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松川嚴刀劍——櫻女泣清水

李顯一和王桓珝二人自離開震州滄寧地界後，便一路向東走去，來到了震州松川城外不遠處。

倆人靠在一石頭上坐下休息，李顯一彷彿在想什麼心事，王桓珝直接遞給他一壺酒，說道:“顯一兄弟，喝一口吧！我很理解你失去家人以及眼睜睜看著仇人卻無法報仇的無奈，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可能無法戰勝陳泰，得從長計議。”

李顯一接過王桓珝的酒，悶了一大口，嘆道:“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真是說到我的痛處。唉！除此之外，其實我還在思考一件事，我們李家的李氏戟譜，不知還是否在老宅那個地方，只希望沒被陳泰發現，要是落入他手中，有愧於父親。”

李顯一說罷，便起身站了起來，把手中的酒壺扔給了王桓珝，並說道:“走吧，前方不遠便是松川城了，進城看看吧，松川城的城主李子盛是我爹老相識，看能不能找他幫一下忙，為我們安排一下住所。”

說罷便拿起混元戟準備出發，王桓珝趕忙攔住，並說道:“你就這樣揹著混元戟大搖大擺的進城？”

李顯一看了看自己，然後疑惑的問道:“有何不妥，難不成還怕被抓不可。拜託，桓珝兄弟，雖然滄寧和桀都都在通緝我們，但不至於訊息這麼快傳到松川來了吧，再說了城主還是我爹老相識，不用擔心，絕對沒問題。”

王桓珝見他還是如此狂妄，一拳打在他臉上，吼道:“為什麼你經歷了這麼多事，還是如此狂妄！！！難道你忘了正是因為你，你父親才被意外害死的嗎，你娘，還有詹賦存，都因你而死，你能不能成熟點。”

一向話少又冷靜的王桓珝第一次大爆發訓斥，李顯一聽了他的話也有些懺悔，回答道:“抱歉，這次一定記住了。”

王桓珝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提議把臉蒙上，以防萬一。

李顯一這次沒做反駁，而是認可了王桓珝的建議。

王桓珝與李顯一二人分別把長鴻槍與混元戟用槍套背在身後，便往松川城趕去。

二人來到城外，發現城門處進去的群眾排了很長的隊，倆人便跟隨眾人排在隊伍後。

一個時辰之後，隊伍始終沒動多少，李顯一看著前方還有幾十個人，不耐煩的抱怨道:“這些官兵在搞什麼，半天都不動。”

“好像是在檢查什麼吧！”王桓珝探頭向前看了看說道。

李顯一拍了拍前面一平民的肩膀詢問道:“兄弟請問一下，前面是在檢查什麼嗎？”

那平民回過身打量了一下倆人的穿著，說道:“城主收到訊息說最近震州有幾個通緝犯正在活動當中，為了抓到犯人，特地在城門處派人檢查進出的每一個人，甚至只要帶著兵器就會被抓走審問。”

王桓珝和李顯一聽了若有所思地一起點了點頭，那平民又仔細看了他們兩個，問道:“就你們倆這大白天不但蒙著臉，背上還揹著兩把武器，鬼鬼祟祟的樣子最容易被抓走。”

倆人聽了只得尷尬笑了笑，便離開了排隊的隊伍。

李顯一和王桓珝只得來到了松川城外的樹林裡商量一下進城的對策。

李顯一正想辦法如何進城，王桓珝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又在那大口喝著酒。

李顯一抱怨道:“能不能別喝了，我們現在還在商量怎麼進城呢，進城以後再喝不成嗎？”

“別煩，本大爺想怎麼喝怎麼喝，滾一邊去，告訴你啊李顯一，要是我一個時辰不喝上一口，本大爺就會渾身難受，想起那件往事，到那時失控打傷了你可別怪我啊，哈哈哈哈哈，來再來一口，嘿嘿哈哈哈哈哈。”王桓珝漸漸喝醉發起了酒瘋。

王桓珝這人平時不喝酒很冷靜，也講義氣，且沒有心機，待人很真誠，就是酒後易衝動，啥事都做得出來。

李顯一隻得獨自一人去松川城四周檢視一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地方能進城的，尋找了一番並沒有什麼收穫，正準備放棄，回頭看到了河對岸騎在牛背上的小女孩，牛身後還拉著一大車草。

