦海裡,讓她不禁毛骨悚然。自己真的很膽小,不適合跟那些人交往,自己應該還是個善良的人。
睏意越來越濃,陳英姿終究抵擋不了睏倦,暫時放下心中的包袱,沉沉睡去。明天,明天一定會是美好的,陳英姿夢中自語。
“美女,起床了,馬上就要到站了!”一句溫和的話語傳入陳英姿的耳朵,但是……陳英姿依然睡得死死的,沒有反應。
“餘煙,看來她真的累了。”唐少傑一邊喝水一邊說。
“不過我看她似乎是夢魘住了。”餘煙關心地坐下來,凝神看著陳英姿。
此時的陳英姿確實處在夢魘狀態,人是醒了,她也聽到了餘煙和唐少傑的對話,但就是動彈不得。頭腦中血腥的場面不時閃爍,搞得她十分難受。就在陳英姿越發覺得無法忍受的時候,她突然驚醒了,緊接著就是大口的喘氣,然後坐了起來。
“你醒了,沒事吧?”餘煙立刻衝上去抱住陳英姿。
“餘煙……”陳英姿看到餘煙抱住自己,她也下意識的送出了自己的擁抱。隨即,鼻子一酸,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餘煙輕輕拍著陳英姿細小的身板,輕輕地說:“做惡夢了吧,我的小可憐。”
陳英姿想說話卻不敢說,她怕一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會哭起來,所以她只得緊緊抱著餘煙,以此來緩解哭泣。
唐少傑看著幸福的兩人,臉上也是洋溢著幸福,他知道很快就能見到自己的那個她了。
早晨的一切工作就緒後,火車也進站了。唐少傑拍了拍吃飽的肚子說:“今天中午張芷鬱說給咱們接風,大家一塊聚聚。”
“沒問題,到時候電話聯絡。”餘煙笑著說,轉頭看了看陳英姿。陳英姿今天的狀態不好,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餘煙摟著陳英姿,給她嘴巴里塞了一顆薄荷糖。陳英姿頓時覺得嘴裡清涼清涼的,很是舒服。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別擔心,我沒事的。”
其實,陳英姿身體無恙,“病”在心裡。
三人提著包出了站,看著火車站外有不少人,有的是接親戚朋友的,有的是搭乘公交車的,還有各種閒雜人員,讓火車站外好不熱鬧。
唐少傑領著兩人鑽出人群,一眼就看到那輛他熟悉的紅色雪佛蘭。他高興的喊道:“就在那,都提前到了。”
餘煙和陳英姿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開啟車門走下來的美女,她穿著深藍色連衣裙,身材勻稱,面板白皙,披肩長髮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舞動。她關上車門,站在那裡,超凡的氣質立刻從人群中凸顯,她嘴唇上揚,臉上呈現了只露出8顆牙齒的標誌性笑容。看到三人站在那裡,她開始揮手。“喂,這裡,少傑、餘煙、英姿!”
喊他們的正是張芷鬱。唐少傑衝兩人喊道:“愣在這幹嘛?快過去啊!”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跟上唐少傑。來到張芷鬱身邊後,陳英姿笑嘻嘻地抱住張芷鬱說:“自從上回你到學校之後,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有氣質了。”
張芷鬱擺出一副害羞的樣子說:“哪有那麼多氣質,還不是裝出來的?”
陳英姿說:“人家裝都裝不出來,你這個護士真厲害!”
張芷鬱笑呵呵地說:“好啦,你把我吹捧上天了,快上車了吧,外面好熱。”唐少傑也說:“對對,大家上車吧,裡面有空調。”
汽車在寬闊的公路上飛馳,車內除了張芷鬱在專心開車以外,都在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其實,唐少傑是在介紹,而真正好奇的是餘煙和陳英姿。看著乾淨整潔的環境,陳英姿不由得感慨道:“A市還是這麼美啊!”
“咦,你來過A市?我怎麼不記得?”張芷鬱聽到陳英姿這句話,抬頭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坐在後排的陳英姿。
“啊!有嗎?”陳英姿頓時慌了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自從離開學校之後腦子變得不好使了,情急之下她只好順著往下編了:“很久以前,我路過這裡過,依稀記得一些地方,反正是感覺這裡挺乾淨的。”
“噢,你也來過啊。”張芷鬱雙目緊盯前方地說。
餘煙也說:“看看這些綠化帶和建築,讓人有種清新的感覺,果然是經濟和環境協調發展。”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唐少傑笑嘻嘻地接話,“看看我女朋
友,就知道這裡有多好了!”
