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寄人籬下說近日——舊雨重逢責當年

就這樣，李顯一和王桓珝就在山坡上躺著睡了一晚。

第二天王桓珝睜開眼，看著一旁放著一些食物和水，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未看到人。

躲在樹後的小櫻還偷看，王桓珝直接笑著說道:“哦？是小櫻嗎，別躲了，看到你小尾巴了，謝謝你送來的食物。”

小櫻聽這麼一說，第一反應看自己身後。

小櫻見被找到，直接出來說道:“哼，才沒有小尾巴呢，小櫻只是見二位哥哥躺在這怪可憐的，特地送來一些東西，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咯。”說罷，便搖了搖手離開了。

王桓珝笑著看著她離開，李顯一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王桓珝說明了一下剛才的事，兩人先是笑了笑她，然後便大口吃了起來。

李顯一詢問道:“接下來怎麼辦，你昨日在城中殺了這麼多人，如果去拜託李子盛給我們安排住所已經不太可能了，雖然我沒被看到長相，但是你長相已經在這裡人盡皆知了。”

王桓珝躺著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我……想回武平一趟，調查一些事，昨日遇到的那個人或許和我曾經那件事有什麼瓜葛。”

“你瘋了吧，現在可不止滄寧和桀都了，就連這個松川城都在通緝你，別說去武平了，出城都是個問題。”李顯一有些激動站起身。

王桓珝也站起身，回答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就留在松川吧！那李子盛如果真幫了你，你就儘量在城中安頓下來，也多來看看小櫻母女倆。第一也是怕大娘重病，沒人照顧小櫻，第二，也許那些人還會來找她們麻煩，你多走動走動還能保護她們。等我解決了那件事，再回松川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山坡。

李顯一也只能無奈的看著王桓珝離開，嘆道:“唉，真是個直性子，做事不計後果。”

“喂！可別死在外面了，酒我可不會給你留著，想要就活著回來拿。”（李顯一大喊道）

王桓珝沒有言語，沒有轉身，而是抬起了左手，做了個手勢，二人也是心領神會。

王桓珝剛走到小櫻家門前，瞧見小櫻又在這偷聽，過去敲了敲她腦袋，溫柔說道:“小傢伙又在聽對話啦？”

“才沒有，只是你們聲音太大把我吵到了，出來興師問罪的，哼”小櫻依舊嘴硬轉頭不看他。

“那個……桓珝哥哥真的要離開了嗎？”（小櫻突然轉頭詢問道）

王桓珝摸了摸她頭，說道:“是啊，桓珝哥哥有事要離開松川一陣子，去一趟武平，可能一個月時間才能回來吧！”

“武平嗎？好像是爹爹的家鄉，真好，小櫻也好想去，可是孃親沒人照顧可不行。”（小櫻）

“所以呢，小櫻就好好照顧你孃親，也有顯一哥哥陪著你，等桓珝哥哥回來帶回武平的特產給你吃，好嗎？”（王桓珝）

小櫻這才點頭回去，離開前再一次朝著王桓珝揮了揮手，王桓珝也回應了。

王桓珝轉身就收回笑容，一臉沉重地向山下走去，自言自語道:“王桓珝啊！王桓珝！把話說這麼滿，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問題，還好意思放下大話。”

李顯一調整了一下狀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起身準備前去城主李子盛府上。

走到半坡，李顯一看著自己手中的混元戟，想了一會兒決定留在這裡，拿著它總會太引人注目了。

於是李顯一敲響了小櫻家房門，小櫻開門後，李顯一說明了一下大概的原因，經過同意後，便把戟藏在了小櫻家的牛棚縫隙裡。

李顯一腰間只掛著一把佩劍，此時他信心滿滿，認為這樣絕對萬無一失。

李顯一來到城主府門外，剛想走進去，就被兩個士兵攔住了去路，並詢問道:“什麼人，城主府是你想進就進的嗎？”說罷，便把李顯一推開。

李顯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回答道:“這樣，二位兄弟，能否捎個話給城主，就說一個叫李賢伊的人求見他。”（李顯一併未說真名，也是謹慎為好）