“小姑娘，小姑娘。”李顯一站在這邊大聲喊著。

小女孩好像聽到了李顯一的聲音，擺手打招呼，並示意自己從前面繞過來。

不久，放牛童終於來到了李顯一面前，並笑著詢問道:“這位公子找我有事嗎？”

李顯一見他這麼小，便哄騙道:“那個，能不能讓哥哥我們藏在你牛身後拉著的草裡嗎，只要進了城，你要啥哥都給你”

“真的嗎？可是……爹孃不讓我收別人東西，還是算了吧！”說罷，小女孩便準備離開。

李顯一趕忙叫住，並指著那一車草詢問道:“等等等等，那這樣，我用二十兩銀子買下這一車草，多的就當你送我們進城的費用，如何？”

小女孩思考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便同意了李顯一的請求，李顯一也先把20兩銀子拿給了她。

小女孩先是把草放下車，讓李顯一把喝醉的王桓珝丟上了車，然後又讓李顯一和他一起躺下去。

小女孩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袋子東西，李顯一彷彿聞到了什麼刺鼻的東西，捂著鼻子問道:“這是什麼味道？難道是……”

小女孩笑道:“嘿嘿，這是小楞（牛的名字）拉的夜香，為了哥哥你們能進城去，只能忍耐一下啦！”說罷，便直接倒在了王桓珝和李顯一的身上。

王桓珝直接被臭醒了過來，連酒氣都消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顯一趕忙表示道:“來不及過多解釋，不出聲躺下就行了，忍耐一下。”

小女孩重新騎上牛背，繼續趕路向城門口走去，不知排了多久的隊終於等到了她。

這裡負責檢查的兩名官兵看到這個小女孩，便溫柔的詢問道:“小櫻啊，今天又出城去割草了嗎，這麼一大車，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說罷，還用手撫摸小櫻的額頭。

小櫻笑著說道:“嘿嘿，也沒有這麼好啦！對了，官兵叔叔，今天城裡怎麼啦！怎麼比平時還要嚴啊！”

“啊，這個啊，城主大人說近些日子有犯人在震州遊蕩，讓我們倆多打起精神檢查每一個進出城的人。”其中一個官兵回答道。

小櫻心裡有些緊張，猜到了車裡拉著的兩個哥哥就是官兵口中通緝的人。

這時另外一名官兵開口道:“抱歉啊！小櫻，叔叔們為了城裡安全起見，要檢查一下你的車，可以嗎？”

小櫻點了點頭，站在了一旁，看著兩名官兵走向拉車，雙手便緊張的不由顫抖。

兩名官兵走上前，輕輕地把草一點點放下，每放下一點，小櫻就緊張的怦怦直跳。

“啊，這什麼味道，這麼刺鼻。”兩名官兵都被燻到了。

小櫻趕忙走上前說道:“那個，是小楞拉的夜香，小櫻我為了行進方便就習慣把裝小楞夜香的袋子放在那下面，嘿嘿，不好意思啦！兩位叔叔。”

兩名官兵聽了她說的，便沒再檢查了，重新把草放回了車上，離開前，鬍子男官兵走上前詢問道:“小櫻啊！好一陣子沒見你爹和你一起出城了，前陣子聽說他病了，還好嗎？”

小櫻嘴角不由得顫抖，但又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回答道:“嗯，謝謝官兵叔叔關心，爹爹身體前幾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這些活暫時做不了，就讓小櫻出來了，那拜拜了。”說罷，小櫻便騎上牛拉著一車草離開了。

小櫻一路帶著倆人往城裡趕去，中途李顯一還感覺到小櫻停下了不久，之後就臭昏了過去。

小櫻不久就回到了自己家，這裡很偏僻，在松川城北面，遠離熱鬧區域，基本週圍沒有鄰居，整個屋子也是顯得破敗不堪，唯一值錢的可能也就這頭牛了，小櫻從牛身上下來，終於把草揭開。

剛一揭開，就看到李顯一和王桓珝已經被臭的昏死過去，小櫻趕忙跑到自家拿起水瓢，在水缸那裡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舀了下去，立馬跑過去想把他們倆澆醒過來，見沒反應又站上去抽打巴掌。