“亂講。”張芷鬱臉頰一紅,“晚上再收拾你!”
“好,我等著接大美女的招。”唐少傑哈哈笑著靠在了椅背上。
不知不覺,汽車就開到了A市第一醫院,張芷鬱安排三人在大廳坐下,自己上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跟領導請了假,然後帶著三人直奔火車站取行李了。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江保軍和鄭楨正在等待著鄭楷放假,好一併回家。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放假的時候。在沒有熟人知曉的情況下,鄭楷悄悄地前往機場送莫氏瓊莊回G市,並且兩人約定假期裡保持聯絡,以便增進感情。
送完瓊莊,鄭楷就和姐姐以及江保軍回到了家鄉,進而幫著籌備婚禮。
婚禮的場面也不算很隆重,但很熱鬧,因為請來了很多親戚朋友,又是在大酒店裡舉辦的,所以熱鬧度可想而知。
氣氛雖然熱鬧,但卻掩蓋不了鄭楷心中的擔憂。看著潔白婚紗中輕盈歡快的姐姐,心中充滿無限感慨。姐姐從小最疼他,他心中姐姐的位置最重要,所以鄭楷不允許姐姐受到任何傷害。正因為如此,鄭楷才不放心江保軍。因為在他眼裡,江保軍不是一個稱職的男人,迷信、愛花錢、頭腦簡單、輕信他人……他真不知在結婚後江保軍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或許會勤快一些幫忙分擔家務,但他不相信江保軍能改正錯誤習慣。所以,鄭楷不放心,而且是很不放心。
於是,他端起一杯酒,面向江保軍和鄭楨說:“姐夫,我敬你。”
江保軍此時已經喝的稍微有點過了,但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他倒了滿滿一小杯白酒,朝向鄭楷,說:“來,我們喝。”
“等等!”鄭楷伸手示意江保軍不要著急,“我喝酒有個習慣,有時會在酒裡灌輸一個說法,今天我就要在我敬你的這杯酒里加一個說法。”
桌邊的其他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兩個人。
鄭楨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鄭楷表演,因為她大致能猜出鄭楷說什麼。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鄭楷湊到江保軍耳邊,以極小的聲音說道:“你若敢對我姐做什麼不利的事情,你一定會後悔的。”
江保軍聽後,那張本有些發紅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的眼睛透出一絲恐慌,但隨即他以飲酒做為掩飾。
鄭楷也一飲而盡,朝江保軍做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在場的人都沒注意到這短短几秒鐘的插曲,除了鄭楨。
因為她很清晰地感受到江保軍在聽完鄭楷的話後,愣了兩秒鐘。
婚禮很快結束了,只有江保軍的心裡五味雜陳。這時,一隻手拍上了江保軍的肩膀。
江保軍回頭一看,是鄭楷。
江保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你小子少給我來這套,告訴你,我是你姐夫,別沒大沒小的!”
鄭楷笑著說:“姐夫別緊張,其實那個說法已經被喝掉了。我真正想說的是,希望你能深愛著我姐,她很容易受傷,你要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對她,不然,她會難過的。”
江保軍聽到這裡,神色稍微好轉了一點,但依然繃著臉說道;“別老跟我開這種玩笑。”
鄭楷不說話,只是笑。
江保軍見此情景說:“好,我知道了,以後別搞得那麼恐怖。你放心好了,鄭楨既然和我結婚了,那我自然要把她當做心肝寶貝一樣看待。”
鄭楷說:“那我就放心了,你們都能幸福,那就是天賜良緣。”
江保軍奉上一張笑臉說:“一定一定,婚都結了,以後同在一個屋簷下,我就是頂樑柱。”
鄭楷嘴上不說什麼,就是一個勁的笑,心裡卻在暗暗想:你若敢不老實,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月的蜜月度完後,江保軍帶著鄭楨來到了A市。其實,江保軍能進A市第一醫院,全是靠家裡在醫院裡認識人把他弄進去的。也正因為如此,江保軍一點也不用為工作發愁,覺得這不費吹灰之力,但他體會不到的是家人幫他的辛苦。而鄭楨則是透過自己的努力,成功應聘到了一個私人幼兒園的幼師職位。
兩人住的地方,是醫院熟人幫忙提前租好的房子,就在醫院旁邊,但這個熟人並不是張芷鬱。
就這樣,江保軍和鄭楨也開始了他們在A市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