兩名士兵聽了，互相看了看，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說道:“不是，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給你傳話，走走走”

這時，一個馬車停到了府門口，從上面下來一箇中年人，看到了這一幕。

兩個士兵見了他，馬上恭恭敬敬，並說道:“城主，您回來了。”

李子盛見此，趕忙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剛見你們在爭吵。”

兩個士兵正要說什麼，李顯一直接打斷說道:“城主在上，在下李賢伊，震州滄寧人士，特來此拜訪您。”

李子盛一聽到這個名字，馬上就是一驚，然後換了副臉笑著說道:“小伊啊，好久不見，來，裡面請。”

兩個士兵見是城主認識的人，也不敢阻攔，便放李顯一進去了。

李子盛拉著李顯一進了客房，四下看了看無人，直接關上門質問道:“我說大侄兒，你怎麼來這兒了，不知道整個震州都在通緝你嗎？”

李顯一見他知道自己，坐下便開門見山道:“當然是來投奔您啊，除了這裡，我別無去處了。”

“你可真是要把叔害死啊！聽上頭說你把你爹你娘都殺了，還砍下了他們腦袋，此事當真？”（李子盛有些不可置信的詢問道，全身也有些冒冷汗）

李顯一連忙否認，並把之前和父親發生的那些事全部說了出來，李子盛聽完這才鬆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

“這樣看來，陳泰的確會做這些事，幾年前我就告訴你爹，陳泰這個人留不得，平日裡心機就太重，留在身邊就是個禍害，他卻不聽，還把陳泰培養成得力助手，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唉！”李子盛有些惋惜的說道。

李顯一也詢問道:“盛叔，您知道風晶石是什麼嗎？”

李子盛聽到這個名字，非常震驚，回答道:“風晶石？那可是祈羅族的聖物啊！聽說前陣子被盜了，祈羅族的那些人雖然打傷了兇手，但依然讓那人跑了，這件事好像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這個……最近聽城裡人在議論這個，就有些好奇，便問問。”李顯一為了不說漏嘴，連忙瞎編道。

“那東西你最好還是別清楚太多為好，聽說那玩意兒很邪門，容易招來什麼東西，祈羅族的那些人都拿著那玩意兒祭拜信仰的什麼噬心神，反正不是什麼好神就對了。”（李子盛聊到這個話題，表情都略帶恐懼）

李子盛對李顯一說道:“這個特殊時候，不敢單獨為大侄兒你安排住所，你留在叔府上做個廚工吧，平日就在柴房安排一下膳食，若見城裡有些地位的人來拜訪，最好低著點頭，你長相說不定會被有些人認出來。你若要出府去可走後門，後門有條小路直達街區，切記做好偽裝。還有這個房間，以後你就住這裡吧。”

另一邊王桓珝從城外的河中爬上了岸，沒時間過多停留，繼續向前走，嘴裡還抱怨道:“可惡，想不到本大爺有生之年還能如此狼狽，竟然鑽臭水溝才能出城來。”

（原來王桓珝是從城中排放汙水的地方洞口忍臭順著遊了出來）

幸好王桓珝已經習慣了這一身髒，畢竟曾經這麼久的乞丐不是白做的，

王桓珝一路走了大概五十里左右，總算看到了一條河流，正準備清洗身體，看到旁邊正有很多人在這挑水。

每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王桓珝，其中一人說道:“喂，那邊那個人，這條河是我們全城百姓唯一的水源，還請你離開，別汙染了這裡。”一人帶頭後，其他人也跟著指責起王桓珝。

王桓珝沒辦法，只能繼續忍臭趕路，幸好武平與松川的距離不是很遠，也就一天路程，王桓珝中途在小攤解決了吃喝問題，路過一處小溪才算清理乾淨

第二天的早晨太陽第一縷陽光升起，王桓珝終於見到了闊別已久的武平城，這裡不僅是他長大的地方，不僅讓他懷戀，也讓他想起悲傷的過往。

王桓珝想到父親的事，義妹嶼檸被荀建帶走的事，以及自己被逐出師門那件事，就握緊了拳頭，一拳錘向一旁的樹幹，心想:這次回來，這些事必須有個答案。

“桓珝，這把槍交給你，以後你就拿著它去給尹藏大師學武吧！”（父親王舜德當時離開前最後告誡他的話浮現在了王桓珝腦海裡）

“爹，孩兒早已學成歸來了，但您卻再也沒出現過，雖不知您是否還活著，但只要桓珝還在人世一天，絕不會放棄尋找您的下落，哪怕是屍首甚至一塊墓碑，我也得……找著。”心裡想著想著，王桓珝就原地跪下啜泣起來。