李顯一總算回過氣來，跳下拉車，努力呼吸，王桓珝也跟著醒了過來喘著大氣，一直乾嘔，四處尋找水想清理掉身上的夜香。

小櫻拿著水瓢在旁邊看著這一切，沒說話，可能也有些愧疚吧，差點讓他們窒息，有些過意不去。

“是小櫻嗎？你……回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小櫻慌忙跑了進去，手上還拿著一包什麼。

躺著的是小櫻的娘，面色蒼白，一直咳嗽，見到小櫻後又努力擠出笑容，小櫻看到娘就撲了上去不想撒手。

小櫻娘看到了小櫻手中的一包藥，便問道:“小櫻啊，你……哪來的錢買藥啊……你……不會去偷……，咳咳，咳咳，咳咳。”

小櫻連忙搖頭，哭著說道:“這個是小櫻……”還沒等小櫻說出口，院子裡傳來了水落到地面的聲音，小櫻聽到直接跑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令她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只見李顯一和王桓珝一直從院子大水缸裡浮水出來清洗臉和身體，李顯一見到了小櫻，還笑著說道:“小姑娘，不對，小櫻是嗎，謝謝你帶我們進城啊！還帶我們來你家，不過這大缸水好像不夠用，請問……”

還沒等李顯一說完，小櫻已經情緒崩潰淚流滿面，咆哮道:“大哥哥都是大笨蛋，嗚嗚嗚，我們家的水……我們家的水……我們家的……啊啊啊，嗚嗚嗚”小櫻撕心裂肺的哭著跑進了屋裡，撲進了孃的懷裡。

李顯一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王桓珝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小聲說道:“這些水……可能是他們一家唯一的水吧！用來喝的水，被我們這樣糟蹋了。”

（作者大大溫馨提示:松川城是身處偏遠地區的貧窮城市，水和糧食極其稀缺，城外唯一的河流也因城主私自投放廢物導致汙染不能飲用，除了城主和城中財主外的其他平民都只能去五十里外的另一條河流處挑水回來飲用）

小櫻娘聽著吵鬧聲，不得不拖著病重的身體緩緩來到了屋門口，李顯一和王桓珝見此趕忙上前攙扶。

小櫻娘虛弱說道:“求你們了，若我們家小櫻惹到了你們，請原諒她，她還是個孩子，你們要什麼都可以拿去……咳咳咳咳……不過你們別帶走小櫻唯一的朋友小楞，算奴家求你們了。”

李顯一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大娘，您誤會了，我們是……”

屋裡傳來了小櫻的謾罵聲和責怪聲，王桓珝拍李顯一的肩膀，靠近耳邊小聲說了什麼，然後倆人說了抱歉便離開了他們家。

小櫻這時候也跑了出來，馬上看孃的病情，看她越來越虛弱了，便一點點牽著娘回到了炕上，小櫻很懂事的在一旁煎藥。

小櫻娘依舊虛弱的說道:“小櫻……”，小櫻聽到了孃的呼喊聲，趕忙來到身旁。

李顯一和王桓珝走在離開的路上，李顯一突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櫻娘在屋裡把我們對話聽的清清楚楚，也心知肚明，之所以說那些話，可能也是為了讓監視的人不起疑心吧！”王桓珝意味深長的說道。

“小櫻，是那兩個哥哥給你的錢嗎？”（小櫻娘抱著撫摸小櫻問道）

小櫻乖乖點了點頭。

小櫻娘繼續說道:“雖然娘看不到……但……從他們聲音聽來，應該是好人，所以……咳咳咳咳，你不用擔心他們和那些人是一樣的人。”小櫻娘咳嗽也愈發嚴重。

小櫻明白娘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她很懂事，沒有反駁孃親的話，而是堅強的說道:“娘，藥快熬好了，小櫻去端來給您喝，嘿嘿。”

離開了孃親的懷抱，小櫻只能無聲的啜泣，生怕被娘聽到，怕她傷心。

“你的意思，有人在盯著他們嗎？”李顯一說著便想回頭看。

“噓，小聲點，別回頭看，那幾個人還跟在我們身後，我們分開行動，甩開他們，在松川城糧食鋪集合。”王桓珝小聲說道。

倆人剛走到市區，就以極快的速度分散開來，在後面跟蹤的人也被驚到了，只能分開追。