調整好狀態後，王桓珝小心翼翼來到了城門處，見並未有自己的通緝畫像，便試探性的進去，沒想到士兵只是簡單看了一下便放他進去了。

王桓珝進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商鋪買了一些禮品，之後目光便看向了城外的谷雅山，那座熟悉的鴻胤觀，時隔多年王桓珝準備前去拜訪一下師父尹藏。

當王桓珝路過一家酒樓，多看了一眼，見裡面正在鬧事，本來王桓珝已經惹了太多事，這次不想管便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一個人被從裡面扔了出來，門口那漢子叫囂道:“臭要飯的還想吃白食，這次廢你一條腿，給你個教訓，要是下次還敢來，直接把你崽了餵狗，你們看什麼看，都散了！都散了！”

酒樓老闆這一嗓子喊完，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管這個斷腿的人，那人只得躺在地上自生自滅。

王桓珝見這人非常眼熟，便試探性的問道:“三師兄？是你嗎？”

（全名羅瑜，王桓珝三師兄）

躺著的人直接轉頭看到了王桓珝，二人直接對視……

場景一換，王桓珝帶著羅瑜在一酒攤吃了起來，羅瑜狼吞虎嚥的吃著，根本停不下來。

王桓珝不可置信的詢問道:“三師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羅瑜聽了，停下手裡的食物，平靜的說道:“還能怎樣，就你看到的這樣咯，廢人一個，以後指不定死在哪了。”

王桓珝看著他這樣，有些憤怒，直接拍桌說道:“羅瑜！！！你到底怎麼回事，按你的實力，那種貨色撂倒他不是很輕鬆嗎？況且曾經師父不是最心疼你嗎，怎麼如今……”

“別跟我提他！！！！”羅瑜聽到王桓珝說到師父，就有些激動起來。

王桓珝有些詫異，曾經視師父為親生父親的三師兄，如今聽到師父就像見到了仇人一樣。

沒一會兒的功夫，羅瑜終於吃飽了，便準備轉身離開，王桓珝趕忙叫住道:“三師兄，等等。”

“怎麼，酒錢下次遇到會還給你，這次先欠著。”說罷，羅瑜便一瘸一拐的離開。

王桓珝再次叫住道:“三師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又有什麼心事，能不能說出來，師弟陪你一起扛，你這樣自暴自棄根本改變不了任何問題。”

羅瑜停下了腳步，臉色陰沉的回答道:“別管我了！！自你做出的那件事起，整個鴻胤觀上上下下所有師兄弟都被師父嚴加管教，除了大師兄和二師兄堅持了下來，我後面好幾十個師兄弟都陸續被逐了出去，而我也在不久前因為反駁了師父的一個命令，也被亂棍打出師門，奪去鴻枝。”

“怎麼會……這個……”王桓珝聽到是因為自己做的那件事引起的，說話有些顫抖。

“所以，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管我，讓我一個人死在外面多好。是啊！你說的沒錯，那種貨色我的確能輕鬆撂倒，撂倒以後呢？能改變發生的所有事嗎，即使被廢了腿也是活該。哈哈，真是可笑，想不到師父這麼久還沒清楚那件事究竟是誰做的，真是老糊塗了，哈哈哈哈哈。”

羅瑜一瘸一拐的轉身走向走向王桓珝，直到走到王桓珝正前方，羅瑜看著他笑了笑。

王桓珝以為羅瑜要說什麼，沒想到羅瑜直接衝上前拔出王桓珝腰間的佩劍，一刀插向自己心臟，直接倒在了王桓珝前方。

王桓珝看著死在自己眼前的三師兄，直接走上前跪下扶起屍體喊道:“師兄，師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